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寧加快速度往醫院開,路上王青沒意識,隨著車子的顛簸而晃動。
溫寧怕她凍到,趕緊將車子停在路旁,將自己身上的外套脫下來,蓋在她身上,然后繼續開車趕去醫院。
到了醫院門口,溫寧干脆將車開到里頭。
“喂!你這車子怎么能開進來啊?”一個保安大叔追進來喊。
溫寧歉意道:“對不起!里頭有病人!她暈倒了!等送她進去,我再將車開出去!”
大叔聽罷,連忙張望她的車里。
“喲!嚴重不?快去里頭找護士弄病床出來接人!”
溫寧匆忙點頭,張望來去,立刻往急癥室奔去。
“救命!醫生!護士!我朋友暈倒!在外頭!情況很嚴重!”
片刻后,王青被搬上了病床,推進了急癥室。
兩個醫生急忙忙給她看診。
溫寧焦急等待在一旁,護士小姐則找她登記信息。
“家人信息?她的家人呢?”
溫寧搖了搖頭,低聲:“她的愛人不在家,我是他的朋友。先救人吧!我回頭就去找她的家人!”
“她這情況挺嚴重的。”護士道:“你先去給她交一些墊金,不能低于五十。”
“好。”溫寧拿了表格匆匆下樓。
她很快交了一百塊,轉身看到公共電話,見一旁的鐘表已經顯示中午十一點四十五分,猜想宋驚瀾應該已經回家了,便掛了電話回去。
果不其然,是宋驚瀾接的電話。
“媳婦,媽說你去找王青了。都中午了,先回家吃飯吧。”
溫寧哽咽:“王青出事了……她和劉星鬧得很僵。”
她將如何找到王青的過程講給他聽,隨后道:“相館那邊都沒電話,王青現在生死未卜,我實在走不開。瀾哥哥,你馬上開車去新相館,告訴劉星這件事。那家伙已經兩三天沒回家了!王青這樣子他壓根還不知道!”
“媳婦,你別激動,別生氣。”宋驚瀾焦急道:“你別忘了,你還懷著孩子,不能亂生氣。我現在立刻出門去找劉星,你在那邊等著。”
溫寧掛了電話,深吸一口氣平緩情緒,將停當在門口的吉普車開出去,停放在大門的側面。
接著,她拖著疲倦的步伐回了急癥室門口等著。
一會兒后,一個護士從里頭出來。
溫寧慌忙站起,問:“請問病人好些了嗎?她怎么樣了?”
護士搖了搖頭,低聲:“醫生還在幫她診斷,她還昏迷不醒。”
溫寧無奈只好坐回去。
醫院走廊空蕩蕩,冷風嗖嗖,她的外套給了王青,直覺身上有些冷,只好站起來踱步。
“小溫?”一道疑惑嗓音在側面響起。
溫寧冷不防扭過頭去——竟是劉主任!
他穿得渾身上下圓滾滾,戴著雷鋒帽,手里提著三四個鋁飯盒,不敢置信盯著她看。
“你咋在這兒啊?”
溫寧悵然一笑,沖了上前。
“您怎么也在這兒啊?您沒事吧?”
劉主任嘿嘿笑了,道:“當然不是我有事,我能吃能睡,這兩天報社放年假了,我有空得很。我堂弟在醫院外頭開了一家飯館,年底工人回家過年,人手忙不過來。我想著反正待在家也沒事干,午餐和晚飯的點就過來幫他送飯。”
溫寧看著他手上的飯盒,一時突然覺得好餓。
“老劉,我……餓了,你也給送一個吧。”
劉主任看了不遠處的“急癥室”三個大字,忍不住問:“你怎么在這兒?外頭飯還有,有菜有肉,我帶你出去吃,更熱乎一些。”
溫寧輕輕嘆氣,低聲:“王青在里頭搶救……我送她過來的。”
劉主任聽得嚇了一大跳!
“王青?咋回事啊?劉星呢?”
溫寧罷罷手,虛弱靠在墻上。
“老劉,你去打一份飯來……我一邊吃一邊跟你說。剛才突然覺得好餓,腿腳都軟了。”
“等著等著!”劉主任邁開步伐,搖搖晃晃跟胖企鵝般跑開了。
幾分鐘后,溫寧一邊啃著雞腿,一邊吃著飯,將事情的經過解釋了。
“劉星那王八蛋只想著離婚,家也不回了。如果我不是一時擔心跑到她家去,鄰居家也是熱心腸的,恐怕王青……那就危險了。”
劉主任聽得氣呼呼,掏出煙要抽——卻看見墻上的“禁止吸煙”四個字,只好硬生生忍住。
“那兔崽子現在在哪兒?媽蛋!他下海賺錢,我還想著能多一些時間幫襯家里——誰知竟連家也不回!王青那丫頭看著一天比一天瘦,自嫁給他后,臉色一天比一天難看!我批準他停薪保職的時候,我還明確提醒他——要多照顧好自家媳婦。他就是這樣照顧的?!媽的!”
劉主任本是知識分子,文雅大方,被氣急了,一連爆粗口,顯然氣得不輕。
溫寧吃了一會兒后,就吃不下了。
劉主任拍了拍長凳,道:“多吃點兒!王青還在里頭搶救呢!劉星那玩意靠不住,你一會兒還得多幫忙!你不吃飽一會兒怎么干活!”
溫寧苦笑:“我剛懷上二胎,現在還在反應期。一會兒餓,一會兒飽的,沒法拿捏得準。”
劉主任一愣,轉而感動低聲:“孩子……辛苦你了。”
溫寧被他這一聲“孩子”叫得眼眶都忍不住紅了,只好扯了一個笑容。
“老劉,說什么呢?我和王青都是朋友。如果是陌生人,我們都不會見死不救,更何況是朋友。”
“不是……”劉主任悵然低聲:“她一個人在家病倒,沒人照顧,也沒人知道……當時她得多絕望啊!如果不是你好心去看她,甚至找鄰居幫忙,她若是病情耽擱……那就罪孽了啊!”
溫寧搖頭:“沒事的,王青她還年輕,她會沒事的。”
劉主任想起王青瘦得不行的背影,心里彌漫著一股不好的預感,嘴上仍不忘安撫彼此焦急的心。
“……是,她還年輕。”
兩人安靜坐在急癥室門口,不再說話。
半晌后,宋驚瀾匆匆來了,“媳婦!”
溫寧連忙站起,往他沖過去。
宋驚瀾見她沒有穿外套,只穿著毛衣,連忙脫下外套,將她包住。
“媳婦,新相館關著門,也不知道劉星去哪兒了。一旁的店員說中午一般不開門,應該是出去吃飯了。我趕緊趕去老相館,只有佟子和劉大叔。我已經告訴他們了。劉大叔和佟子分頭去找劉星,他們回頭就過來。”
他微微喘氣,顯然是跑步進來的。
溫寧拉緊外套,低聲:“碰巧遇到劉主任,他也要留下來幫忙。”
宋驚瀾和劉主任握手。
溫寧嘆氣解釋:“剛才醫生說……王青已經在打點滴,她的情況很不穩定,可能得動手術。具體情況我們還不知道。”
宋驚瀾點點頭,低聲:“媳婦,都過了中午了,你餓了吧?我出去先找點兒吃的——”
“不用。”溫寧答:“劉主任請我吃了午飯。還剩不少呢!你也沒吃吧?”
宋驚瀾將她吃剩的都吃光,坐在一旁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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