“看到了。”
何田田聽她冷不丁的提起來那套衣服，倒是有點意外。
“那個可不是我們當家的送的。
那是……”
何杏兒指了指鳳城的方向，然后又指了指心臟的位置。
“那是一個心里面揣著你的人，讓我們當家的，幫忙捎回來的。”
何田田馬上明白，何杏兒說的是夜幕。
想想也是，他們夫妻與夜幕一起同去大西荒，那么遙遠的路途，又是共同經歷生死，日常難免會說一些閑話。
夜幕估計就是趁著這個機，會向他們打聽關于自己的事情。
然后便被王敦實跟何杏兒看出來端倪。
何田田沒有有回答她的話。
何杏兒見到此種情況，也就不再多言。
畢竟這是族長與端木大人兩人之間的私事，能夠幫端木大人帶一句話，也是他們的一點私心，覺得兩人很是相配。
但若是族長無意，那便不用再多提了。
后山村的村民們吃著、喝著、笑著，大伙兒圍繞著王敦實帶回來的大公牦牛看了又看。
“來，鄉親們，讓一讓，讓一讓。”
王屠戶帶著兩個徒弟過來了，身后還有好幾個人跟著。
有提著好成桶熱水的，有拿著大盆的，還有搬桌子的。
這是要就地殺牛。
村民們一看可來勁了，連忙把篝火燒得更加旺。
每個人還覺得自覺地舉個火把，生怕王屠戶他們有一點點看不見。
何氏餐館這幾個月用的牛，都是王屠戶帶著徒弟殺的。
對于宰牛這件事情，他早已輕車熟路，兩個徒弟也都各自練過好幾回手。
不過對于這么大噸位的牦牛，又是在夜間殺，王屠戶還是要自己來。
這么大的牛，如果一刀偏了，沒有殺死，撩起蹶子來，可是有夠大伙兒受的。
盡管后山村的人們已經看了很多次的殺牛，但是這么大的牦牛，確實還是頭一回。
黑夜絲毫影響不了人們高漲的熱情。王屠戶走到牦牛的面前，小心翼翼地喂了它一把鮮嫩的草料，在牦牛的耳邊嘰里咕嚕的說了一些話。
然后，忽然之間，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牦牛轟然落地，掙扎了幾下便不動了。
王屠戶的手法很是干凈利索。
一股股溫熱的牛血落在大盆里。
接下來剝皮，切肉。
現殺的牦牛肉被切成指頭肚那么大的塊，穿在樹枝上，直接在火上烤。烤到滋滋冒油，再撒一點鹽，還有其他磨成粉的辛料，喜歡辣的，又撒上辣椒粉。
這頭三串，自然是給何田田的。
何田田咬了一口，肉鮮嫩焦香，帶著嚼勁。
接下來，便是給王敦實一行從大西荒回來的人。
王敦實狠咬了一口：
“無論吃多少回，我還是覺得，大西荒的牛肉羊肉，真是好吃。
要比咱們當地的牛羊強多了。”
村民們你一串，我一串地分吃著，也連連點頭贊同。
“就是，同樣是牛羊，怎么人家那里的這么好吃呢？”
何氏餐館的管事何慶先把牦牛肉吃了一串又一串，不禁發出來疑問。
王敦實笑著說：
“那里的草原大，牛羊跑的歡，肉質緊實，當然不是咱們這里的牛羊能夠比的。”
偌大的牦牛，一千多斤重，村民們吃地直呼過癮。
大鐵鍋里的酸辣肚絲湯已經被大家分完了。
鍋刷干凈，牛肉扔進去，沒過水，扔進去蔥姜蒜，直接大火煮開，撇去浮沫，再放上何家秘制的醬油、豆瓣醬、辣椒醬之類的，直接一鍋煮。
鹵牛肉需要時間，村民們干等著，可等不及。
村民們在烤著肉的篝火旁邊，又生了一堆篝火。
帶耳朵的大鐵鍋被吊在篝火上，白白的牛肥肉扔進去，熬成清亮的牛油。牛肉切成細長的條，扔到熬好的牛油里。
炸熟之后，出鍋，灑上鹽巴辛料，做成牛肉干，直接分給大伙吃。
村民們吃吃喝喝，一直吃到丑。才慢慢的散去。
周村長早就堅持不住回家睡覺了，他的三個兒子還在強行撐著。
除此之外，能夠堅持到最后的，都是年輕力壯的小伙子。
至于王敦實他們這些從大西方回來的，也早就被大伙兒連拉帶拽地請回了家，讓他們好好休息。
……
另一邊，鳳城王宮，紫宸殿。
國君相里舜華看著夜幕從大西荒帶來的各種特產，聽說那里是如何的美麗富饒。
只是路途太難走，所以大西荒變成了一個被埋沒的明珠。
不過，相里舜華更關心的，確是另外一件事情。
“你們此去，是否仔細的勘探了一下大西荒的礦藏？”
國君相里舜華問出了夜幕他們此行的最主要目的
大西荒里面有再多的牛羊和特產。最牽動君王心的，還是兩樣。
一是戰馬，二是礦藏。
戰馬的用途自不必說。
礦藏，尤其是鐵礦和銀礦，都是一個國家的命脈。
工部員外郎跪在地上，雙手抱拳，強忍著內心的激動：
“君上，此次到大西荒，每到一處，臣便仔細勘探。
大西荒，它真的不荒，而是一個大寶地啊！
臣所勘探到的鐵礦，便有四座，銀礦也有三座，銅礦兩座。
這些都是大礦，更不要提一些零星的小礦。
至于其他的礦藏，全部寫在奏折上，請君上過目。
而且這些，也只是大西荒的一角。
據大西荒的牧民所說，連他們自己也不知道大西荒究竟有多大。”
相里舜華看著工部員外郎呈上來的奏折，面容敦肅。
大胤朝的疆域廣闊，境內的鐵礦并不算少，但是經過歷朝歷代數百年的開采，現在要源源不斷的產出鐵器，已經是非常困難的一件事情。
將士們所用的刀槍劍戟，也都變得彌足珍貴。
還好大胤朝即使連年戰爭，但特別大規模的戰爭并沒有。
要不然的話，朝廷就要下令，讓百姓們交出鐵鍋菜刀之類的，融成武器了。
看著工部員外郎，折子上記錄的大大小小的礦藏，相里舜華再次陷入了沉思。
上次夜幕他們回來之后，相里舜華心里就有了打算。
所以這次，他才特地派工部的人，與夜幕一同去。
果不其然，真的在大西荒勘探出了豐富的礦藏。
此刻的相里舜華心中真是無比后悔，他當初怎么就一點也不猶豫，直接把大西荒分給了何田田？
得虧，這個何家女沒有什么不臣之心，何氏一家也是大胤朝土生土長的良民。
要不然的話，他還真得再斟酌斟酌。
只是，就像前去大西荒的這些人們所說，那個地方實在是太過偏僻。
想要把鐵礦運出來，要比他們趕著牦牛、綿羊出來，還要不易。
看來唯一的方法便是就地開礦，冶煉，制成兵器，然后再運輸出來。
相里舜華之所以這么急著找鐵礦，銀礦，有一個極其重要的原因：他們大胤朝與大周朝，現在處于一種非常微妙的境地，兩國之間雖然在明面上竭力的保持著平和，但是他們都清楚，兩國之間的戰爭是在所免難難免的。大周朝的國君今年不過二十多歲，與相里舜華錯不了幾歲，雙方都是雄心勃勃，年富力強。
兩者都是憋著勁兒，要在他們在位的時候，做一個了結，看誰能夠當上霸主。
也得虧了大周朝的上任國君，與大胤朝的上任國君一樣，都是昏庸無能之輩。
而大周朝現任國君也不過上位三年，雙方國家都在休養生息。
所以兩個國家才能維持表面上的平和。
不過據可靠的消息，大周朝現在大力發展海上貿易，與大海另一端的國家，已經形成一個日漸形成成熟的海上商路。
大周朝從那邊的國家，得到了很多他們這些陸地上的國家，所沒有的資源。
甚至大周朝還占領幾個海島，開辟海島的資源。
一條商路一旦成熟，能夠給國家帶來多大的好處，不言而喻。
大周朝眼看著就要起飛，怎么能讓相里舜華心里不急。
看著大周朝開疆拓土，蒸蒸日上。
如此一來，相里舜華開拓大西荒的心，就更加迫切了。
還好他們大胤朝有大西荒。
對于工部員外郎所說的，大西荒不知具體到底多大，相里舜華心里面只有更加高興。
大好啊！
越大越好！
越大越好！
最好能夠大到無邊無際，，能夠大到與海相鄰。
這樣的話他們大胤朝也能夠開辟一條海上的貿易商路。
即使不與海相鄰也沒有關系，只要地方足夠大，礦藏足夠多，他們大胤朝的國力，就能夠再上一層。
想到這里，相里舜華冷哼了一聲。
大周朝以為他不知道嗎？
大胤朝為什么會遭到天花瘟疫這場大難，身后就有大周朝的推手。
只不過現在沒有確切的證據而已。
不過大周朝萬萬沒有想到，他們的這個計策本意是為了削弱大胤朝，一鼓作氣將其拿下，只是他們搬起石頭來，也砸了自己家的腳。
大周朝和大周朝雖然并不接壤，中間隔著小國家，但是那些小國家并不大，雙方之間也是有著間接的貿易往來。
天花這種東西，并不是一染上就會暴露出來，天花瘟疫當初以大胤朝為中心，向周圍的國家蔓延著，連他們大周朝也難以幸免，
后來得虧了大胤朝后土娘娘何田田發現的牛痘接種之法，才使這場天花瘟疫落下了帷幕。
一場天花使周圍數個國家的百姓，少則失去兩三成，多則失去近一半，甚至有的小國，竟然因此滅亡了。
所以真的是，誰也沒有討到好處。
現在無論是大胤朝，還是大周朝，都沒有國力再挑起戰爭，雙方都在抓緊時間休養生息，比得就是看誰先能緩過來。
“在大西荒勘探到礦藏的消息，務必封鎖起來，不能流露出去。
你們略微休整幾日，再上朝。
員外郎，你回去將煉制兵器所需要的東西，以及匠人列舉一下，給孤呈上來。
孤會派人找齊，日后與你一起，再去一趟大西荒，冶煉兵器。
記住，此事一定要保密。”
國君相里舜華下了口諭。
工部員外郎，重重地給國君叩了一下頭：
“君上放心。
臣肯定會把這張嘴鎖死了。”
工部員外郎說完之后便退下了。
相里舜華看著夜幕：
“小夜啊，你這近半年的時間往大西荒跑了兩趟，著實是辛苦了。
想做什么做什么，想去吃點什么，就吃點什么吧。”
夜幕聽到國君的話，大大咧咧地往旁邊的椅子上一坐：
“既然君上這么說，那我就不客氣了。這次緊急慢趕，確實是十分勞累。
不過能夠有如此大的收獲，臣就是再累，也甘之若飴。”
相里舜華坐在另一邊的椅子上：
“你們走了之后，孤這幾個月心一直在提著，真是害怕在那里找不到鐵礦。
一月前，在大周朝的線人所報，大周朝從海上找到了一座神秘的海島，海島上礦藏十分豐富。
他們雖然沒有明說有哪些礦，但是肯定是有鐵礦的。
要不然這個消息一出來之后，不會，很快被禁言，不允許他們再交談。”
“說起大周朝，臣剛回京便聽說，大周朝里暗中支持公孫家謀逆。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別說是公孫家，就是有著兵權的拓拔家，要謀逆成功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公孫家的家主，腦子是怎么長得？”
夜幕喝了一口茶水，嘆息道。
國君相里舜華臉上露出憤怒：
“這件事情，我們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可能成功。
也就公孫家那群沒腦子的相信大周朝會幫他們。
可笑的是他們居然還真信了。
孤仔細的看了一下他們公孫家與大周朝的通信。
天花瘟疫能夠在大胤朝肆虐，公孫家真是‘功不可沒’。”
夜幕看見國君真動怒了，出口勸慰：
“君上息怒，若是沒有這回事兒，君上也不可能，就此重重地打擊權貴世家的囂張氣焰。
福兮禍兮，有時候也分不那么明確。”
“每件事情都是一把雙刃劍。
治理國家，更是絲毫由不得馬虎啊。
不過夜幕，你這半年來著實是辛苦了。
孤準備給你一個月的假，讓你考慮一下自己的終身大事。”
相里舜華話鋒一轉，壞笑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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