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肯定的。”顧清清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你們那個年代的男人，沒有一個能從一而終，全都是三妻四妾，一屋子大小老婆。哪兒像我們現在這個時代，男人只能娶一個女人，一生一世也只能愛一個。”
小姐的眼底亮了起來：“你說的是真的？”
“當然了，我干嘛要騙你？如果你肯出去看看，就知道我說的是真是假了。”顧清清在一旁鼓勵。
要想她心甘情愿離開，必須讓她認識到自己的執念有多么可笑。
“你的言郎對你再好，也不可能不娶妾室姨娘，你的執念在我看來，其實沒有多大意義。他不一定會記得你曾經對他的好，你的死，也許會讓他難過一段時間，也許不會。”
小姐若有所思，片刻后長長地嘆了口氣：“你說得沒錯，我自刎身亡，言郎被我爹的人帶走。后面聽說他去了一個比較貧苦的地方做縣令。”
顧清清：這樣聽起來，那位叫言郎的男人也算是個倒霉蛋。未婚妻死了，一輩子待在窮苦地方熬資歷。
“后來呢？”她問。
小姐微微苦笑：“后來齊王奪嫡慘敗，我父親受到牽連，一家子流放去了北方苦寒之地，再也沒聽說過言郎的消息。”
顧清清在心里為這位小姐唏噓，不管死不死，最后都不會有什么好結局。
“不用聽說，你就按照自己的想法，結合你們那個王朝的禮法想想，你的言郎能記住你幾分。
他要真記得你，會不來你的墳前祭拜？來了你的墳前，你會不知道他的消息？”
小姐像是頓悟，默默地坐著，隨后長長地嘆了口氣：“旁觀者清，是我身陷局中，一葉障目。
你說得沒錯，我死后，言郎一次都沒來祭拜過，可見他并沒有將我放在心上。”
話音落，小姐又開始哭，哭得眼淚滴滴答答往下落。
“你別哭了，再哭又能怎么樣？還是走吧！離開這個女孩吧！你不能把自己悲慘的一生，強加在這個可憐的被你纏住的女孩身上。你有你的日子，她有她的日子，何必勉強？”
小姐果真不哭了，對顧清清提出個要求：“我想看看你說的這個世界可以嗎？我看完了就走，從此以后再不來打擾她。”
“可以。”
顧清清起身，拉著文文出房門，一直站在外邊的邱梅都看呆了。
她動了一下嘴唇，剛要說什么，被顧清清抬手阻止，眼睜睜看著她帶著自己的女兒下樓去。
此刻的文文已經恢復了一絲清明，大白天的，那位小姐已經回到了她戴著的玉鐲里。
只是她的腦子還是有點混沌，分不清東南西北。
就跟個木偶似的任由顧清清拉著，下樓，出門，往院子外邊走去。
邱梅不放心，跟在后邊，她想看看顧清清會將她女兒帶去哪兒。
顧清清也沒阻攔，有邱梅在，她更放心些，她也怕這位小姐忽然之間抽瘋，做出什么傻事來。
多個人在邊上，也好多一重保護。
“我們這里是個和平安詳的時代，女人跟男人一樣的地位平等。沒有什么男尊女卑一說，在某種意義上，女人甚至比男人還要尊貴。”
玉鐲里的小姐隨著顧清清邊走邊看，感覺怨念在絲絲縷縷地消失。
顧清清帶著文文在市委大院里走了一圈，來到了大院門口，視線不經意瞄見躲在一旁行道樹后邊的朱大海。
心間微動，拉起文文走出大門，告訴她：“帶你去看看我們這個時代的女人是怎么對待負心男人的。
對面馬路上那個鬼鬼祟祟的男人瞧見了嗎？那是跟我有婚約的人，他卻不遵守婚約規定，跟我堂姐搞在一起，還逼我嫁給了一個混混。
后面知道我會醫術，又不甘心了，想跟我復婚。你說這樣三心兩意的男人，我還要她做什么？
我知道，在你們那個朝代，也許會默認自己的男人娶了堂姐，堂姐妹共事一夫。在我們這里不行，他只能娶一個，娶兩個就是犯法。”
鬼鬼祟祟一直等在市委大院門口的朱大海，忽然看見顧清清帶著個女孩走了過來，感覺不好，掉頭就要走。
被顧清清喊住了：“朱大海！你跑什么？”
邱梅怕女兒有啥事，顧不得當初顧清清的交代，三兩步走出來，站在文文身邊。
她不知道顧大夫為什么要把女兒帶來這里，既然她這么做了，就有她的道理。她什么都不問，就靜靜地陪著女兒。
“媽！”文文轉頭喊了一聲邱梅，笑著告訴她，“她說帶我見識這個時代的女人是怎么對待負心漢的。”
邱梅知道，女兒即便認識她，思維還是不夠清晰，有點混亂。什么這個時代那個時代的，簡直混亂不堪。
但她不能說，女兒能走出房門已經很好了。不能一下子要求太多，得慢慢來。
朱大海不敢跑了，怕惹顧清清生氣，轉頭，笑得諂媚至極：“清清！我沒跑，沒跑。”
“說，你是怎么知道我在這里的？跟蹤我？”顧清清面對朱大海，半點不留情面，“然后呢？還想著要跟我復合？你覺得自己配嗎？”
朱大海不敢笑了，哭喪著臉：“清清！我知道自己不配，可我真的喜歡你，不能沒有你。我發誓，我會跟顧小煙一刀兩斷，不讓她再來妨礙我們。”
“呸！我不稀罕。”顧清清要不是怕嚇著邱梅和文文，都想上手揍朱大海一頓，“你已經跟我堂姐搞在一起了，說不定連孩子都有了，你還想跟我復合？
你是男人嗎？沒有一點責任心。滾！別讓我再看見你，否則，打得你滿地找牙。”
“誒！我馬上滾。”
朱大海真不敢耽擱，實在是邱梅和那位顧清清帶來的女孩在一旁看著，太丟人。聽說可以走，騎著破單車，頭也不回地跑了。
一秒不耽誤。
看得文文直笑，實在是那男人太可笑了，見到女人跟老鼠見了貓一樣，跑得賊快。
對走到身旁的顧清清說道：“你真厲害，連男人都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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