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血色朝陽紅得刺眼,彼時正是仲夏,漪瀾殿里里外外都掛上了白幡,宮人一身白色衣裝跪在殿外。

  霍昭趕到漪瀾殿整個人近乎麻木,看著青灰色的門匾,恍惚中覺得眼前一切都虛幻又不真切。

  他渾身刺骨的寒涼,像是什么都聽不到,他走到殿中,屋子里跪了一地的人。

  這三日他日日守著,童晚一次都沒醒。

  他今早去上朝前,只是摸著她手有點涼,還給她添了一層被子。

  “不是嗆了幾口水,為什么會這樣?”霍昭聲音嘶啞,看著躺在床榻上的人同樣是一身白,她整個人了無生氣,就那么安靜的躺在那里。

  “為什么?”霍昭回頭看著殿內眾人,緩緩攥緊了拳頭。

  殿內沒有一個人敢說話。

  “我在問你們話!”霍昭突然掀翻了桌子,嚇得眾人紛紛低頭。

  霍昭伸手,拎起了太醫,“救上來不是還有氣嗎,為什么三天都沒有救過來?!”

  “陛下息怒,娘娘溺水,肺部嗆了大量的水,損傷了心肺。老臣回天乏術,請陛下治罪。”

  霍昭胸口劇烈的起伏著,拎著太醫的領口手開始發抖,他咬牙一把推開燕太醫。

  轉頭朝床邊大步流星的走過去,一把握住童晚冰涼的手腕,“童晚你給我起來!”

  “你以為這樣我就會放過你嗎?你以為這樣你就解脫了嗎?!”

  “你做夢,你休想。”

  青蕓連忙去拉霍昭,跪在床邊,“陛下,陛下別激動。”

  霍昭被青蕓拉開一段距離。

  “奴婢知道陛下因娘娘離世很難過,可是人死不能復生,大家都盡力了。”

  屋子里的宮人上前阻攔霍昭,霍昭忽然被青蕓一句話弄得愣了下,隔了一段距離看著他們。

  他指尖冰涼,緩緩的收緊手指。

  “我難過?”霍昭深吸了一口氣,自嘲的輕笑一聲,他在難過嗎?

  他為什么要難過,又不是阿芷死的那一回。

  童晚不是不愿意做影子嗎?

  他為什么要因為一個影子難過。

  他又不是非她不可,他喜歡的又不是她。

  “我有什么好難過的。”霍昭后退兩步,催眠一樣的重復著,“我一點都不難過,替代品而已,我為什么要難過。”

  “她不是想要自由嗎,朕給她。”

  他近乎逃避似的離開屋子,裝作自己全然不在乎的樣子。

  霍昭大步流星的離開漪瀾殿。

  他裝作若無其事的照常上朝下朝,用堆疊成奏折政事麻痹自己,告訴自己不在乎,無所謂。

  喪葬事情按照規定由宮中掌事太監掌管,分給了斯穹。

  霍昭看都沒多看一眼就答應了。

  蘇幼虞聽到童晚死訊的時候,很是意外,畢竟人是她一開始救回來的,按道理說童晚屬于干性溺水,心臟痙攣停止搏動,救回來了就好了。并不是濕性溺水。

  當然她也不是專業的,蘇幼虞始終覺得古怪,吩咐燕太醫抽個機會偷偷去看看。

  隔天童晚發喪,燕太醫火急火燎的前來回稟,“郡主,臣在蘭妃娘娘入棺的時候去看了,棺木上打了幾個空洞透氣,臣試了脈象并未身亡,而且……”

  燕太醫遲疑了下。

  “而且什么?”

  燕太醫額頭一陣冷汗,“而且蘭妃娘娘已有身孕,眼下正準備抬出宮!老臣實在是擔心,這樣偷梁換柱的手法說來也是皇嗣,要是落入他人之手將來成為桎梏要挾可就……”

  蘇幼虞一下子站起身,直接朝著門外走。

  云初瑤剛捧了一盤點心進門就看見蘇幼虞匆忙離開,“誒,姐姐不吃點心嘛。”

  云初瑤喊了一聲,蘇幼虞多半沒聽見。

  她伸著脖子看了眼蘇幼虞離開,抱著那盒點心心花怒放,“那看來只能我自己吃了。”

  白日里,送出京城的棺槨一路往西邊童晚家鄉方向走,天色黑下來之后,走在山林里的隊伍,突然之間變了個方向。

  一行人鬼鬼祟祟的把棺槨塞進了一輛大馬車里,接著把人往城郊西廠提督府送。

  忽然一陣怪風吹過,他們隱約聽見了有哨聲。

  四周層層疊疊的密林瘋狂搖曳,一陣詭異的沙沙聲響。

  馬車上的馬夫見狀凝眉,“這是要變天了嗎?”

  同伴催促著,“快走吧,別再下了雨。”

  他們催馬跑在山林里,就在即將跑出山林的時候,眼前出現了密密麻麻的黑影。

  為首的人坐在馬背上,帶著黑色帷帽。

  蘇幼虞揚了揚頭,懶懶問一句,“從這條山路走,都不知道要給姑奶奶我買路錢嗎?”

  “這條路我們兄弟天天走,什么時候要過買路錢。你是誰?!”

  “看不出來嗎?”蘇幼虞拉了下韁繩,“我是土匪啊。”

  西廠的人聞言都皺了下眉。

  現在土匪已經流行女土匪了?!

  碧尋補了一句,“既然天天走都沒給過買路錢,那今天就一并還上吧。”

  “去,給我把他們身上財物都搶過來。”蘇幼虞揚了下脖子,“我瞧著那馬車里沉甸甸的,一定藏了不少好東西!”

  “是!”后面眾人忽然一窩蜂的洶涌上前!

  童晚被外面聲音驚醒,但是人被關在棺材里,只能感覺周圍一陣混亂,她偏偏又出不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棺材木板突然被撬開,她起身就看到周圍一眾黑衣人將她團團圍住。

  童晚驚慌的看著他們,“你們,你們是誰。”

  “帶上來。”蘇幼虞也沒多說別的,把人拉上馬車就離開了這片山林。

  出了山林,蘇幼虞就換了輛馬車把童晚塞進去。

  她們兩人坐在馬車里,童晚看見人是蘇幼虞,不自覺的攥緊了手指,“郡主這是做什么?”

  “娘娘是想做什么?”蘇幼虞面容有些嚴肅,“和西廠勾結,想做什么?”

  童晚氣息不穩,“我沒有和西廠勾結,我有什么東西好和他們勾結的。”

  “你有個孩子。”

  蘇幼虞話出口,童晚忽然愣住,她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不,不可能。”

  “怎么,西廠沒有告訴你,你有孕了嗎?”蘇幼虞遞給童晚一杯水。

  她看童晚的反應并不像是裝著不知道。

  童晚反應了好久,幾乎是難以置信,可蘇幼虞又沒有騙她的理由。

  她眉頭擰緊,“你,你該不是想把我送回宮里。”

  “娘娘都發喪了,我還把你送回去做什么?”蘇幼虞淡淡道,“讓娘娘再被逼死一回嗎?”

  童晚聽蘇幼虞不把她送回去,心下微微松了一口氣。

  “娘娘,恕臣女多言,不管斯穹跟你說了什么,前朝后宮到底是分開的好。”蘇幼虞提醒道,“西廠提督雖然是太監奴才,但西廠其實屬于前朝。”

  童晚忽然有些心虛,“我就讓他幫了這么一個忙,我沒想別的。”

  “你沒想別的不代表別人不想,眼下朝綱穩固,秦王殿下廢了很大的心力,但他到底不是神仙,不能面面俱到、事事防備。”蘇幼虞是眼睜睜的看著秦封沒日沒夜的處理朝政,因而格外不許有人破壞好不容易得來的安寧。

  “我到底是定了親替他留在朝堂的,娘娘作為我皇嬸,這肚子里的孩子也算是我的弟弟妹妹。”

  “如果娘娘有事,找我比找外人,要可靠的多。”

  童晚抿唇,攥著小腹旁邊的裙擺,許久沒說話。

  蘇幼虞覺得需要給童晚時間適應,總歸人落在她手里,和在西廠太監手里相比,主動權還能握住。

  一個時辰后,西廠太監跌跌撞撞的跑進了西廠提督府,“廠公不好了!我們的人被一群土匪打劫了!”

  斯穹眉頭皺了下,“打劫?”

  “是,打劫了,所有東西都劫走了。”

  “蘭妃娘娘呢?”斯穹站起了身。

  “也被劫走了!”

  斯穹臉色陰沉下來,“京城前后剛剛被天冥宗和禁軍清洗過一遍,怎么可能會有土匪!”

  何況土匪劫財物都會蹲點,沒有錢只有個人他們打得什么劫!

  這一看就是沖著童晚去的!

  怎么回事?

  難道他暴露了?!

  誰會劫走童晚?

  城外客棧里,虞問正在院子里澆花,遠遠的聽見蘇幼虞一聲“阿公”。

  虞問抬眼看過去,眼見著蘇幼虞笑瞇瞇的上前,虞問眉毛跳了跳,一見他就這么高興,“你這丫頭又藏了什么壞心思?”

  蘇幼虞晃晃悠悠道,“打劫搶了個姑娘回來。” 無盡的昏迷過后,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節內容,請下載星星閱讀app,無廣告免費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網站已經不更新最新章節內容,已經星星閱讀小說APP更新最新章節內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胸口一顫一顫。

  迷茫、不解,各種情緒涌上心頭。

  這是哪?

  隨后,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個單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現在也應該在病房才對。

  還有自己的身體……怎么會一點傷也沒有。

  帶著疑惑,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最終目光停留在了床頭的一面鏡子上。

  鏡子照出他現在的模樣,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外貌很帥。

  可問題是,這不是他!下載星星閱讀app,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無廣告免費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工作有段時間了。

  而現在,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紀……

  這個變化,讓時宇發愣很久。

  千萬別告訴他,手術很成功……

  身體、面貌都變了,這根本不是手術不手術的問題了,而是仙術。

  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難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水不好的鏡子,時宇還在旁邊發現了三本書。

  時宇拿起一看,書名瞬間讓他沉默。

  《新手飼養員必備育獸手冊》

  《寵獸產后的護理》

  《異種族獸耳娘評鑒指南》

  時宇:???

  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時宇目光一肅,伸出手來,不過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看看這究竟是個什么東西時,他的大腦猛地一陣刺痛,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涌現。

  冰原市。

  寵獸飼養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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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獸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