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月娥點點頭：“可以試試，以前沒練習過。”
張倩倩在一旁冷笑：“同聲翻譯難度系數很高，你個小學畢業的人想學會恐怕沒那么容易，我勸你還是悠著點。鬧了笑話就不好了，畢竟這里在坐的都是外貿局的領導。”
趙月娥看了看她，深呼吸了好幾口氣，淡淡地笑了一下：“我想試試。”
她心里很清楚，張倩倩是想借著在座的領導給她施加壓力，讓她不戰而敗。她已經知道她的伎倆了，領教過那么多次，似乎免疫了。
身后有清清在支持她，她不能慫，得努力向前，拼命為自己闖出一片天來。
“好！請做好準備。”系副主任朝換錄音帶的人示意，“開始。”
錄音按下，里頭傳來一位女人說話的聲音，她像是在演講，趙月娥仔細聽著。里頭的人說完上句，她馬上翻譯了出來，下一句還能聽得清清楚楚，兩人的同聲翻譯前后只相差幾秒鐘。
大家看著手里的譯文，一句一句地對，感覺到了趙月娥口語能力的強大。
這段錄音是袁青華教授先翻譯好了的，都寫在紙上，怕他們這些門外漢不懂，被讓人糊弄過去。
只要翻譯人員能翻譯出百分之八十，那就算過關。沒想到趙月娥居然百分百正確，每一句都翻譯對了。
這就讓人震撼了，同聲翻譯可是很吃經驗和專業水平的，一個農村里出來的小姑娘，居然懂得口語翻譯，還是同聲，真是個奇跡呀！
肖局長的臉上瞬間笑容滿面：“趙月娥同志！能告訴我們，你的英語是誰教的嗎？為什么你才小學畢業卻能說一口流利的英語？”
一旁的張倩倩看六位面試官臉上的表情就知道自己今天沒戲了，她十分生氣，又不敢隨意表露出來。
尷尬地站在一旁做陪襯，看著趙月娥大出風頭，她卻淪為了背景板。
明明她才是大學生，學的還是英語專業，為什么干不過一個小學畢業的農村女人？
為什么？為什么？
她好想抓狂。
好想罵娘，臉都被打腫了。
把自己跟“老爺爺”學英語的事提了一遍，趙月娥的表情很是局促，隱隱帶著點不安。
“我只會口語，讀寫不行。本來打算去學校里系統地學習一下讀寫能力再找工作的。聽說外貿局要招翻譯，我就大著膽子來了。口語翻譯我自信是沒問題的，認讀跟筆譯我不是強項。”
聽著她把自己的長處都短處都擺放出來，六位領導相互看了看，感覺到了她的真誠和純良。
魯副局長忽然發問：“你是聽誰說咱們局里在招翻譯的？”
“宋爺爺說的，我來他家里做客，他無意間提起，我就央求他帶我來了。”趙月娥說起宋正明眼睛都亮了幾分，“他就在外邊坐著呢，他叫宋正明。”
“什么？是他？”魯副局長吃了一驚，“你是他家親戚？”
肖局長聽了，心中也很吃驚，他說這小姑娘怎么能進來面試，原來是宋老爺子帶來的人。
其他幾位面上一副了然的表情，系副主任笑著開口：“宋老爺子怕她口語不過關，上午還去找了袁青華主任親自測試，他給出的結果是滿級。聽說還給開了個證明，趙月娥同志！能不能將你的證明拿出來看看？”
“哦！可以的。”趙月娥從褲子口袋里掏啊掏，掏出了那張證明，恭恭敬敬地遞了過去，“這是宋奶奶為我求來的，我家清清說有沒有都沒關系，我靠的是實力。”
“你家清清？”肖局長有些激動，“她也來了嗎？在哪兒呢？”
顧清清納悶，搞不懂那位大叔聽說她以后激動什么，趙月娥扭頭看了一眼，笑著回答：“那兒呢？”
肖局長馬上站起來，起身推開椅子，朝顧清清走去：“顧醫生！真的是你？”
“是我！”顧清清站起來，跟肖局長打招呼，“你好！請問您是？”
“我是外貿局的局長肖子鵬，顧醫生！早就聽聞了你的大名，幸會！幸會！”
肖子鵬對顧清清十分客氣，弄得她有點不好意思：“您太客氣了！”
“顧醫生！我兒子身上出了點怪事，能不能幫忙看看？”肖子鵬壓低聲音，怕家里的事被人聽見，“我跟你爺爺宋正明很熟悉。”
“可以！”
顧清清沒有拒絕，趙月娥若是被錄取，就會在外貿局工作，以后還得靠這位局長多加照顧，舉手之勞能辦的事她就給辦了，不能辦再想別的辦法。
“謝謝！謝謝！太謝謝了！”肖子鵬激動地一連串道謝，“那晚上我開車去你爺爺家找你。”
“沒問題。”顧清清很爽快地答應了他的請求。
“就這么說定了。”肖子鵬話說完，轉身帶著顧清清離開，“先去找你爺爺，他來了也不去我辦公室找我，這里的事交給他們就好。”
一看顧清清要走，趙月娥急了，對著其他五位領導彎腰鞠躬，焦急地喊：“清清！等我！”
系副主任叫住了她：“趙月娥同志！你怎么走了？如果你被錄取了，我們要怎么通知你？留個聯系方式吧！”
站在一旁沒人搭理的張倩倩頓時酸成了檸檬精，從小到大第一次這么丟臉，大學生被個小學生比下去就算了，連外貿局這么體面的工作都沒能保住，被個鄉巴佬搶走了。
她花費了一百多塊整的這一身行頭，半點用場都沒派上。
“聯系方式？”趙月娥沖顧清清背影問，“清清！聯系方式留哪兒的？”
顧清清回頭，走過來，握住了趙月娥的手：“你別怕，我沒走，就在門口，聯系方式留爺爺家的電話。找到他就能找到你。”
系副主任明白了：“行！那你們先回去等消息，聯系宋老爺子就可以了是吧？”
“是！”顧清清跟系副主任解釋了一句，“我們不是省城人，是上泉市的，爺爺知道怎么找到我們。”
趙月娥表情訕訕地笑了笑：“我來這里，全都是我家清清鼓勵的，一個人我還真不敢來。”
系副主任鼓勵她：“多來幾次就不害怕了，你的口語能力很強，不該縮在農村，得為國家建設添磚加瓦，發光發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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