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初晚瞬間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

她尷尬地說:“我覺得,還是晚上洗完澡、刷完牙再……再親親比較好。”

可厲慕深的大手緊緊箍著她的腰肢,似笑非笑的說:“用不著這么麻煩,反正,我又不嫌棄你。”

說完,她摁著她的后腦壓過來,與她接吻。

后來,兩人的氣息逐漸有些不穩。

厲慕深正準備抱著她去臥室,這時,李嬸突然過來,道:“厲先生,虞小姐,晚餐好了。”

當時,虞初晚正被厲慕深抱著像只樹袋熊似的掛在他身上。

小姑娘羞得無地自容,趕緊從厲慕深身上掙脫下來。

李嬸更是老臉一紅,心想著這年輕人的精力可真好。

因此,李嬸兒趕緊替他們圓場道:“沒事,晚餐什么時候都能吃,我……我先下去了。”

李嬸走了,虞初晚氣的捶了下厲慕深的肩膀,道:“都怪你!以后,李嬸會怎么看我呀!”

厲慕深笑著將她攬在懷里,道:“你還怕羞?那天穿著性感睡衣跑到蘇景妍面前宣誓主權的時候,我可沒見你羞過。”

虞初晚現在很后悔那天的事,都被厲慕深嘲笑好幾次了。

她紅著臉推開他,道:“我餓了,我去吃飯!”

小姑娘一溜煙兒往廚房的方向跑去,厲慕深眼底含著寵溺,也跟了上去。

晚餐時,厲慕深還在不停地接電話。

因為過節的事,有很多關系都需要走動,還有厲家老宅那邊關于過年的大事小事,很多也都需要厲慕深拍板決定。

虞初晚微微嘆了口氣。

其實,她挺不喜歡過年的。

自從母親植物人臥病在床,父親走后,這個世界仿佛就只剩她孤零零的一個人了。

每年過年,看著萬家燈火,聽著鞭炮聲,她卻覺得更孤獨了。

現在,她的爸爸不知所蹤,媽媽又在國外治病……

想到這兒,虞初晚精致的五官浮現出一抹淡淡的傷感。

厲慕深見狀,問道:“怎么了?飯菜不合胃口嗎?”

虞初晚搖了搖頭,道:“快春節了,我想去看看我媽。自從我媽去了國外的醫院,我就只在視頻里看過她,都沒有自己去那邊看看呢。”

厲慕深眸光閃過一抹稍縱即逝的異樣,隨即,不動聲色的給她夾了點菜,淡淡的說:“好,我來安排。”

虞初晚感覺到了他有點勉強,便道:“如果你這邊為了過年的事情忙碌,就告訴我在哪家醫院就行了。我到時候,我可以自己去,你不用陪我的。”

厲慕深笑了笑,道:“那我怎么放心?你這么好看,到了國外被人拐跑了怎么辦?”

虞初晚覺得自己挺沒有出息的,明知道她和厲慕深大概率沒有結果,也明知道厲慕深和蘇景妍依然曖昧不清。

可是,她扛不住厲慕深的寵溺,還有他的呵護。

……

第二天,厲慕深就直接安排了私人飛機,帶虞初晚一起去了M國的一家康復醫院。

這家醫院在國際上都是很有名的,虞初晚對母親的康復,仿佛又多了一絲信心。

真希望有一天,媽媽可以醒過來。

只是當虞初晚看到母親的時候,突然就難受起來。

她蹙眉道:“我媽媽……怎么好像又瘦了?”

雖然之前,秦清因為昏迷,再加上長時間的器官衰竭,本就病懨懨的。

可這次過來,虞初晚明顯發現,母親瘦了很多。

好像,渾身都氣血都要耗干了似的。

她不禁擔心起來,問厲慕深:“是不是我媽媽的病又嚴重了,你怕我著急,就沒有告訴我?”

厲慕深安慰道:“你別胡思亂想,這只是你心理作用罷了。我看你媽媽和之前送她過來的狀態一樣,沒什么變化。”

虞初晚心疼的望著媽媽,哽咽著說:“以前在國內的時候,我幾乎每天都可以去看我媽,她的體重我最知道了。”

厲慕深眼底閃過一絲沉郁,隨即,對她道:“這樣吧,你現在這兒陪陪你媽媽,我去問一下醫生。”

“嗯。”

虞初晚坐在母親的床邊,握著母親的手,道:“媽,又要過年了,你什么時候才能醒過來?我不想一個人了,每年,都是我一個人過年。”

外面的熱鬧和狂歡,都不屬于她。

可惜,無論虞初晚說什么,床上的媽媽都沒有任何反應。

……

另一邊,厲慕深去了一個門鎖緊閉,類似于實驗室的地方。

這個實驗室里,擁有著世界最先進的儀器,除了周禮,還有好幾個簽過保密協議,技術水平頂尖的科研團隊。

厲慕深冷著臉進來,直奔周禮的辦公室。

“之前,你是怎么答應我的?我們說好了,可以用秦清做實驗,但決不能傷害她的性命。”

厲慕深語氣很凌厲。

周禮淡淡的說:“她不是活得好好的嗎?我把她送到醫院之前,給她檢查過,沒有生命危險。”

厲慕深不滿地說:“對,她現在的確還活著。可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她狀態很不好,像是要油盡燈枯了。”

周禮不以為意的說:“做實驗,總要有人犧牲的。難道,厲先生把她送過來的時候不知道她就是來充當小白鼠的角色?”

這句話,的確戳中了厲慕深。

周禮笑了笑,道:“其實厲先生您什么都知道,不過就是為了減輕心里的負罪感,才裝糊涂罷了。”

厲慕深臉色陰沉,一字一句的道:“你聽著,我再說一遍,我要秦清活著!”

周禮若有所思的望著他,問:“是因為秦清的女兒嗎?是不是她的女兒發現什么了,厲先生才這樣激動?”

厲慕深不悅的說:“這跟你無關。你只要把你該做的事做好,其他的,是我自己的事。”

周禮的面色森寒起來,道:“那景妍怎么辦?她知道你跟秦清的女兒在一起嗎?別忘了厲先生,我們之間的交易,是建立在景妍幸福的基礎上。”

厲慕深眸光透露出一抹寒意,道:“周先生,你在威脅我?蘇景妍的事業在她退出舞團之后已經一落千丈,是我,重新把她捧起來的。為了讓你盡快研究出治愈我母親的辦法,我已經很給你面子了。你最好不要得寸進尺!”

周禮自然明白,厲慕深并非善類,自己有些話只能點到為止。

如果逼的太緊,難保他不會直接翻臉,到時候,得不償失。

“厲先生,我相信您的為人。只要景妍可以幸福,讓我做什么,我都是愿意的。”

周禮開始給他表忠誠:“最近,我已經有了初步的方向,一年之內,我想,我應該可以找到攻克的方法,您母親的狀況會有轉機的。”

他說完,有幾分欲言又止。

厲慕深追問道:“你還想說什么,就一并說出來!”

周禮道:“不過,這之前需要抽取大量的血液進行研究秦清身體本來就已經很差了,我不能保證,作為研究樣本的她,到了那個時候還能活著。”

厲慕深不敢想象,如果虞初晚失去了母親,她會是怎樣的傷心?

因此,他厲聲說道:“秦清必須活著!記住,不要鬧出人命!否則,我們之間所做的一切交易,就都不算數!”

當初,他瞞著虞初晚把她母親送到這里給周禮做實驗樣本,已經很愧疚了。

如果,最終秦清因為這件事而死,他的母親卻治愈了,他想,虞初晚是絕不會原諒他的。

……

跟周禮談完話之后,厲慕深返回了那家醫院。

他站在病房外面,透過門上的玻璃窗往里看。

小姑娘很認真的幫母親擦身。

厲慕深的心有些發緊,秦清對虞初晚的重要性,他很明白。

可是,有些事就是這樣,總叫你為難,總逼著你做出那最殘忍的決定。

他又站在門口看了會兒,然后調整好情緒,往病房里走去。

虞初晚剛給秦清擦好身體,又細心的給她蓋好被子。

厲慕深溫和的開口道:“其實,這些事每天都有護工做,你不用親自做。”

虞初晚眼眶紅紅的,哽咽著說:“我不知道,除了這些,我還能為我媽媽做些什么?我真的好無能,只能讓她一直這樣睡著。”

“晚晚,這不是你的錯。”

厲慕深將她擁進懷里,安撫道:“你媽媽,她也不會怪你的。因為,你是她最疼愛的女兒。”

虞初晚突然想到了什么,說道:“對了,要不,我們還是把我媽媽轉回國內的醫院吧。這里實在是太遠了,我也沒有辦法經常來看她,總是不放心的。”

厲慕深眼中浮現出一抹暗沉,道:“你如果想看她,隨時都可以視頻。但是這個治療剛開始,還沒有一個療程。好歹,得等幾個療程之后看看情況。萬一,這個治療對你媽媽的病情有效果呢?”

虞初晚還是被厲慕深給說服了。

畢竟,她還是抱著一絲僥幸,希望有奇跡發生,希望母親可以醒過來的。

她也好想有一個親人,可以跟她說知心話,可以聽她說自己所有的喜怒哀樂。

雖然厲慕深的確很關心她,但是,男人對女人的關心,和媽媽對女兒的關心,是不一樣的。

虞初晚相信,未來的某一年,母親總會醒來,陪她一起過年。

這萬家燈火,總有她們的一盞。

……

在這邊呆了一夜,第二天,厲慕深就動身帶虞初晚回去了。

飛機上,他有些抱歉的說:“好不容易出來一趟,本來該帶你好好散散心,去玩一玩的。可是現在臨近年關,我還有好多事需要處理。”

“沒事的。”

虞初晚淡淡的說:“看到我媽媽那個樣子,我也沒有心情出去玩。”

他們到家之后,才發現李嬸已經開始布置別墅了。

家里處處都是紅燈籠,還有各種紅色的吉祥物,透著喜慶。

“先生,小姐,你們回來了!”

李嬸笑瞇瞇地說:“我這兩天采購了一些年貨,你們看看,還有沒有其他需要補充的?到時候,我再去買。”

虞初晚想到李嬸這把年紀,爬上爬下,把那么大的別墅布置的這樣溫馨,著實不容易。

她微笑著說:“李嬸,這樣已經很好了,而且,冰箱里的東西也足夠多了。您別忙了,歇歇吧。”

李嬸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對厲慕深道:“先生,那個……還有個幾天就除夕了,老家那邊打電話催我回去。家里,也挺忙的。”

她不敢直接說請假,所以,說的比較委婉。

厲慕深蹙了蹙眉,年三十自己肯定要去厲家老宅過,可他也不能把虞初晚帶過去。

如果李嬸也走了,難不成,留虞初晚一個人在家?

因此,厲慕深往年都很輕易就讓李嬸回去了,可今年,他卻道:“李嬸,過年就留在這里吧,這個月我可以給你平時十倍的薪水,你考慮一下。”

李嬸一驚,十倍?

雖然這樣的薪水的確很誘人,可是,作為中國人,對過年都有著很深的期盼和執念。

畢竟,好不容易一年才能團圓這一次。

虞初晚立刻明白了厲慕深的意思,瞬間,她的心,有些悲涼。

她怎么忘了?

厲慕深是有家的,他又怎么可能跟她一起過年呢?

只有自己,是沒有家的人。

虞初晚掩住眼底的傷感,對李嬸道:“李嬸,你別聽他的,你放心回去過年吧。”

畢竟,她看出了李嬸的糾結。

這就說明,李嬸還是想回去的。

這樣的節日,和親人在一起的溫馨時光,是多少錢都買不回來的。

每當過年,虞初晚羨慕有親人的每一個人。

李嬸聽到虞初晚這么說,微微松了口氣,可是又不敢得罪厲慕深,便小心翼翼的看了厲慕深一眼,等著他發話。

厲慕深暫時沒有松口,而是先讓李嬸出去了。

李嬸走后,他對虞初晚道:“為什么不讓李嬸留下來?你又不會做飯,過年,總得有個知冷知熱的人給你做年夜飯。”

小姑娘揚起臉,雖然她不想被人同情,可她的眼神,還是有點可憐。

“你……能不能陪我過年?”

她怯生生的開了口,盡管,她知道,對于一個背后是大家族的人來說,有點強人所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