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血小說網 > 穿書八零之極品婆婆有空間 > 第一百一十一章 君堯
  “鷲渠公已死,島上的猴子!速速出來見我!”

  渾腥的蛇血如瀑傾落,嘩啦啦,很快便將周遭海水染得一片赤紅。

  那萬丈長的巴蛇又厲嘯了一聲,將尾重重一甩,已露出了不少白骨的猙獰蛇軀蜿蜒湧動,攪得雲水翻覆,瞬時平地暴起驚雷!

  巨量的海潮轟轟而動,如霹靂陣陣!

  方圓數十裏內的靈機紊亂無序,不知幾何的魚蝦龜蟹被生生震斃當場,肚皮翻白的浮出海麵上來,被滾滾潮波一刷,又幾個起伏翻覆,就隨著洋流朝四方擴去。

  激浪澎湃,黑靄蓋頭!

  在這混亂的天象威勢下,巴蛇身下的那座偌大臨焦島,就如若是風卷中的一座鬆散沙丘,岌岌可危。

  仿是隻要風力再緊迫個幾分,就隨時會在雨打風吹下,彌散做為一灘埃塵!

  在巴蛇越攸發怒之際。

  隻過得不久,便有一個身披金袍、手拿銅碟的童子腳踏著雲光,慢悠悠從那臨焦島上迎了出來。

  見此情境,他麵上隻微微露出一抹冷笑來,不慌不忙將手上銅碟一摧,口中誦了個法決。

  一道彌華大光登時如傘蓋般向外撐去,隻幾個呼吸間,就熄平漫天的風雨狂急,撫靜了躁動海波,將方圓數十裏內的紊亂靈機也強自壓得溫馴乖巧。

  “越攸叔父當真是性子急躁,您老人家一發怒,可是害了這海中不少水族生靈。”

  童子將銅碟一拋,仰口便吞下,又望了望腳下仍是深赤的海水,和潮浪間隙間,那密密麻麻的水族魚蝦屍身。

  這才將目去打量那頭盤踞在流雲飛霞間,崔嵬高峻的萬丈巴蛇,拱手一禮,嘻嘻笑道:

  “須知上天有好生之德,叔父日後還是少造些殺孽為好,多多靜頌清淨黃庭,若是日後因業力殘怨有礙了功行,那便是不美了。”

  “狗屁!你們臨焦島都是些猿部的出身,一群山裏的猴子罷,哪得這些仁義道德?以為穿上件衣裳,學了些文字禮儀,就真把自己當個人了不成?”

  越攸不屑嗤笑了一聲,將身一低。

  那如兩口小日頭般的赤黃蛇瞳就迫進了些,直將周遭海水,都染照得妖異朦朧,隻單望上一眼,便直叫人心底發怵,一股可怖寒意爬上肌表,驚得人汗毛倒豎。

  “你們臨焦島真是好心機、好打算,你父袁矩,這頭老猴子,也是個好誌氣、好氣魄!不過你們不會蠢到以為除去了一個鷲渠公,今後在這東海地界,就能夠高枕無憂了吧?”

  那盤蜒猙獰的蛇軀慢慢從雲上劃動下來,雖行動緩慢,但還是有一股無可言狀的壓迫之感、

  仿是一根直矗得極穹至深處的蟠龍大柱,就在目前,一尺又一尺地緩緩傾倒而下,壓得人胸悶氣短,呼吸欲窒。

  “就算今遭我替你們除去了鷲渠公,滅了他萬鷲島的滿門,可你們臨焦島,便真能在東海這地界站穩上腳跟了?”

  至此,那碩大無朋的蛇首也僅與童子隔了不到百丈的距離。

  隻看見蛇信噴吐間,如同一道耀目的赤霞在來回閃爍而過,口鼻間的腥風,熏人作嘔。

  “東海的那群老龍,若無緣由,可不會容許這海域裏,誕上這麼一個無法無天之徒。臥榻之側,豈是容他人酣睡?”

  越攸嘶笑開口:

  “鷲渠公是三皇子的門客,你們臨焦島要我宰了鷲渠公,就是落了東海三皇子的麵皮,打了他的臉!你父莫非也是投靠了哪位東海皇子不成?不然怎得如此大膽,不要性命了?”

  這一聲笑問直如雷雲交匯,迸徹出大音作響來。

  那腳踩雲光的童子隻權當做是沒聽聞一般,麵上仍是嘻嘻帶笑,嘴上卻並不作答。

  “小小年紀,哪得如此油滑?看你這心地,將來也不是個良善人,定是滿肚子的壞水。”

  見童子笑而不語,越攸壓下了心底那一絲好奇,也不多同他廢話,開口便道:

  “當初你父同我說好的,隻要替你們臨焦島殺了鷲渠公,便將那枚‘遁界梭’借予我一用,不知可還作數?”

  “家父一言九鼎,自然是作數的。”

  童子麵向北麵遙遙一禮,笑道。

  “如今鷲渠公已死,就連他的那座萬鷲島,也被我一尾巴拍得粉碎了,滿島的鳥子鳥孫盡數死絕,全陷在了我腹。”

  越攸道:

  “若不信,你讓這島上猴子去上幾個,一看便知,如今我已是屢約,到你們了。”

  那腳踩雲光的童子聞言深深看了越攸一眼。

  那萬丈蛇軀比之去時,已是添上了不少猙獰創口。

  其中幾處,甚至皮肉都還被破開,能夠清晰看得裏內白森森的骨茬,甚是可怖難堪。

  ……

  “我聽得父親大人說,這越攸僅是道靈身來此,並非是真身出行,他如何能敵得過鷲渠公?

  更莫說那萬鷲島上禁製陣法齊全,森嚴的緊,直如一口鐵桶般,水潑不進的,我臨焦島和他家做了這近甲子對頭,都未能打爛他家山門,這越攸一具靈身而已,哪得如此大神通?

  莫不是看我年紀幼小,特意來話誆我?隻要先騙得‘遁界梭’在手,就要一走了之了?”

  一念至此,童子也覺得自己所想的頗有道理,腦中直如雲開霧散般,霎時清明。

  他越攸真身可是在南闡州,在先天魔宗的“水中容成度命”裏,就算是騙得“遁界梭”走了,難道自家還敢千裏迢迢,跑去那片州土去找他的麻煩不成?

  莫說臨焦島不敢了,隻怕是南海二十四股妖修部族聯合起來,再喂養上一百顆虎狼膽子,也是萬萬不敢的。

  怕不是還在路上,就要被隔空被煉作屍身傀儡了。

  求生不得,求死都不能……

  而想到了此處,童子心頭也又再篤定了三分。

  隻覺得越攸這一身創口,分明是強攻萬鷲島不成,狼狽退了回來,又見隻有自己一人留駐島嶼,欺自己少不更事,特意拿話來誆騙自己。

  “我便說,你區區一介靈身,哪能得來這滔天本領?覺得小爺見識淺了,故意要孩視我嗎?

  區區蠢蛇,我哪是那般好騙的,你又怎知我袁平的通天智慧!”

  童子心下不禁冷笑連連,他本就不喜越攸的跋扈放肆性情,甚是悶惡,隻是畏懼他的本領,不敢發作。

  眼下一番揣測,自覺是猜到了越攸的鬼蜮心思,無意拿捏到了他的痛腳,心下更是得意萬分。

  “叔父,莫非你真已殺了鷲渠公不成?”

  盡管心頭忍不住在發笑,童子麵上卻不露聲色,隻略一拱手,笑道。

  “廢話!都說了,你若不信,自己派幾隻猴子過去,一看便知了!”

  越攸不耐道:

  “速速將那‘遁界梭’取來,我來去幹大事,沒空同你在此廝纏!”

  “萬鷲島離我臨焦島地界可是隔了不少海疆,小侄和島上的這些族人,並無叔父這般道行,是能夠輕易來回的。”

  童子笑道:“我父如今正是聽詔外出了,叔父不如等他回返了臨焦島,再來做商議,如何?至於借一事‘遁界梭’,此物幹係可甚大,小侄這微末之軀,恐怕是做不了主的。”

  “袁平,你父外出時,不是令你全權行使?”

  越攸皺眉。

  “話雖如此,但若真是哪處出了錯漏,小侄這身小力薄的,怎又扛得住?”

  歎息一聲後,童子嘴角微微一揚,笑瞇瞇道:

  “不如,由我來給叔父想兩個法子吧?”

  越攸目視向他。

  “這其一,便是請叔父於臨焦島上再做客享用上幾日,待得我父回返了,你們二位自做商議。其二,便是由小侄我辛苦一趟罷,去那萬鷲島上看個實情。”

  童子歎息道:“不過海上風急浪高,以小侄這點道行,隻怕叔父也還是要在島上待上個幾日。”

  “當然了,叔父要是真急著借用那‘遁界梭’……”

  見得越攸無言相對,童子心下更加得意,一攤手,道:

  “隻需拿出鷲渠公的腦袋來或他隨身的法器,讓小侄親眼見證一番,那也無無礙了,如何?”

  一陣寂然後。

  童子隻覺得越攸顯是拿不出話來了。

  麵上毫不掩飾地泛起了一絲冷笑,隨意拱了拱手,就將腳下雲光一驅,也不再理會越攸,自顧自朝向臨焦島飛去。

  “這個叫越攸的言行甚是無禮,屢屢輕視我猿部,將莪等視作披毛野獸,可父親卻還是對他尊戴非常,叫人看了好不慪氣!

  如今欺我年少,還想誆我?做夢去罷!”

  他一邊心頭得意,一邊又暗地發了幾份傳訊,同島中的幾個親信族人細細商議,預備好生給越攸一個難堪來看。

  可還未等有個結果,忽見得天宇仿是猛得黯了下來!

  “越攸……你怎敢?!”

  童子嚇了一跳,連忙抬起頭來,隻一眼,便嚇得魂不守舍。

  高穹中風聲暴起,隻見一根蛇尾攜著無與倫比的力道,自上空壓將了下來!

  罡雲破碎,海潮分開!

  盡管千鈞一發之際,童子忙祭了一顆小舍利子懸在麵門上,但還是被這一尾掃得身軀如斷線風箏般,腳下雲光潰散,狠狠跌入了海潮。

  “他奶奶的!陳玉樞還等著見陳珩呢,放在平日間大爺興許還有空同你玩玩,現在是什麼時候?無腦蠢物!”

  巴蛇微微將身一晃,隨著一道灰光過處,登時便化作一名穿著灰衣、容貌妖冶邪氣的年輕男子。

  他將跌進海中,已昏厥過去了的童子自撈在手中,冷冷嗤笑了一聲,抬頭看去。

  他這突然暴起,也自然瞞不過臨焦島的諸多猿猴。

  未過多久,便是戰陣滾動,喊殺聲衝天,一道道妖光湧起,雄兵塞天!隻是顧忌童子的性命,才沒有殺將上來。

  “我不管他現下有什麼緊要事,叫袁矩速速回來,否則他這兒子就別想活命!還有,開了島上禁製,老爺我現廝殺累了,要入內歇息一番!”

  越攸不屑開口:

  “你們這群披毛野獸,不會以為這陣仗,就能夠擋住玉樞的鬥籙吧?好言好語不聽,惹得我急了,叫你們臨焦島都要粉碎!”

  這一聲叫罵,惹得一眾性情暴躁的猿猴氣滿胸襟,雙目都滾赤。

  在雲中上躥下跳,恨不能一湧而上,將越攸打得稀巴爛。

  “尊駕是何等的人物,何苦與一個小猴子計較?平兒他雖是無禮……”

  在這一觸即發的關頭,幾頭頗有道行的老猿駕雲出了洞府,上前苦笑道:

  “可尊駕這句披毛野獸,也著實太過分了,我猿部上上下下行教化、立法統,已——”

  “誰要同你們掰扯那些?幾日前我來了臨焦島,你們島主袁矩便已是應承了我,隻要替你們這群野猴殺了鷲渠公,就將‘遁界梭’借我。”

  越攸不耐將昏厥中的童子提了提,道:

  “他袁矩如今奉詔外出,雖不知是奉誰的詔,但老爺我也懶得去管。

  可他明明將事務相托於這蠢貨,這小猴子還推三阻四的疑難我,若非看在袁矩麵上,我早已一口吞了他了!”

  “尊駕——”

  “速速讓袁矩過來,或是你們幾個猴子自家做主,將那‘遁界梭’給我,少來些廢話!”

  幾頭老猿苦笑了一聲。

  在商議過後,還是將一眾怒火衝天的妖猿嗬退,隨即開了禁製,將越攸請入了一座寶閣中。

  令他據了主座後,又奉上香茗瓜果,還遣了一班鮫女過來獻舞伺候。

  “島主已正在回返的路上了,不知尊駕可否放了平兒,小猴子少不更事,還望莫要再加罪於他了。”

  在一陣殷勤討好後,幾個老猿終是忍不住持酒躬身,開口相請道。

  越攸冷笑瞥了眼躺在自己腳旁,身軀雖動彈不能,但兩眼怒氣卻毫不掩飾的童子,並不作答。

  幾個老猿心下無奈,但也不敢過多逼迫,隻能訕笑一聲,繼續勸酒不停。

  半刻鍾後。

  在越攸正喝得起興時。

  忽有一陣大風卷動,將四下的華幔輕紗吹得鼓動紛舞。

  待得風止後,隻見得一個做武將裝扮的中年男子不知何時,竟已立在了殿下。

  “爹!”

  越攸腳邊的童子一見此人,就大喜過望,忙大呼出聲。

  隻是還不待他再說些什麼,中年男子冷冷一眼瞪來,便令童子訕訕閉了嘴。

  “來了?”

  越攸放下酒樽,冷笑一聲。

  “小兒無狀,讓大人看笑話了。”

  中年男子苦笑一聲,伸手掐了決。

  臨焦島的一處石室內,便有一道藍光轟然震碎了匣封,隻幾個盤旋,便如倦鳥投林般飛向殿內,被越攸伸手一招,就握在了掌心。

  “這就是遁界梭?好寶貝!”

  越攸以指摩挲了那湛藍寶光幾陣,讚了句,才依依不舍收起,隨即又從袖中扔出一個首級,擲向殿下的中年男子。

  “你袁矩是個有腦子的,可惜生的兒子蠢了些,配不上你辛苦打下的這份基業。”

  袁矩將那首級握住,隻一望,麵上便也微微露出了些喜色。

  “鷲渠公!你這賊鳥!”

  兩人這動作讓那幾頭老猿看在眼中,都是忍不住腹誹。

  這越攸分明已是殺了鷲渠公,當初隻要把這首級拿出來,讓童子看看,不就無事了?又何須鬧得這般不體麵?

  這蛇性果然是陰狠絕戾,叫人捉摸不透。

  “大人替袁某殺了鷲渠公,著實是去了臨焦島的一大患。”

  又深深看了那首級幾眼,袁矩才將其收起,笑道:

  “不如——”

  未等他將話說完,突然大殿一陣晃動顛簸,似被巨人抓在掌指間,用力搖擺了起來。

  而整座臨焦島也是隨之一陣猛烈搖撼,不少山石簌簌滾落,激起塵煙大作。

  “這是?”

  袁矩驚疑不定騰雲而起,隻向外望上一眼,便被狠狠震住:

  “真人出巡?元神法相?可哪位元神真人的法相能惹出如此之浩大的動靜來?”

  他皺眉向身後去看越攸,剛想問詢個主意。

  可這一回頭,隻見得方才還驕橫無比的越攸此刻已是化作了道灰光,正拚命向島外天地飛去,臉上是一片他從未見過的惶急。

  “君堯?他媽的君堯!”

  越攸心頭大罵:

  “殺千刀的短命鬼,又來了,他媽的又要來壞玉樞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