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初晚輕輕閉上眼睛，道：“如果厲先生非要碰我，又或者還想做更多的事，我也沒辦法。反正，我是沒有能力跟你硬碰硬的。”
厲慕深的臉色愈發陰沉起來。
幾秒鐘之后，他松開她，一句話都沒說，拿過外套，摔門而去。
“砰”的關門聲，帶過的風，像是一個耳光落在虞初晚臉上。
她單薄的身子微微發抖，臉色有些發白。
后來，她聽見了樓下庭院里傳來的引擎聲，才知道，他應該是被她氣走了。
虞初晚本來也不想在這里待下去了，連這個家的主人都走了，自己哪里還有臉繼續留下來？
他，會去找蘇景妍嗎？
想到這樣的可能性，虞初晚心里就更難受了。
可現在，實在是太晚了，厲慕深這里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自己也不敢一個人回學校。
就這樣，虞初晚一個人躺在床上，胡思亂想到不知道幾點，才終于睡著。
翌日一早，她是被姜淼淼的電話吵醒的。
“淼淼……”虞初晚困得睜不開眼睛，懶懶地問：“你這么早給我打電話干嘛呀？”
姜淼淼道：“當然是有重要的事了！你趕緊起來，陪我一起去退費。”
“退什么費？”
虞初晚揉揉惺忪的眸子，一頭霧水。
姜淼淼憤憤地說：“提起這個，我的氣就不打一處來！上次我不是說不在蘇景妍那兒學了嗎？但是之前我交了五萬塊錢的學費，那我只上了一節課，他們是不是該退我四萬五？”
虞初晚點點頭，道：“對啊，沒毛病。”
姜淼淼卻更生氣了，“哪知道厲慕深這前女友開的是家黑店！非說我之前簽了什么同意書，死活不給我退費。我今天再去一次，他們要還不給我退，我就去找律師。我告死他們！”
虞初晚聽著姜淼淼那么生氣，怕她沖動之下吃虧。
所以，趕緊起床，匆匆忙忙洗漱之后，離開了家。
……
一小時之后，虞初晚到了蘇景妍的舞蹈室樓下，跟姜淼淼一起上去了。
姜淼淼拿出會員卡，對負責退費的工作人員道：“上次我來退費，你們說蘇景妍不在。那現在呢，我看她今天有課，總該在了吧？我倒要問問她，我只上過她一節課，為什么不給我退費？她不是舞蹈節的名師嗎？難不成招不到學生了，非要坑我這五萬塊錢？”
虞初晚便悄悄拿著手機錄音，免得到時候對方耍賴，這都能成為以后打官司的證據。
工作人員看似客氣，實則冷硬地對姜淼淼道：“姜小姐，蘇老師今天的確在，不過，她的課程排得很滿，沒空見你。我們舞蹈室的規矩就是，買了課，就不支持退費了。況且，你之前也已經簽了同意書，這是你自愿的，并沒有人逼你，是吧？”
姜淼淼點點頭，道“所以，你們確定不給我退了？我這兩天回去查過了，像你們這種同意書，是無效協議，沒有法律效應的。”
工作人員似笑非笑地重復著三個字：“退不了。”
姜淼淼再次無功而返，簡直氣壞了。
電梯里，虞初晚拿出手機，道：“剛才，你們的對話我都錄了音。就是不知道，這個錄音，有沒有用？”
姜淼淼一副斗志十足的模樣，道：“管他有沒有用。我要是不把我的錢拿回來，我就跟蘇景妍姓！”
“那你準備怎么辦？”
虞初晚是一點主意都沒有了，她雖然生氣，可實在是沒有遇到過這種事，也不知道該怎么幫姜淼淼？
這時，姜淼淼忽然看向她，道：“我有個辦法，但你得幫我！”
虞初晚指著自己，不確定地問：“我能幫你什么？”
姜淼淼笑嘻嘻挽著她胳膊，道：“我記得之前，你跟我說過，是宋君彥幫忙，你家別墅才從你叔叔嬸嬸手里拿回來的，是吧？”
虞初晚微微一怔，她本想說，其實都是厲慕深在背后推進這件事的。
可現在，她提起厲慕深，心里就很難受，所以，便點點頭，道：“嗯，算是吧。”
姜淼淼十分自信地說：“我已經查過了，他們強買強賣，不給退課，本來就是違法的。你跟宋君彥肯定比我跟他熟，你要不帶我去找他，幫我引薦一下。”
虞初晚懷疑地問：“這能行么？五萬塊，找宋律師，是不是有點大材小用了？況且，他的報價可不便宜啊。”
姜淼淼若有所思地說：“他跟姜赫和厲慕深都是好朋友，看在他們的面子上，他也不好意思多找我要錢吧？”
最終，在姜淼淼的再三請求下，虞初晚只好帶著他去了凱華律所。
剛好，宋君彥就在辦公室。
本來見宋君彥這樣級別的律師，都需要提前預約。
可姜淼淼報了虞初晚的名字，讓前臺小姐去跟宋君彥說一下，碰碰運氣。
萬一，虞初晚的大名管用呢？
沒想到，前臺小姐從宋君彥辦公室出來之后，還真對她們道：“兩位小姐，宋律師請你們進去。”
虞初晚有點受寵若驚，沒想到這回，還真刷了一次臉。
姜淼淼就更開心了，故意讓虞初晚這個很有面子的大佛走在前面，自己屁顛屁顛地跟在身后。
她忽然，還有點羨慕虞初晚了。
自從跟了厲慕深之后，這丫頭結識了這么多的資源，韓昕、宋君彥、姜赫……
除了姜赫那家伙拿不出手、幫不上什么忙以外，剩下兩個，可都是實打實有大用處的人啊。
進了宋君彥辦公室，虞初晚尷尬地解釋道：“宋律師，不是我找您，是淼淼找您。”
姜淼淼從虞初晚伸手探出個小腦袋，笑瞇瞇地道：“宋律師，您還記得我吧？姜赫的妹妹。”
宋君彥金絲邊眼鏡下的目光，有些許疑惑。
“你們二位，來找我，有事？”他問：“姜赫和慕深，知道嗎？”
姜淼淼連忙道：“不知道，他們都不知道，是我自己來找您的。有件小事，想請您幫個忙。”
宋君彥放下手中的文件，眉峰微微揚起一抹弧度，仿佛來了點興趣，“哦？請我幫忙的事都是大事，那你說說，你這到底是多小的事？”
姜淼淼拉了把椅子坐在他對面，道：“我花五萬塊買了十節舞蹈課，上了一節之后，我不想學了，就想把剩下的錢退回來。可他們死活不退，說我簽了什么同意書之后，就不能退課了。咱就是說，您有沒有什么辦法，能幫我把剩下這四萬五，要回來？”
宋君彥瞇了瞇眼睛，有些好笑地開口道：“四萬五？你要我幫你要這個錢，確定不是在拿我尋開心？”
虞初晚在一旁幫姜淼淼解釋道：“宋律師，我們知道您接的案子，都是很大很大的官司。您如果不愿意幫我們要回這筆錢，我們也可以理解。但是，您有沒有什么好辦法，我們可以自己去要。”
宋君彥沉默了片刻，看在厲慕深的面子上，還是準備幫她們出個主意。
因此，他問：“為什么上完一節課之后，就不去上了？是她教得不好，還是別的什么原因？”
姜淼淼一拍桌子，狠狠地罵道：“還不是因為蘇景妍那個綠茶婊！她都跟厲慕深分手了，有什么資格說那些話刺激晚晚？”
她話音剛落，虞初晚立刻對她使了個眼色，讓她別提這件事。
她不想把自己和厲慕深之間的感情問題，暴露在別人面前。
姜淼淼意識到自己說錯話，立刻改口道：“不對不對，我說錯了，壓根就沒有蘇景妍這個人。就當是我自己不喜歡那個老師，我不想上她的課了。”
可姜淼淼剛才說得那么清楚，宋君彥明顯是聽進去了。
他深深地望著姜淼淼，道：“律師最不喜歡說謊的當事人。如果你對我，都不說真話，那我也沒必要幫你出主意了。”
姜淼淼開始糾結了。
她真的很想吐槽一下蘇景妍這個女人，還有厲慕深把晚晚藏著掖著，到底是不是因為，只是把晚晚當做了那個女人的替身？所以，才不公開他跟晚晚的關系？
可虞初晚顯然不想這件事被其他人知道。
姜淼淼最終，還是決定幫閨蜜保密。
但是代價，就是宋君彥拒絕幫她，因為，他明確說過，他不接受自己的當事人說假話。
就這樣，虞初晚和姜淼淼灰溜溜地離開了凱華律師事務所。
可她們到底還是太天真了。
宋君彥和厲慕深一樣，都是人精。
哪怕姜淼淼剛才只說了一句話，有關蘇景妍的，宋君彥前后聯想一下，就能把事情猜出個大概了。
這時，姜赫在群里發了信息，說晚上他組了局，讓他們過去玩。
平日里，厲慕深都是最后一個回復的。
可今天不知道怎么的，他第一個回了個OK的手勢。
宋君彥本能的察覺出，這家伙，肯定是有事。
不知道，要是他把蘇景妍和虞初晚見面起沖突的事告訴厲慕深，他會是什么反應？向著哪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