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江靖遠解決了五號零件的難題，曲老的眼睛都亮了起來，圍著江靖遠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地打量。
“老楚？你說的是真的？是這小子幫你解決了難題？”
“當我跟你開玩笑？他做的零件很標準，我親自貼的說明書還能有假？”
看曲老對自己的態度好了不少，楚老的語氣立即變得傲嬌起來，一副“你看我對你多好，還不快點感謝我”的表情。
“好好好！”曲老拉著江靖遠的手，“現在馬上跟我走，帶你去看看那個糟心玩意兒，我們組的人都快要被折磨瘋了。
無論怎么看都不可能做出來，偏偏國外那幫逼玩意兒就能做出來，咱們怎么就差人家那么多？”
一旁被無視的楚老：“......”
老曲你不講武德，人是我給你帶來的，你怎么能不把我放在眼里？拉著臭小子走了，把我晾一邊像話嗎？
算了，看在他一心著急，想做出零件的份上，就不跟他計較了。
跟著去就是，他也想看看，老曲到底遇到了什么難題，能把他急成這樣。
江靖遠不想丟下楚老，回頭見他跟著來了，趕緊過去攙扶。
曲老一愣，感覺這小子還挺尊老愛幼。
三人一起來到車間，走到機臺旁邊的操作臺前，上邊擺著一根傳動軸。
長度大約在一米五六左右，有碗口那么粗，通體烏黑，上下中間都有孔道，大小不一。
分布的位置不一，特別是中間那一段，有不少小孔遍布轉軸的軸體表面。
孔洞很小，直徑大約只有兩到三毫米。
操作臺邊上圍著好幾個人，三十多歲到六七十歲的都有。其余的人在自己的機臺邊忙著。
曲老一過去，有人讓開了位置，看了看他帶來的楚老和年輕人，都默契地沒有開口說話。
楚老他們認識，哪怕不在一個部，都是在一個工作單位上班，干得久了，自然認識誰是誰，是干什么的。
楚老是一部的領頭人，跟他們二部的曲老一個級別。
這位年輕人是誰？怎么會跟著楚老曲老一起來？沒聽說有大學生或者是外援來他們二部呀！
二部自己都解決不了的問題，大學生或者是外援來了都不一定有辦法。
曲老沒跟機臺邊上的人打招呼，而是單刀直入地告訴江靖遠他們遇到了什么難題。
“目前其他孔道都能做出來，唯有中間這段，怎么試都不可能做出來。”
“為什么？”
江靖遠詫異地問，隨后低下頭，仔細觀察，隨后發現了特殊之處。原來中間那一段的孔道并不是直接鉆透整根轉軸，底下還有一層，里頭密布著油道。
鉆頭只能將外邊的孔道鉆出來，里頭的油道根本無從下手。
因為鉆頭是直的，不可能彎著鉆出底下的油道。
怕自己的解釋左右了江靖遠的判斷，曲老將圖紙拿過來，鋪開給他看。
“這是我們根據特殊手段獲得的圖紙，你看中間這一段，它幾乎是分成了內外兩層。外邊的孔洞就這么小，里頭的油道根本鉆不出來。”
看了看圖紙，再又看了看實物，的確是機床沒辦法解決的。
外邊的孔道太小，銼刀進不去，就算進去了也沒有辦法轉動挖油道。
更讓人頭疼的是，要怎么才能將轉軸分為內外兩層？
楚老看了中間那部分，立即明白國外那幫不要臉的是怎么制造出來的了，就像是江靖遠說的那樣，一定是依靠模具，直接澆鑄出來的。
只是這話他不能說，那是江靖遠的思路，他不能搶了孩子的功勞。
要不是他提醒，估計他看了也跟老曲一樣懵逼，不知道該怎么辦。
這種東西屬于一次性產品，壞了只能找他們買新的，不買不行，根本做不出來。
江靖遠瞧著也是頭疼，這就是技術落后的悲哀。人家能夠生產出來，咱們卻連照樣子模仿著做都辦不到。
好在中間那段地方不是很長，也就十公分左右。
江靖遠看著實物跟圖紙的對比，隨后慢悠悠地說道：“轉軸本身是沒有辦法可想的，它就這么個死物件，砸了鋸了都沒用。
但我們可以在使用的工具上想辦法，大家集思廣益，看看有什么工具適合做這一段。”
曲老以及站在操作臺前的幾個人，全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工具？就算我們有工具，也沒辦法施展。孔洞太小了，進出不方便。”
“就算有，掏耳屎一般慢慢掏，不知道要掏到什么時候才能完成。”
“年輕人的想法不切實際，這么小的工具上哪兒找？”
曲老皺著眉頭看了眼楚老，眉頭皺得能打成結。
江靖遠覺得他們的話說得也沒錯，這么粗一根轉軸，要從一個直徑只有二三毫米的洞里往外掏空，的確耗費工期太長。
思考了片刻，他又說出了心中的第二個方案：“那就只能做一個這樣的模具，咱們也把這根轉軸一次性澆鑄出來。”
“澆鑄？”
聽到這兩個字，曲老眼睛猛地發光，一巴掌拍在操作臺上，激動不已。
“我知道了，原來這根轉軸不是機臺做出來的，而是澆鑄出來的。
我說那幫逼玩意怎么那么厲害，用的什么辦法能將一根轉軸分成內外兩層，原來是模具澆鑄的。
哈哈哈！老楚！謝謝你今天來這一趟，正確的思路找到了，接下來我就得按照這個忙碌，你回去吧！我忙著呢，沒空招呼你，更沒空陪你聊天。”
楚老不樂意：“老曲！你這是用完就扔？我好心好意來看你，帶臭小子來給你出謀劃策，你連杯水都不給，是不是太小氣了？”
“水我辦公室有，茶葉也有，你知道放在哪兒，自己去泡茶。我得趕緊去安排接下來的事，只要澆鑄成功，我第一個打電話通知你。
往后咱們再也不用求著那幫不要臉的了，想訛我們花冤枉錢，永遠不能夠。”
檢查臺邊上的其他幾位工程師也激動起來，要是真的能做出模具澆鑄成功，以后都不用愁沒轉軸用了。
壞了就換新的，不用低眉順眼看人臉色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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