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壽苑。
夏傾歌被帶到這之后,就被關進了佛堂里。
佛堂雖然不像上輩子的柴房那么凌亂,可這里,卻有一種陰冷的感覺,夏傾歌進了這,隱隱覺得那股涼意,在一點點的往骨子里滲。
不過,她倒是不著急。
就算老太君有心關著她,讓她吃苦頭,可夏靜怡會等不及的。
夏靜怡急著收拾她的時候,就是她反擊的開始。
果然,夏傾歌沒等太久。
大約一炷香的工夫,佛堂的門就開了。
兩個身材微胖的粗使婆子,大大咧咧的走進來,抓著夏傾歌往外走。許是得了青蓮夫人亦或是老太君的交代,她們手上可一點都沒省力氣。
夏傾歌被抓的位置,疼的厲害。
可自始至終,她都沒吭一聲。
正殿。
老太君坐在主位上,青蓮夫人坐在她的左邊,夏靜怡坐在青蓮夫人下首,她們對面,是戴著面紗的夏婉怡。
三個女人一臺戲。
如今這女人多的能翻倍,可見這臺戲小不了。
夏傾歌心里正尋思著,兩個扯著她的粗使婆子突然放手,她整個身子,直接被甩了出去。
她跌在地上,模樣狼狽。
只是,沒有人知道,在落地的瞬間,夏傾歌已經調整了姿勢。
雖然看著狼狽,可她摔得并不重。
“夏傾歌,你可知罪?”
老太君冷眼看著夏傾歌,厲聲開口。
聽著問話,夏傾歌緩緩調整姿勢跪好,“回祖母,傾歌不知,求祖母明示。”
“你是不知,還是不知悔改?”
“傾歌……”
“來人,”夏傾歌才想開口,老太君已然憤怒的將她打斷,“把夏傾歌拖出去,把她的腿給我打斷,我倒要看看,沒了那雙腿,她如何往出跑,如何丟我安樂侯府的臉。”
老太君也是發了狠,二話不說就要棍棒相加。
可這,正合青蓮夫人母女三人的意。
夏傾歌眉頭微蹙。
她不介意稍稍受傷,以便為自己扳回一局,可是絕不是現在。
時機還不到呢。
“祖母,傾歌何罪之有,你居然要打斷傾歌的腿?這事若沒有個合理的說辭,就算雙腿盡斷,傾歌也不服。”
“何罪之有?”
呢喃著這四個字,老太君臉色陰沉。
“你身為……”
“祖母。”
老太君剛想開口,就見一旁坐著的夏婉怡,忽而起身跪了下去。
老太君看著夏婉怡,聲音瞬間柔了下來。
“婉怡,你這是做什么?”
“祖母,萬萬使不得。”
“你說什么?”
“祖母,大姐縱然有錯,可說到底我們都是一家人,就像上牙碰了下牙一樣,一個家里哪有一點摩擦都沒有的呢?婉怡知道祖母重規矩,可萬萬不能打斷大姐的腿啊。女子終究是要出閣的,打斷了大姐的腿,就如同打斷了大姐的未來,這比名聲盡毀還要嚴重。”
夏婉怡的話,說的倒是真切,就跟她多擔心夏傾歌似的。
可夏傾歌哪里不明白?
說什么打斷了腿,比名聲盡毀還嚴重,還不是提醒老太君,她接連幾日不回府,若是傳出去,勢必會為人詬病,名聲盡毀。
老太君最要面子,也最維護安樂侯府的面子。
有了這重暗示,她會手軟才怪!
軟刀子,夏婉怡玩的漂亮。
再說開口的時機……夏婉怡早不開口,晚不開口,偏偏是老太君想要數落她罪狀的時候,跪地求情。
想來,這也是夏婉怡算計好的吧?
因為她怕老太君說出來那些,她們母女三人顛倒黑白編纂出來的事。
這些事,夏傾歌想的透徹。
她也不急。
夏婉怡想玩想演,她陪著就是了,人說笑到最后的才是笑的最好的,她要最后的那個結果,這就夠了。
正尋思著,夏傾歌就聽到老太君開口。
“婉怡,這事沒有更改的余地。”
“祖母……”
“還等什么,還不將夏傾歌給我拉下去。”
老太君沖著粗使婆子,厲聲吼道。很快,兩個婆子就又上來抓住了夏傾歌。
夏傾歌唇瓣微動,“祖……”
“娘,不可。”
夏傾歌剛想開口,就聽到岳婉蓉的聲音傳了過來。
她回頭看去。
只見岳婉蓉在素心、素衣的攙扶下,踉蹌著走了過來。
這幾日在宮里,夜深人靜的時候,夏傾歌沒少尋思岳婉蓉的病情。雖說那些藥,都是她一手調配的,可沒見到岳婉蓉的人,夏傾歌這心里,終究有些不放心。
如今遠遠的看著,夏傾歌心里欣慰。
岳婉蓉臉色尚可。
這說明,她恢復的不錯,如此,夏傾歌也就放心了。
見到岳婉蓉,老太君不由詫異,想她離開安樂侯府,去大悲寺的時候,岳婉蓉瘦的厲害,根本下不了床,連太醫都說命不久矣了。
可現在……
精神頭不錯,腳步雖然踉蹌了些,可畢竟是下床了。
這……
微微側頭看向青蓮夫人,老太君無聲的詢問。回府幾日了,怎么沒有人跟她說過這件事?
青蓮夫人也沒想到,岳婉蓉居然恢復的這么好。
下床了!
還匆匆的趕來了云壽苑,來救夏傾歌!
這母女倆,真是礙眼。
心里惡狠狠的想著,青蓮夫人臉上卻滿是驚喜的笑容,“姐姐,真沒想到這些日子,你身子竟恢復的如此好,真是可喜可賀,”說著,青蓮夫人連忙上前,攙扶住岳婉蓉。
早年,岳婉蓉不知青蓮夫人的面目。
當然就她那個身子,那種狀態,她也不在乎青蓮夫人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可如今不一樣了。
就算為了夏傾歌,她也得強勢一些。
至于青蓮夫人……
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對夏傾歌下黑手,還暗中攛掇老太君,企圖對夏傾歌動刑……
僅憑這兩點,她們就勢不兩立。
不著痕跡的推開了青蓮夫人攙扶著自己的手,岳婉蓉緩步到老太君面前,她微微欠身行禮。
“娘,婉蓉特來給娘請安。”
“坐吧。”
“婉蓉不敢。”
岳婉蓉不但不坐,反而順勢跪了下去,她忍著自己眼里的淚,低聲開口。
“娘,傾歌是婉蓉的女兒,她若有錯,也是婉蓉教導無方的罪過。求娘看在婉蓉的份上,給她一次機會。”
一次解釋的機會!
最后這幾個字,岳婉蓉是在心里說的。
因為她打心眼里,就不認為夏傾歌有錯,一切,不過是人面獸心的人陷害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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