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軍要的就是他弟這股沖動勁。
“殺人放火倒不必。你堂姐命好,嫁了個好男人,你問她借點錢花花就可以了。”
李軍挑拔道,“她現在住的那個小區,均價都超過三萬了,爺爺去過他們家,說他們家里裝修得金碧輝煌,他那婆婆,當時就給了近三十萬的彩禮,眼睛都沒眨。你姐那車你也看過吧,四十多萬!”
李杰果不其然地要被氣爆炸了,“這個死賤人,家里那么有錢,還不舍得那區區那棟房子!她要那么多,是要帶到棺材里去嗎?!死賤人!死雜種!她不得好死!”
李軍繼續在添油加醋,“還不止,她不單止嫁了個好男人,還認識了一個有錢的大小姐,傅家在咱們葉城,算得上是富甲一方,家里的錢就算點火燒都要燒幾天。”
“這個我知道。”
李杰答話,“就是上次二嬸讓勇哥去追的那個矮冬瓜是吧?”
李軍笑道,“人家那條件,你勇哥哪里追得上?”
“不就是家里有點錢不把人當人嘛,她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聽說勇哥上次還被打了,果然,跟李星兒那個賤人在一起的果然都他媽是賤人!”
李杰很替他堂哥鳴不平,“害你失業,害勇哥被打,還想害我沒有孩子,這兩個女人,新仇舊恨那得一起算!”
李軍笑笑,“我跟你勇哥那就是受點氣,算不得什么的,我們窮人受有錢人的氣,那不都習慣了嘛!沒什么的。
最主要是你和弟妹,你們情比金堅,肚子里面那還有骨血,要是因為區區一套房子被分開了,那就太可惜了,我聽說那孩子都成形了啊,這要是被打成一團血水,于心何忍……”
“哥!別說了!”
李杰情緒被挑起來了,雙眼腥紅地將手指捏得咯咯響,“我孩子要真沒了,我就去殺了李星兒那個賤人!我說到做到!”
“與其等事發之后再去報仇,還不如等事情發生之前想好對策。”
李軍繼續說道,“你的事其實都很容易,有錢就能解決了,我剛不是說了嘛,你姐和那個傅寶珠都是有錢人,她們從手指縫里漏一點,都夠你和弟妹將孩子拉扯大了。當年,大伯又何嘗不是從手甲蓋里摳出一點來,就夠你們一家人生活了。”
李杰說起他大伯也同樣沒有絲毫感激之情,“他們這些有錢人,為富不仁,從來都是沒有人性的!我大伯工資那么高,每個月給我們那么一丁點,還想讓我們感恩戴德,訓我就像訓孫子一樣,我他媽早就受夠了!呸!”
說罷,還往地面狠狠吐了一口口水。
他還記恨著他大伯強制逼他去上學的事。
“哥,你就說怎么干吧?”
李軍身為律師,知道什么時候不該為自己留把柄,他看了一眼頭頂各處的攝像頭,拉著弟弟走人,“走,我們回去再慢慢說……”
陰暗的巷子里,一群陰暗的人逐漸消失不見了。
李星兒還不知道自己危險將近,拉著老公一起上了鄭月兒的私人病房。
林舒喬見兩人這個點上來有點奇怪,“這么晚了怎么還不回去睡?”
李星兒握住了媽媽的手,“媽,你在這都陪了兩天了,阿辰他又找了個阿姨幫忙照看,很快就到了,我送你回去歇歇,你洗個澡,休息一晚上,明天再過來……”
“這好好的找什么阿姨呀?”
林舒喬下意識地反對,“這私人病房里什么都有,我已經洗漱過了,等過完這兩天,你姐出院了,回去再洗吧……”
她就是不想回去,自從李星兒說了她爸外面有人之后,林舒喬就下意識地排斥回家。
她害怕看到李民安,不知道用個什么態度跟李民安相處。
這種又沒有證據將李民安定罪、卻又被李星兒言之鑿鑿的事,讓她整個人像被架在火上烤一樣,十分煎熬。
她只能選擇逃避,打發女兒女婿走人,“小厲,讓阿姨別過來了,這大晚上的,別折騰了……”
“媽……”
李星兒想說點什么,都還沒開口,就被林舒喬給打斷了,“回去吧,不早了,你們早點回去睡……”
鄭月兒看出不對勁,也開口幫腔,“小姨,你就回去吧,累了兩天了,這醫院有醫生、護士,還有護工,足夠了……”
林舒喬有點煩,喝了鄭月兒一句,“你睡你的,別多事,那護工醫生哪有自己人盡心盡責……”
她今天是鐵了心不肯走了。
李星兒只能將求助的目光望向她老公。
厲澤辰知道勸不動,干脆上前推著岳母往外走,一邊走還一邊哄她,“走吧,媽,歡姨已經到樓下了,馬上就上來,歡姨學過產后護理,有月嫂資格證,她在比你在更頂用,也非常盡責,你就安安心心回去歇著吧……”
林舒喬被她推得想停都停不下來,“你這孩子……”
兩口子給鄭月兒打了個招呼,直接將他們的媽弄上車去了。
林舒喬上車還在念,“我又不累,有護工在,我都不用干什么活,我就是陪陪你姐和孩子……”
李星兒跟她媽一起坐到了后座,聽她媽碎碎念念的,一聲都沒吭。
林舒喬說得沒話再說了,看著她女兒那張表情復雜的臉,“干嘛呀?怎么好端端坐后面來了?”
李星兒重重吸了一口氣,手抓到了厲澤辰一直放在車后座的那份資料,“媽,我有事要跟你說。”
林舒喬心底一怔,下意識地慌了一下。
女人的直覺向來很準,就在女兒想方設法要把她從病房弄出來的時候她就猜到了,一定不是回家休息這么簡單。
也正是因為這樣,她才會條件反射地逃避,不肯走。
心底抵觸了這么久,林舒喬知道,該來的終將還是要來了。
很奇怪,她躁動的內心竟然在這一瞬間,突然就趨于平靜了。
“你是不是已經有了你爸外面有人的證據?”
話語平靜,又帶上了一絲的絕望。
李星兒也不知道她媽是從哪里猜測出來的,定了好幾秒,才微微點了點頭,“嗯……”
林舒喬悠悠地問,“是個什么人?”
“一個年輕的女人。”
兩母女一問一答,語氣竟然沒有絲毫的起伏。
“有多年輕?”
“三十多歲,三十四。”
李星兒將自己知道的信息告訴媽媽。
林舒喬嘴角抽了抽,“也不是很年輕嘛,比我也年輕不了多少……”
說完,她又反駁自己,“不對,確實很年輕,比你還大不了幾歲呢!”
“媽……”
李星兒舔了舔唇,屏住了呼吸盯著她媽的一舉一動。
林舒喬的行為太過于反常了,或者說太出乎李星兒的意料了,她想象中媽媽至少會大哭一場,罵那個負人心一頓,但到目前為止,什么都沒有。
這才是最讓人擔心的地方。
李星兒小心翼翼地說道,“媽,你要是難過,你就哭出來吧……”
“有什么好哭的呢?哭能改變什么?”
林舒喬說著堅強的話,眼淚都是不聽話地往外掉,她用手背擦掉,盡量讓自己的表情沒什么起伏。
吸了吸鼻子,問女兒,“他們……到了什么程度了?”
李星兒從倒后鏡里跟她老公對視了一眼,緩了緩神,說道,“他們……有一個私生子,已經六歲了。”
“六歲……”
林舒喬喃喃,“是不是你爺爺帶回家的那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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