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開始劉月說給盼盼脫衣服的時候，盼盼躲藏著，劉月還覺得奇怪。
她笑著朝盼盼招手，“來，盼盼，過來，媽媽給你洗澡。”
盼盼站在邊上，說了句，“媽媽，我自己來就好了。”
“沒事，沒事，你一個小孩子，哪能洗的干凈呢？”
劉月招手，把她往自己面前帶，“今天也跟你哥哥玩那么久了，到處都是泥巴的吧，媽媽給你洗洗，洗干凈點。”
因為看到那些破爛的衣服，劉月心里其實對這孩子更內疚，總想在其他地方多補償點。
她想，如果當年他們能注意點，看清楚孩子，就不會讓那護士把孩子調換了，自家孩子也不會受那么多年的罪。
想到這里，劉月就萬分責怪自己，為什么當年身體不能好些，然后在家里生孩子？
面對媽媽溫柔地哄聲，盼盼還是靠近著媽媽，在媽媽的幫助下，將衣服脫下來。
昏暗的屋子里頭，其實也沒多少亮光，可偏偏煤油燈正好照在了盼盼身上，映出了她手臂上的一塊淤青。
乍然看見的時候，劉月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她把盼盼拉近了些，盯著盼盼的手臂，“這里怎么……”
盼盼被她拉著靠近，下意識往后躲，并且急切的語氣說道：“媽媽，我要洗澡……”
她在害怕。
害怕被媽媽看到她手臂上的淤青。
可劉月又不是瞎子，雖然屋內黑了點，可她還是看清楚，孩子白皙的肩膀處，卻有著一塊淤青。
而且，不止一塊淤青。
她仔細把孩子身子轉了圈，然后發現，孩子身上大大小小有好多處淤青，還有一些疤痕。
“這是怎么回事？”劉月問道。
她聲音有些大，還帶著氣憤，嚇到了盼盼。
她連忙又收拾著情緒，壓低了聲音，盡量讓自己笑著，溫柔的問，“盼盼，告訴媽媽，這些傷都是哪里來的？誰打的你？怎么打的？”
看著眼前關心自己的媽媽，盼盼眼睛紅了，可卻還是倔強的說了句，“媽媽，沒有誰，是盼盼自己弄的。”
“不可能！”
可即便劉月這么說，盼盼卻也不愿意說實話。
看孩子不愿意開口，劉月心里難受，卻也不敢多加刺激。
她忍著沖去何家的怒氣，抱著盼盼進了洗澡房，“來，咱們先洗澡吧！”
屋外頭，其他人都聽到了劉月剛才那怒氣沖沖的聲音。
幾個兒子面面相覷，最后看向自家爸爸。
陳忠朝里頭看了眼，但是因為盼盼是小姑娘，雖然才五歲，連生日都沒過，但也沒好意思走進去，現在孩子敏感著呢。
他朝幾個孩子喊道：“趕緊做作業，好好學習，差不多到點要睡覺了。”
其實他也一肚子疑問呢，媳婦平時可不是個愛發火的人。
倒是陳奶奶說了句，“盼盼那孩子的事，可能氣著你媳婦了。”
陳老爺子聞聲，問了句，“你知道怎么回事？”
老太太把剛才看到的那堆衣服告訴了父子倆，說道：“老何家也真不是人，對個孩子這么磕磣，虧還說什么好家庭，也不害臊！”
老爺子抽著旱煙，沉默著沒說話，但那眉頭緊蹙。
陳忠回頭看向廚房的洗澡間，心里也不是滋味。
***
夜里，劉月怕孩子一個人不自在，讓丈夫自己一個人先睡，“我今晚先陪著孩子，她今天經歷了那么多，肯定害怕的。”
雖然還是一個房間，但是孩子的床是和夫妻倆的床分開的，中間還拉了一塊布。
陳忠點點頭，表示理解，“沒事，你去吧。”
他還提醒媳婦，“孩子要是什么情況，記得跟我說。”
“嗯，好。”
而夫妻倆不知道的是，這是盼盼從記得點事情以來，是盼盼第一次有媽媽的陪伴。
她看著媽媽朝著自己走來，兩只小手抓著腰間兩邊的衣服，握成了拳頭。
屋內昏暗，劉月沒看清楚孩子手上的動作，但還是被她那小眼神刺痛了。
“來，盼盼，咱們睡覺吧！”
“嗯。”
盼盼是被媽媽親自抱到床上的，怕她熱，媽媽還把窗戶微微打開了些，外頭的風會往里頭吹，很緩慢。
盼盼能嗅到外頭的青草味道，很好聞，讓人很舒服。
后背上是媽媽的手在輕輕拍著。
媽媽還給她唱了歌，雖然聽不懂是什么意思，但是還是覺得很開心很開心。
“睡吧，睡吧……”
一聲聲溫柔的聲音，讓盼盼緩慢的進入夢鄉。
聽著孩子鼻子傳來均勻的呼吸聲，劉月又看了好一會才確定孩子睡著了，這才從床上起來。
只是她剛直起點腰身，一只小手拉住她的衣擺。
“媽媽……”
一道聲音響起。
劉月看著被孩子拉著的衣擺，孩子眼睛微睜，但是又不完全睜開，似乎是憑著本能的拉住她。
“媽媽，你別不要我……”
“媽媽，我會乖的……”
“我會聽話……”
乞求中帶著哭腔的聲音從孩子嘴里出來，一聲接著一聲。
劉月心疼的連忙拍著孩子的后背，“不會，媽媽不會不要你的，盼盼快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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