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夜飯終于在勉強還算和睦的氛圍下吃完，顧永強和顧長柏走了，父子倆得趕回廠里去上班。
今晚加班的工資雙倍，他們不想放棄這么好的機會。
反正離家近，回來陪家里人過完年再去廠里也不遲。以后他們回來也不用回家去了，直接來二叔家更好。
能好好地陪陪爺爺，還能省了跟于金花的面對面接觸，一舉兩得。
兒子和男人走了，于金花也不好一直留下來，飯吃完了，留下來沒必要，摸摸嘴巴也回去了。
顧爺爺望著她的背影，皺眉，對一旁收拾桌子的蘇清瑤說道：“清瑤！你晚上做得很好，沒跟老大家的一般見識。我老了，自然希望能一家和睦，只是委屈了你。”
蘇清瑤將飯碗一只一只摞在一起：“爸！我有什么委屈的，大哥和長柏就來家里吃頓飯而已。
大嫂說了什么我懶得理會，咱們一家人歡歡喜喜吃頓年夜飯，就算有啥不舒心的也就這一晚。”
顧永壯跟著寬慰顧爺爺：“爸！別把大嫂的話放心上，她就那樣的人，連她親爹親女兒都沒有，何況是咱們。”
顧清清幫著蘇清瑤一起收拾碗筷，把剩菜端進廚房去，江靖遠擼起袖子擦桌子，顧長青喝多了香檳酒，一直往茅房鉆。
顧爺爺瞧著眼前這幾個孩子，臉上露出笑容：“是，清瑤說得對，有啥不順心的一會兒就過去了，懶得計較。”
隨后轉頭交代顧永壯。
“清瑤嫁給你一輩子沒享啥福，倒是吃了不少虧，受了不少氣，往后你得對她好點兒。”
顧永壯樂呵呵地笑：“那是當然，我媳婦我自然好好對待。她可是給我生了一兒一女兩孩子，還真心實意對待您，能娶到她，我心滿意足。”
顧爺爺深有同感：“是，咱們家有她這么個兒媳婦該知足。”
老大家的跟她真沒法比，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可惜老婆子走得早，留他一個人孤零零地活著。
好在老二夫妻倆孝順，孫女孫女婿也很好，他很欣慰。
桌子收拾干凈，江靖遠給顧爺爺和顧永壯都泡了茶來，一人一杯遞到他們手里。喝了酒的人容易口渴，愛喝茶，晚飯吃得油膩，喝點茶有助于消除膩味。
別說喝了茶會睡不著，今晚是大年三十，得守歲，晚點睡也沒什么。
顧清清給自己倒了杯白開水，也給江靖遠倒了一杯，一家人圍坐在一起說話。
洗好碗的蘇清瑤裝了一盤子瓜子花生，米條炒得瓜干啥的出來，放在桌上招呼大家吃。
“清清！你在家嗎？”
門外響起了裁縫婆娘的聲音，顧清清起身出去：“我在家呢！梁裁縫！你們夫妻倆怎么來了？”
村里有習俗，大年三十晚上，不能在人家里吃年夜飯的時候闖進去，會給人帶來壞運氣。
要去人家里，得看人家的大門是不是開著，開了才能喊一聲，沒開連喊都不能喊，喊了就會給人帶來霉運。
有啥賬沒清的都可以在大年三十晚上清理干凈，這叫年清年款。
過了年，就算有天大的事，也得等過了正月十五再說。
除非是喜事，否則不能隨便拿出來辦，會被人瞧不起。
梁裁縫笑著回答：“這不店里忙，一直沒時間給你送抽成來，我們天黑才到家，忙著整理年夜飯，忙著祭祖，弄完了才想著過來一趟。”
“抽成？”
顧清清覺得梁裁縫夫妻可真實在，她就給了幾張夏天的裙子圖紙，怎么還想著給她送抽成。
江靖遠招呼著他們：“來來來，進來坐，喝杯茶再說不吃。”
裁縫婆娘絲毫不客氣，大大方方地進門坐下：“行，我不跟你們見外。”
蘇清瑤趕緊去給他們夫妻倆泡茶，梁裁縫把賬本放在桌上，雙手接過茶杯：“嬸兒！你太客氣了！”
“大過年的，過門就是客。”蘇清瑤把茶遞給裁縫婆娘，“你們夫妻倆去市里開店，生意應該很不錯吧？”
裁縫婆娘接過茶，喜笑顏開：“生意馬馬虎虎，還算不錯，說來說去的感謝清清，要不是她幫我治好了我媽的病，我哪兒敢放心出門？
如今家里都是我媽在管理，孩子們也懂事，我們夫妻倆在外頭干活也輕松。
我學會了騎自行車，隔三岔五地回來看看，給他們買點肉菜啥的。咱們都是實在人，我也不瞞你們，確實掙得還可以，比我們出去給人上工強多了。”
梁裁縫微笑著點頭承認：“清清給的衣服樣子很好賣，夏天我們狠狠地掙了一筆。
清清！京都那邊可有什么時新的衣服花樣？只要是你提供的，我們都給你算提成。”
顧爺爺眼睛一亮：“有，清清給我買了件新衣服回來，我讓人拿來給你們看看。”
這個拿衣服的人自然是顧長青，顧爺爺的衣服放在哪兒他都知道，去房里將衣服拿來，交給梁裁縫。
顧永壯轉頭對蘇清瑤說道：“要不你也把清清給咱們買的衣服拿來給梁裁縫看看，人家就是吃這碗飯的，能幫他們一把是一把。”
拿著顧爺爺的新衣服左看右看，正反面都看了一遍，梁裁縫看明白了。
“清清！這是京都今年流行的衣服？”
顧清清點頭：“是，這是老年人愛穿的，年輕人其實更流行穿風衣，就錄像里頭，周潤發穿的那種，黑色，米色的都有。”
裁縫婆娘眼睛都睜大了一分：“風衣？天吶！那要是真能做出來，肯定好賣。”
顧清清想了想，把風衣大致的樣子都跟他們說了說，男款女款都仔細講解了一番。
前世她見人穿過，自然講得出來，江靖遠以為她是在京都見過，根本沒懷疑。
梁裁縫將一些重要的地方都記下來，回去自己再好好琢磨琢磨，一定要把男女款的風衣摸索出來。
這樣他的小店生意會越來越好。
蘇清瑤把手里的兩件衣服遞給裁縫婆娘，她也在仔細觀看：“這種面料咱們市里沒有，省城應該有。我后天去省城看看，要是買到布料和絲綿，這種襖子很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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