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中的疼痛并未到來。
顏南枝緩緩睜開雙眼，被淚水模糊掉的視線看什么都是霧蒙蒙的。
連帶著看不知何時起身的宋京平也是如此。
宋京平背對著她，語氣淡然道：“我不會殺你，因為……”
顏南枝意識到他的停頓，胸腔里的那顆心臟不免得又劇烈跳動了兩下。
可他的話卻讓她如墜冰窖。
“會臟了我的手。”
她眸中的光亮漸漸散去。
是了，宋京平應該恨她的。
她還在奢求什么呢？
做個聽話的玩偶，乖乖地任他擺布就好。
想到這里，她笑著晃了晃腦袋，抬頭看向融進溫柔月色中的宋京平，紅唇輕啟，“對不起，宋先生，我不應該忤逆您的意思，我愿意接受您的懲罰，還請您放過我的爸爸。”
宋京平聽到身后毫無情緒起伏的聲音，眉尾輕挑。
他轉過身來，借著身后從窗臺傾灑進來的溫柔月光，靜靜地打量著那張晦暗不明的臉。
半晌之后，宋京平雙手插兜，抬腳朝著門外亮光的地方而去，“跟我走。”
顏南枝不解，抬頭看他。
“不是想要見你爸爸？”
他停下腳步，轉身面對著她，傾身貼近。
二人帶著暖意的呼吸在這瞬間糾纏，交融。
宋京平那磁性的的嗓音在耳邊響起，“我很滿意你如今的表現，這……就當做是給你的獎勵。”
聞言，顏南枝的神色微僵。
片刻后，恢復如常。
她抬頭看向面前的男人，唇角輕勾，“謝謝宋先生。”
他并不言語，轉身離開。
黑夜中，籠罩中月光中的女人在男人看不到的地方，抬手抹了抹眼角后起身跟著出了門。
街景不斷倒退。
她的眼皮漸漸沉重。
再醒來的時候，是在海邊。
顏南枝忙不迭下車，環顧四周。
她有些驚訝地發現，這附近除了幾幢裝修得富麗堂皇的海景房外，哪里有半點醫院的影子？
“醒了？”
倚靠在車邊的男人聽到動靜，掐滅了手中的煙。
垂在身體兩側的雙手握緊又松開，松開又握緊，如此反復幾次后，顏南枝壓下心中洶涌的怒氣，啞著聲音，一字一頓道：“我的爸爸在哪里？！”
宋京平沒有吭聲，默默地轉過身，朝著不遠處那排海景房走去。
顏南枝小跑著跟了上去，擋在他的面前，伸手攔住他的去路，耐著性子又重復了一遍，“我的爸爸在哪里？！”
宋京平沒有作答。
繞過顏南枝，他繼續往里走。
顏南枝再次攔住他。
“我……”
詢問的話還沒能出口，宋京平猛地蹲下，動作粗魯地將她扛到了肩上。
“你放開我！放開我！”
“想見你爸爸就給我閉嘴！”
顏南枝不敢再吵鬧，但還是撲騰著身體，嘗試掙脫開他的束縛。
宋京平無動于衷，繼續往里走。
被他扛著進了燈火通明的廳堂，顏南枝這才注意到正中央的那排字。
天北醫院療養中心。
天北……
轉院手續……
深夜來電中的轉院手續和天北醫院療養中心串了起來，顏南枝神情微頓。
原來，宋京平只是將她的爸爸轉到自己名下的天北醫院治療嗎？
那她……
想到自己今夜的種種行為，顏南枝羞紅了臉。
沒等她面部的炙熱感褪去，大廳的前臺聽到動靜后，連忙迎了上來。
前臺沖著他躬了躬身，“宋總。”
宋京平微微頷首，抬腿就準備往里走，卻被前臺叫住。
前臺支支吾吾道：“您送來的人……情緒很是激動，我們沒看住，讓他……鉆了空子……”
宋京平擰了擰眉，“然后呢？”
前臺連頭都不敢抬，交疊在身前的雙手不受控制地絞著。
“他在逃跑的過程中從……”
“從樓梯上摔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