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血小說網 > 堡宗別鬧 > 第一百五十一章 閩王薨天!
  在朱見濟的示意下,西線大軍走得很慢。

  于謙的東線大軍已經在浙江邊境擺開了陣型,西線這邊才剛剛走入江西邊境,讓隨軍一眾文武官員莫名其妙,更篤定了太子殿下是來鍍金的想法。

  走這么慢,不就是想等于謙勢如破竹后,太子殿下再去撿落地桃子么。

  理解理解。

  而且這樣最好,不會出現下一個土木堡。

  但朱見濟并不是這么想的。

  他在等。

  寧王朱奠培坐鎮江西南昌,距離福建很近,以寧王的實力,肯定早就去派人福建那邊摸了一圈,朱奠培應該知道堡宗是真的。

  建文余孽加上福建都司和福建的地方官員,再加上建文余孽,不可小覷,如果朱奠培有野心,這個時候舉兵,先拿下江西都司的兵力,再匯合福建,打打游擊,來個地方包圍城市的話,其實大有可為。

  所以朱見濟一直在等。

  等寧王造反。

  現在反了,自己還能順勢打崩他,但如果自己進入福建后,寧王再反,自己就要面對腹背受敵的局面,不安定因素暴增。

  然而……

  有點失望。

  直到大軍進入江西境內,直奔南昌時,江西這邊也沒任何動靜。

  難道朱奠培真的很老實?

  朱見濟有點不信。

  寧王這一脈就沒老實過!

  ……

  ……

  南昌,寧王府。

  朱奠培走在王府的亭臺水榭間。

  他剛過不惑之年,身材高挑削瘦,面白無須,目光陰鷙,天生一股孤傲,平日里沉默寡言,不善交酬,生性多疑,喜歡獨來獨往。

  喜詩賦,善書畫,有鐵鉤銀畫之美譽。

  揮揮手,示意隨侍在身后的奴婢下去,走進踏荷水榭,撩起袍服躺坐在椅子里,看著面前荷池,想起了一句詞。

  前朝朱庭玉的《天凈沙·秋》:

  庭前落盡梧桐,水邊開徹芙蓉。

  解與詩人意同。

  辭柯霜葉,飛來就我題紅。

  朱奠培嘆了口氣,好累。

  祖父朱權自就藩南昌后,雖恭順朝堂,但只有身為世子的父親朱盤式烒知曉,祖父心中的郁郁之情,作為世孫,朱奠培從小耳濡目染。

  這天下,本該有一半是咱家的!

  是朱棣不要臉。

  如果當年靖難的時候,他沒拐走朵顏三衛和大寧軍馬,他能靖難成功?等關鍵時刻,祖父揭竿而起,趁著朝廷軍馬和朱棣鏖戰無暇分身之際,走入應天奉天大殿的就該是祖父!

  至少朱奠培是這么認為的。

  靖難時,朱棣的兵馬實力遠遠不如大寧,尚且成功了。

  那祖父黃雀在后,更沒有失敗的道理,世人皆說朱棣沙場無雙,卻不知道當年真正沙場無敵的不是燕王朱棣,而是寧王朱權。

  只不過成王敗寇。

  朱棣靖難成功,歌功頌德者眾,世人也只看得見朱棣的光彩。

  朱權被隱沒在背影之下。

  風水輪流轉。

  朱棣恐怕永遠也沒想到,他的重孫中出了個朱祁鎮。

  廟號堡宗?

  很貼切。

  謚號武?

  大快人心。

  水榭外,身著華服的王府長史溫宜山姍姍而來,行禮之后,溫宜山走入水榭,站到朱奠培側面,“殿下,再不動手,就沒機會了。”

  朱奠培斜乜一眼王府長史,神情寡淡,“動什么手?”

  溫宜山道:“我們準備了多年,如今福建那邊有建文余孽起事,而且我們也查明了,堡宗是真的,正當舉事共謀大局,等太子殿下率領大軍進入江西,勢必要把江西都司抽調去最前線,并且控制王府,咱們就只能任人宰割。”

  朱奠培哼哼冷笑一聲,“任人宰割?太子殿下有證據?但如果咱們動手,那真的是送死了,溫宜山,你難道沒看出來,這就是陛下的圈套!”

  溫宜山不解,“何以見得?”

  朱奠培平日里話不多,但溫宜山是他最忠心的王府長史,也是一起長大的朋友,愿意多說幾句,道:“當日太子殿下在太廟手刃堡宗,京畿文武百官親眼所見,堡宗在法理上已經死了,而當日事件,建文余孽的謀劃確實堪稱完美,但有個致命缺陷他們沒考慮到:哪怕陛下發現真相晚了一夜,依然可以讓錦衣衛和各地都司封鎖,建文余孽絕對不可能把堡宗帶回福建。”

  頓了一下,斬釘截鐵,“絕對不可能!”

  溫宜山倏然懂了,“所以,是陛下故意放朱祁鎮南下到福建的?”

  朱奠培點頭。

  之所以如此,是為了讓朱祁鎮把建文余孽籠絡起來,方便一網打盡,為了這個目標,甚至讓于謙跑了一趟福建,利用海上走私的事情,徹底攪亂福建的官場。

  溫宜山還有點疑惑,“可是為了這個計劃,如此大動干戈,還要起兵鋒,戰死無數,耗費錢糧無數,值得嗎?”

  朱奠培難得的笑了,“花錢?士卒戰死?沒有的事!”

  朱奠培不愿意再說了。

  朱祁鈺一石數鳥的事情,怎么可能花錢,不僅不會花錢,還會大賺一筆,這一次平亂花的錢就是毛毛雨。

  至于征討建文余孽會有士卒戰死?

  更不會!

  所以,這整個事件就是個大圈套,自己如果這時候舉兵,才是蠢不可及,信不信,太子朱見濟對外宣稱的五萬兵力,搞不好能有十萬,加上可以隨時聚集增援的河南都司又有幾萬,自己一旦造反,別人分分鐘十幾萬大軍涌入江西。

  跑都沒地方跑。

  如果不是如此,陛下會那么放心的讓太子殿下親征?

  才十歲的娃娃,又是獨子,沒有絕對把握,怎么可能讓他親征,朱祁鈺再蠢,也不會拿他這一脈的江山國祚來冒險。

  所以你不得不服,陛下登基九年后,經歷了兩次動亂,早已不是當年那個仁厚的郕王,而是掌御朝堂的九五至尊。

  還造反?

  真當老子傻么。

  想到這朱奠培對溫宜山道:“太子殿下快到江西了罷,告訴咱們的人,盡一切可能配合太子殿下的大軍,另外,準備一下,點好護衛,本王要去建昌迎接太子殿下。”

  出城百里相迎,表達自己對大明的忠心。

  溫宜山立即行禮,“是。”

  朱奠培忽然喊住走出水榭的溫宜山,“堡宗是真的,本王估計陛下還會放他離開,而且肯定是往交趾攆,提前著人趕赴交趾安排一下,一個活著的堡宗,萬一今后用得上呢。”

  本王不會上建文余孽上過的當。

  但活的朱祁鎮確實有可能在適當的時候發揮作用。

  幫他在交趾立身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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