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遠！奶奶的乖孫，你這是去哪兒了？”
顧二奶奶怕嚇著孩子，不敢大哭，只是不停地掉眼淚，抱著顧長遠不撒手。
“知不知道你爸爸為了找你，四處托人打聽，孩子！你到底是怎么走丟的？是不是你媽把你丟掉的？”
趙月娥一聽這話就明白了，眼前的老人家是顧長遠的親奶奶。她心底一凜，突然間空掉了一大塊。
這孩子姓顧，當初她爸媽就開玩笑說他會不會是顧家村的人，沒想到還真的是。
更巧的是，這孩子的奶奶居然在清清家里，看來他們跟清清沾親帶故。
顧長遠聽說爸爸在這里，“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邊哭邊說：“不是媽媽丟棄了我，是她男人安國良把我帶下車丟掉的。”
顧二奶奶聽了，氣得破口大罵：“那個姓安的不得好死，把你這么小的孩子丟在火車站，他還是人嗎？”
趙老漢和趙老婆子在邊上看著，跟著心疼，當初他們也覺得那人太壞，不該把這么小的孩子丟棄。
要不是遇上他們家月娥，說不定會被壞人帶走賣掉。
長得這么好看的男娃娃誰不稀罕。
顧清清歉疚地抱著趙月娥的手臂，將她拉到一旁，跟她說起了顧永昭的事。
聽完，趙月娥苦笑：“也許這就是命，我命里不會有孩子，好不容易撿了一個，還沒捂熱，就被人認回去了。
清清！你別一臉對不起我的樣子，我不怪你。長遠能跟他爸爸相認，其實是好事。如果實在找不到自己的親生父母，我倒是樂意養著他的。”
顧清清有點心虛：“真不怪我？”
“不怪你。長遠的爸爸也不容易。”趙月娥笑著靠在顧清清的肩膀上，“一個男人，為了婆娘孩子，做到那個份上，是個重情重義的人。
可惜他那個前妻真不行，找了個口是心非的后男人，將來一定沒好果子吃。能對弱小的孩子下手，肯定也會對女人動手。”
“這個咱就不知道了，也許吧！”
別說，趙月娥猜得還挺準，顧永昭去找過曲小梅之后，她以前結過婚，有過兒子的事再也隱瞞不住。
安國良之前逢人就說他們是頭婚，沒誰懷疑他娶的是個二婚女，顧永昭一去，簡直啪啪啪打他的臉。
曲小梅這胎給他生了個女兒，沒有生出兒子，他心底的怨氣積壓到了一個爆棚地點。
終于在曲小梅把手里的撫恤金拿出來買了一套兩居室，房主的名字落在他名下之后，徹底爆發，將曲小梅好一頓揍。
揍得哭爹喊娘，鼻青臉腫，打完了還不讓她大聲哭，哭一聲就打一下，直到不哭為止。
曲小梅沒想到安國良竟然這么對她，縮在墻角，抱著自己小聲啜泣。
她真的后悔跟著安國良來了他老家，這地方她誰都不認識，想走都不可能隨便抽身。
兒子不見了，女兒還小，手里的錢也花得差不多了，她能去哪兒？
跟顧永昭結婚五年，他從來沒動過她一手指頭，連大聲說話都很少。沒想到安國良外表看著溫和謙遜，實則是個狼子野心的渾蛋。
她把自己的所有都給了他，還不滿足，說甩她耳光就甩她耳光，怎么會有這么無恥的男人？
要不是她拿出手里的積蓄，他怎么可能買得起房子？
給了他想要的，現在翻臉不認人，好可惡。
不管曲小梅心里怎么辱罵，懊悔，悲傷都沒用，她已經把一切都傾注在安國良身上了，想轉身離開都做不到。
她的遭遇沒誰知道，也沒誰關心。
在小小年紀顧長遠的心里，媽媽離他越來越遠。
顧二奶奶跟孫子抱頭痛哭了片刻后，趕緊給趙老漢和趙老婆子，趙月娥一家三口道謝。
趙老漢擺擺手：“嗨！這不算什么，長遠是我女兒出差帶回來的。問他家在哪兒，只說是部隊，沒說是顧家村。”
趙老婆子眼眶微紅，有點舍不得：“是呀！長遠可乖可懂事了。要知道他是顧家村的，我們也許會把人送回去。”
顧二奶奶趕緊解釋：“長遠從小是在部隊長大的，我兒子永昭是部隊的退伍軍人。”
“這樣啊！”趙老漢有點吃驚，“難怪這孩子來我們家時，穿得還挺好的。
當時我開玩笑說他姓顧，會不會是顧醫生的啥人，我老婆子還笑話我，說農村孩子哪兒有穿這么好的衣裳。”
顧長遠從奶奶的懷里下來，走到趙月娥面前，拉起她的手：“姑姑！我找到奶奶了，我現在有兩個奶奶。”
趙月娥笑著揉了揉他的小腦袋：“是，姑姑為你感到高興，你有兩個奶奶。”
“姑姑！我想喊你媽媽可以嗎？”顧長遠將臉撲進趙月娥的懷里，“我不想喊你姑姑，我想喊你媽媽。我要媽媽，不要姑姑。”
顧二奶奶聽了，眼睛一亮，可瞧著一身氣勢不凡的趙月娥，眼底又暗淡下來。
兒子離過婚，還帶著一個兒子，趙家這位姑娘未必會同意嫁個二婚頭。
趙家老漢和趙老婆子倒是沒想那么多，以為顧長遠只是隨口說說，孩子年紀小，自然是心里怎么想，嘴上就怎么說。
顧清清：“......”
這孩子可以呀，找到爸爸就想要媽媽了，之前怎么沒聽他提過這樣的要求，人小鬼大，好喜歡。
趙月娥微微皺眉：“長遠！不能胡說。姑姑永遠是你的姑姑，怎么可能成為媽媽？”
顧長遠抬頭，小小的人兒也跟著皺眉：“姑姑！你會成為別人的媽媽嗎？”
“不會。”
捏了一下顧長遠肉嘟嘟的臉，趙月娥溫柔地笑著。她這輩子連婚都不想結，怎么可能會有孩子。
“那就好。”顧長遠小眉頭舒展開來，笑得特別甜，“以后你是我媽媽，是我一個人的。”
顧二奶奶趁著孫子在跟趙月娥說話，拿起店里的電話打給了顧永昭，告訴他孫子回來了。
顧永昭接到電話后，整個人感覺都快要飄了，再三確認，得知兒子真的回來了，高興得一蹦三尺高。
把他那幫戰友都給驚呆了，搞不懂一向沉穩的隊長什么時候也會有這么沉不住氣的時候。
這是怎么了？遇上啥開心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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