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念失望透頂,那眼神中,只剩下無盡的委屈。

她冷冷掃過夏淮之不善的面龐,揚長而去。

夏淮之從沒有這樣指著鼻子罵,可想而知他現在的心情。

真是要多糟糕有多糟糕!

時念她怎么敢,她又怎么配?

他握了握拳,往奶奶的病房走去。

回去之后,夏奶奶已經將自己被時念所救的事情告訴了孫女。

夏茹菁感嘆著緣分的奇妙,還說馬上時念過來了,要當面感謝她。

夏夫人笑瞇瞇地道:“一會兒你哥哥就把人給帶來了。到時候,我再讓你爸跟院長打個招呼,好好照顧這孩子。要是她努力,以后留在帝都醫院,我們家也是可以幫得上忙的。”

就在這時,夏淮之回來了,夏茹菁和虞初晚同時往他身后看去,并沒有看到時念。

夏老太太疑惑地問:“淮之,你母親剛才說你幫我去找時大夫了。她怎么沒有跟你一起過來?”

夏淮之想到剛才時念的話,還是氣得很,可又不能跟奶奶說實話。

因此,他換了副面孔,一副乖孫子的模樣,道:“奶奶,你想讓人家來照顧你也要問一問別人同不同意啊。我剛才去找時醫生了,她說就想待在現在這個科室學點兒東西,暫時不想調換科室。要是您真想感謝她,咱們要不給她些酬金吧。”

夏淮之是知道時念為了生存,到處打工做兼職的。

所以,在他看來,能用錢打發的事,最方便。

他們夏家不差錢,但他們這樣的家庭,不喜歡欠人情。

錢好還,人情卻難還。

所以夏淮之覺得,不如直接拿錢給時念,反正她需要錢,而他也不想欠時念人情,更不想和她糾纏不清。

夏老太太不滿地道:“今天我問時醫生的時候,她還答應了來陪我這個老太太呢?怎么你一去,她就不愿意了?”

夏淮之臉上劃過一抹異樣,可很快又被他波瀾不驚的樣子掩蓋。

看出了老太太這次是認真的,而且老太太向來是精明人,不好蒙,再加上現在老太太的身體情況,夏淮之不想違逆她的意思。

因此,他只好說道:“那我明天再去找時醫生說說,再誠心點兒邀請她。奶奶,您現在最重要的是好好休息,其他的交給我來辦。”

夏茹菁完全不知道哥哥跟時念之間的糾紛,信誓旦旦地對夏老太太保證道:“奶奶,您放心吧,有我在呢!要是我哥不好使,還有我和晚晚,我們肯定能說服時念!”

虞初晚點點頭道:“是啊,來照顧夏奶奶一個人的話,帶教老師知道這層關系,肯定也不會為難她,而且她還有足夠時間來看書,準備考研。在原先的科室,我們實習要做這么多的雜活,哪有時間看書呀?”

夏茹菁點點頭,說道:“就是!于情于理,她應該也不會拒絕,這又不是為難她,咱們是在變相的幫她啊!”

夏淮之默默地站在一旁,聽著妹妹和虞初晚的話,眼神又暗了幾分。

不過,他想著讓妹妹和虞初晚去找時念也好。

畢竟,自己今晚是徹底把她給得罪了,要是讓他再回去低聲下氣地求那丫頭來照顧奶奶,他可做不到!

夏淮之在單位里工作,經常碰到這些人際關系間棘手的問題,他向來擅長處理這些。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自己不出面,讓夏茹菁和虞初晚出面。

然而,令夏淮之沒想到的是,他向來善于拿捏人心,但時念卻是個例外。

之前聽夏茹菁聊她這些室友的時候說過,他和虞初晚還幫過時念,甚至借給過時念幾萬塊錢。

所以,在夏淮之看來,由夏茹菁和虞初晚出面,時念是不好意思拒絕的。

可沒想到,她不僅拒絕了,竟然還將她和夏淮之之間昨天發生的不愉快告訴了她們。

氣得夏茹菁回來便在夏老太太的床前質問夏淮之:“哥你是不是有毛病呀?人家念念哪里得罪你了?你這么說人家!”

夏淮之著實沒想到,時念這丫頭竟然敢在妹妹面前告他黑狀。

這女人,還真是玩得一手好心計。

他想,如果換做虞初晚,寧愿自己受委屈,都不可能這么告狀,挑撥他們兄妹的關系。

這就是他喜歡虞初晚的原因。

他喜歡簡單的女人,在體制內,他見慣了人心的復雜,和勾心斗角、爾虞我詐。

所以,現在時念的做法,更讓夏淮之反感。

而夏老太太卻在一旁,用質問的眼神看著他:“淮之,剛才菁菁說的那是什么意思?”

夏淮之不停地給妹妹使眼色,讓她少說兩句。

可夏茹菁正在氣頭上,便如實對奶奶道:“我今天和晚晚去找時念,跟她說調科室過來照顧您的事。可沒想到,昨天我哥去找人家的時候,非說人家救你是別有目的,還說人家是被人派來的奸細!您說,他是不是腦子有毛病?”

虞初晚對夏淮之也有點失望。

畢竟,以前夏淮之在她心里是一個風度翩翩的君子,溫柔又溫暖。

可現在看來,他竟然也是這種敏感多疑的人,跟厲慕深也差不到哪里去?

虞初晚覺得,或許是自己以前對夏淮之的濾鏡太重,又或者不熟悉,所以才會按照自己想象的去想一個人。

原來,真實的夏淮之是這樣的。

夏老太太當即蹙起眉頭,質問道:“淮之,菁菁說的可是真的?人家是醫生救了我,你居然去跑去這樣說人家,你這不是恩將仇報嗎?你真是氣死我了!”

夏淮之只能在奶奶面前只能一口一個道歉,“奶奶,這之間肯定有誤會,您別聽菁菁瞎說。”

夏茹菁冷哼了一聲,不滿地道:“能有什么誤會?剛才晚晚也聽見了,時念就是這么說的。哥,我真是對你太失望了!”

夏淮之現在是捏了一把冷汗,生怕時念將那次在江城賓館的事也和盤托出,告訴妹妹和虞初晚他認錯了人,強吻了她,那他就真是沒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