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婆婆說完那些話之后，吳平麗覺得兒子的肚子上有什么東西在悄悄溜走。
她抱著兒子跪下來，一起祭拜。
“老二！媽不知道你出事了，以為你一直被照顧得很好。對不起！媽媽錯了，你原諒媽媽的無知，不要纏著你哥哥了好不好？
媽媽已經沒了你，再沒了你哥哥，這日子沒法過下去了。”
吳平麗的男人也跟著跪下，沒說話，只是默默流眼淚。媳婦都跟他說了，大兒子的病是因為他老媽的狠心惹來的。
當初他老媽要沒有餓死小兒子，這些糟心事根本不會發生。老二本來就腦癱，已經夠可憐的了，為什么還要活活餓死他？
一家人齊齊跪下來懇求，祈禱，紙錢燒完，小土堆被挖開。
露出一具很小的骨骸，就跟只小貓咪的骸骨那般大，吳平麗將大兒子交給婆婆抱著。
她邊哭邊跟她男人一起，將骸骨一塊一塊撿出來，放進一旁的紅木箱子里。
“老二！這是媽媽出嫁的紅木箱子，里頭還有給你準備的衣服被子，都是新的。媽媽都給你放下去，你在那邊好好照顧自己，媽媽不能陪你，就讓這紅木箱子陪著你。”
骸骨撿完，擺放好，用包被包著，四周放著新衣服，新鞋子，新帽子。
吳平麗的男人將原先的窟窿挖大了一些，將紅木箱子放進去，重新培土，堆了一個新的墳墓出來。
之后又燒了一次紙錢，點了香燭，幾個人才回去。
到家，吳平麗給兒子洗漱，猛地發現他的肚子小了一大圈，震驚不已。
顧醫生可真是個好玄醫，這么快兒子的病就有了起色。
按照她說的去做是對的，兒子的病有望治好。他男人也發覺了大兒子的肚子小了很多，同樣吃驚。
要不是太晚，他都想把兒子抱過去給他老媽看一看。
肖老太太從城外小河邊回來，整個人恍恍惚惚，稍微洗了一下手，臉和腳都顧不上洗，爬上床去睡了。
剛沾上枕頭，她就睡了過去。
夢里那四十米大刀再次出現，那個土匪一樣的人也不追她了，站在她面前，眼睛死死地盯著她，一瞬不瞬。
“我已經把你好好安葬了，以后也不欠你的了，你放過我吧？”
“不欠我？”
土匪仰天長笑，笑聲刺耳，笑過后，照樣一瞬不瞬地盯著她，提起自己的刀，“唰唰唰”地舞了一遍。
看得老太太兩眼發暈，雙腿發軟，差點昏死過去。
今晚這土匪不像往日那般兇神惡煞地追著她砍，可那刀花卻舞得虎虎生風，瞧著氣勢更凌厲了。
特別是那冰冷無情的眼神，仿佛一柄利劍，直接刺入了她的身體。
“老太太！你欠我一條命。”
土匪收了刀，刀尖扎進地面，雙手扶著刀柄，陰惻惻地笑著，視線冰寒。
“我是個土匪，作惡多端，等了整整一千年，才好不容易等來這花了重金買通的投胎之路。
我前世殺戮過重，投胎轉世也不會有什么好結果，這在我意料之中。
我腦癱，活不長久，注定是個短命鬼，我都不在乎。就想看看如今的人間是個什么樣子，為什么你非不讓我看？”
肖老太太站在土匪面前，瑟瑟發抖，身子癱軟，一下子跌倒在地：“我不是不讓你看，我是怕你拖累了我們家。你病了，需要很多錢醫治。”
土匪冷笑：“那又如何？都是你們家應得的。老太太！你手上不止沾染了我一條人命。
你年輕的時候打死過好幾個人，而且還都是好人。無緣無故被你冤枉，被你批斗，被你打死。
你犯下的殺戮，報應在兒孫身上，我會腦癱，有一半的功勞都在你。”
肖老太太頹廢地坐著，不可思議地看著面前的土匪：“我的事你都知道？”
“笑話！我們結了血契，自然知道。”土匪放下刀，坐了下來，依然陰惻惻地笑，“血契是解不開的，你今晚必須拿命來。”
“只要能保證我大孫子平安無事，我把命給你也可以。”
知道自己會死，肖老太太似乎沒有那么懼怕，反而十分淡定。
“我死了，是不是你大哥就會沒事？”
“是！”土匪點頭，當面保證，“我跟哥哥沒有仇怨，是你要了我的命，你既然已經給了我想要的，哥哥很快會好起來。
明天早上他就會沒事，而你會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你的陽壽未盡，死了地府也不收，會被滯留人間當孤魂野鬼，隨后魂飛魄散。”
肖老太太嚇一跳：“這么說我沒有下輩子？”
“當然。”土匪看著她，目光幽深，“我都沒有下輩子，憑什么你有？我一直居住在你的眉宇間，你找的那位顧醫生不是沒有辦法救你，是不想救你。”
聽言，肖老太太一下子從地上爬了起來：“你說什么？顧醫生不想救我？為什么？”
土匪也跟著站起來：“我猜，她是不想沾惹你的因果。你殺了不少人，壽終正寢后必定要被打下十八層地獄。
她是個善良的人，不會為你這種心腸冷硬狠毒的人白白折損功德。她是玄醫，即便不會高深的玄術，平常普通的還是會的。
血契只比平常普通的難一點，她肯定能解。好了，隨我走吧！時間到了，你該離開了。”
肖老太太還想再說什么，忽然發現自己被土匪提溜著，飛出了夢境，飄在了自己房頂的空中。
土匪變成了剛出生的小嬰兒，小小的一只，站在她的腦袋上。
吳平麗次日醒來，第一時間查看兒子的肚子，居然發現已經恢復到了平常小孩的樣兒。
曾經那高高隆起的大肚子不見了，密布的青筋也不見了，平坦得很。要不是她知道兒子的肚子原來是什么樣子，都要以為自己眼花了，看錯了。
這就好了？天吶！顧醫生也太厲害了，指給她的方法是最好的。
她高興地又笑又哭，抱著兒子要去給婆婆看。
推開婆婆的房門，發現她還在睡，忍不住喊了起來。
“媽！媽！劍劍的病好了，真的，您看，肚子沒有了。”
看婆婆沒反應，她以為老人家昨晚太辛苦，睡得太沉，又喊了一遍。
“媽！媽！劍劍好了，您的大孫子好了，起來看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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