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過銀針，放在桌上，顧清清開始給春美做針灸。
一根一根銀針，不停地插進她的肚皮，沒過幾分鐘，肚皮上插滿了針，瞧著很是滲人。
她的手法極快，沒跟老中醫那般斟酌來斟酌去，而是拿起針就下，半點不考慮。
看的曲文淵的媽驚嘆不已，這小姑娘的手法太嫻熟，一看就是平日里練習過的。
針下完，顧清清滿頭大汗，掏出口袋里的手絹擦了一下，坐下來，喝了口水：“針灸一共做三次，三天一次。”
“好！”春美點頭，“我記住了。”
曲文淵給顧清清拿來一個蘋果：“顧大夫！吃點水果。”
顧清清擺擺手：“不客氣，大冷天的，我體虛，一般不吃生冷的東西。你媳婦也別給她吃，要吃蘋果，教你們一招，早上起來，將蘋果切片跟紅棗一起煮，煮開了加冰糖，補氣養血。”
曲文淵的媽眼底一亮：“顧大夫！你這法子年紀大的人能用嗎？”
“能。”顧清清回頭看了看她的臉色，“家里要是有枸杞子放一點更好，全家人都可以吃，養生的。”
春美笑了：“顧大夫年紀不大，懂得真多，到底是大夫。”
顧清清也笑：“中醫嘛！講究的就是個氣血雙補，氣血虧損，氣血凝滯什么的。人的身體里只要氣血不虧，保證身體倍棒，吃嘛嘛香。”
曲文淵“呵呵呵”地笑出聲：“顧大夫！你這句身體倍棒，吃嘛嘛香怎么聽著那么耳熟？”
春美回答：“是句廣告詞。”
曲文淵的媽想起來了：“對對對，好像是什么牙膏的廣告詞。”
顧清清點點頭：“現學現賣。”
留針的時間到了，她上手在每根銀針的尾部屈指彈了一下，被彈的銀針開始發出輕微的“嗡嗡”聲。
“春美！有沒有感覺后腰像是被什么東西牽扯著一樣緊繃繃的？”
她這么一問，曲文淵和他老媽都緊張地盯著春美，等待她的回答。
“沒有。”春美搖頭，“我沒什么感覺，跟平日里一樣。”
“哦？”顧清清捏住其中一根銀針，輕輕地往下捻了幾分，“現在呢？有什么感覺？”
“嘶！”春美倒吸一口涼氣，“現在有感覺了，后腰好難受，像是被什么東西扯住了。”
顧清清安慰她：“別怕，這是好現象，孩子就在那個位置，必須讓她慢慢地調整過來。你堅持十分鐘，要是受不住就告訴我，我馬上收針。”
“沒關系，我能受得住。”
春美的額頭上開始冒汗，臉上出現了痛苦的神色，曲文淵在邊上幫她擦：“媳婦！辛苦你了。”
曲文淵的媽看的緊張不已，她也不敢多問，怕分散了顧清清的注意力。
七八分鐘過后，春美沒感覺到那股緊繃感，頓時驚呼：“顧大夫！那感覺怎么消失了？是不是孩子·····。”
“別擔心，感覺消失是好事，說明孩子在這個位置上的挪動已經完成。”顧清清將那根銀針拔起來，看了看，“孩子很堅強，她被壓迫著，也想早點離開那地方。”
春美點頭，暗暗落淚，看著自己的肚子：“寶貝！你要堅強，盡快挪到舒服的位置上來，媽媽和你一起努力。”
曲文淵心底也不好受，聽說那根孩子被壓迫著，他的心就跟被什么揪住了一樣難受。
他二十三歲結婚，今年二十八了，好不容易才有了孩子。
沒想到有一個孩子體位不正，吸收不了營養，要不是遇上顧大夫，他們全家都不知道這孩子的存在。
真要到了分娩的那一天才發現，眼睜睜看著另外一個孩子悄無聲息地離開，他都不敢想像那是種什么樣的痛苦。
明明他有兩個孩子，卻因為無法檢查出來，硬生生給耽誤了。
那可是一條活生生的命啊。
“春美！有顧大夫幫忙，孩子會沒事的，你別難過。”曲文淵蒼白地安慰著妻子，這個時候，他心里再不好受也得忍著。
“你的情緒會影響孩子，春美！你要開心快樂，樂觀積極，這對孩子有好處。”顧清清收完所有的針，給春美拉好衣服，“記住，要是休息，一定要右側臥。腿麻了就平臥，不要朝左側臥，那會讓孩子的體位逐漸回到原來的位置。”
“我記住了。”春美很認真地點頭。
將銀針全部收進盒子里，蓋好，顧清清打算離開：“我三天后再來，你好好休息。”
春美起身：“我送送你。”
“別。”顧清清將她按回床上，“你現在右臥一個小時，這樣更有助于孩子體位的改變。關鍵時刻，不要亂跑。”
“好！”春美聽話地躺回了床上，右臥著。
顧清清笑了笑：“我走了，要是右臥的時候發現靠著床鋪的那邊肚子硬邦邦的不舒服，可以用熱毛巾敷一敷，不要太燙，別弄傷了自己。”
交待完，顧清清出了春美的臥室，老曲在客廳等著她，見她出來，招呼她坐下。
“顧大夫！我妹妹的尸骸可能找不到了，立個衣冠冢可以嗎？”這種事他不是很懂，必須要問清楚，免得弄巧成拙。
“可以的，立之前點三根清香，把話說清楚。”顧清清斂眉沉思了幾秒，“香上的煙往哪個方向飄，你就帶人不妨往那個方向找找，實在找不著，也算是盡了心。
要是香上的煙哪兒都不飄，直往上空去，那就不用找了，立個衣冠冢，喊出妹妹的名字，告訴他你心里對她的感激。”
“謝謝！我記下了。”老曲說完，沉默了片刻，好奇地問，“顧大夫！我很奇怪，為什么妹妹那么多年從來沒找過我？”
曲文淵的媽也正疑惑這點，他們家一直以來都平平安安的，怎么兒媳婦懷個孩子就招來了這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
顧清清淡笑：“聽說過招神惹鬼這個詞嗎？有些東西，你不去招惹他，他也把你給忘了。你去招惹了他，自然前程往事就都想起來了。
好好想想，是不是打從回家祭祖開始，家里的事就奇奇怪怪的？您的頭暈病雖然要不了命，難受是真難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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