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血小說網 > 長生從斬妖除魔開始 > 第七十七章 幕后黑手
  顧旭和時小寒來的這家燒烤店雖然店面不大,環境也比較簡陋,但是在洛京城卻極具知名度,常常人滿為患,需要排很久的隊才能等到一張桌子。

  “排隊”,可以說是顧旭這輩子最不喜歡的事情之一。

  為此,他專門在來時的路上占了個卜,確定在這個時間點這家燒烤店里正好有空位,才帶著時小寒來到這里。

  在餐桌角落的一張桌子兩側坐定之后,時小寒便迫不及待地點了三大盤烤羊腿,同時嗅著彌漫在店內的肉香味兒,開始忍不住咽口水。

  “龍門書院的飯堂菜品可是相當豐盛,”顧旭微笑著說道,“等你去了那邊后,就有口福了。”

  “那邊有什么好吃的?”

  聽到他的話,時小寒雙手托著下巴,睜大眼睛看著他,像是一只在窩里等待投喂的小雛鳥。

  “龍須面、鹽水鴨、虎皮肉、瑯琊酥糖……”顧旭一邊回憶著,一邊緩緩說道。

  每當他說出一種食物的名稱,時小寒的眸子都會變得更亮一些。待他說了十多種后,時小寒更是差點兒情不自禁地從座椅上站起來,口中喃喃道:“如果明天是二月初一就好了……”

  這時顧旭笑了笑,給她頭上澆了一盆冷水:“你去龍門書院里進修,可不僅僅是為了品嘗美食,還得聽課、讀書、按時寫總結報告……”

  時小寒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

  “在我印象中,書院里似乎可以按照個人的喜好來選擇課程,”她秀眉微蹙,說道,“我想我應該可以只去里面學習刀法——”

  “——據我所知,書院里就算學習刀道、劍道,也相對會偏重于理論的層面,”顧旭淡淡道,“比如那些教習們會要求學生分析《霸王刀法》和《拈花刀法》的不同點和各自在武學史上的重要意義,計算它們斬殺不同類型鬼怪的效率和真元使用量,并讓學生以此為題寫一篇上千字的文章。”

  “真的嗎?”

  時小寒愣了兩秒。她靈動的眼珠子突然僵住了,神情看上去像是在吃飯的過程中,碗里突然蹦出了一只“兇神”級別的鬼怪。

  “我道聽途說的。”

  顧旭微微一笑,只覺得欺負這丫頭真是件好玩的事情。

  她的心思純粹得像一張白紙,從來不懂得遮掩自己的情緒,一切喜怒哀樂都明明白白地寫在臉上。或許一分鐘前,她還在因為背不得書本中的知識而愁眉苦臉;一分鐘后,她就會因為見到誘人的美食,像小兔子一樣開心得蹦蹦跳跳。

  似乎是為了證實顧旭心頭的這番評價。

  就在這個時候,店小二把他們點的菜肴送到了桌子上。

  時小寒的眉毛立即舒展開來,似乎心頭所有的煩惱都瞬間被一掃而空。她伸手抓起一根烤羊腿,狠狠咬下一塊肉,配上一對尖尖的小虎牙,仿佛一只餓了三天后終于捕捉到獵物的小老虎。很快,她的小嘴邊上、衣襟上、袖子上便沾滿了油漬。

  “真好吃!”

  …………

  顧旭的描述可能夸張了一些。

  但他知道,龍門書院作為一個搞“精英教育”的地方,熱衷于研究各類道法的理論基礎,會要求學生們“知其然”并“知其所以然”,跟驅魔司這種普遍信奉“實用主義”的地方截然不同。

  就拿時小寒最擅長的《霸王刀法》來舉例子——

  在驅魔司,只要她能成功地把鬼怪砍死,哪怕她揮刀的動作盡是破綻、真元運轉漏洞百出,她就是優秀的,就能毫無爭議地得到對應的功勛獎勵。

  但是在龍門書院,她的動作不能出錯,她的真元必須按照正確的軌跡運行;除此之外,她還需要知道《霸王刀法》的誕生背景、獨特之處和適用情況……否則,就算她提著大刀殺死了一百只鬼怪,她也不能順利通過每個月的考核。

  或許習慣了“莽夫打法”的時小寒不會喜歡書院這樣的氛圍。

  但是在大荒的修行體系里,隨著境界的漸漸提升,除了需要更多的、更昂貴的丹藥資源之外,更需要擁有對道法的強大領悟能力。

  第一境、第二境只需要嗑藥加上悶頭修煉,修為就會慢慢提升。

  就算到了“思鄉嶺”后,也有修士憑借本身的生活經歷歪打正著,一不小心就跳過“紅塵悟道”的過程——

  比如幾年前洛京城就有一個修士在短短幾天內,先是房子起火了,然后因得罪了上級慘遭貶官,可接著久病在床的母親忽然病愈,一直仰慕的姑娘家里也忽然來人上門說媒……

  在這人生的大起大落里,他如同腳底下安裝了火箭似的,在“思鄉嶺”的階梯上疾速奔跑,一個月跑的路程,比過去幾年加起來的還多,轉瞬之間就抵達了“望鄉臺”。

  不過,待到了第五、第六境界,就很難再會有鉆空子的機會了。

  悟道將成為修為提升和境界突破的必要條件。

  對道法奧義一無所知的人,將在“幽冥之路”上寸步難行。

  所以,在崇尚“能用就行”、“不求甚解”、“莽就對了”的驅魔司修士們中,很少有人能修到第四境以上——反正他們手中的修行資源也不足以讓他們修煉到這樣的境界。能夠賺取功勛,吃飽穿暖,養活家人,他們就心滿意足了。

  但龍門書院的權貴子弟們就不一樣了。

  他們從來都不需要擔心資源不足的問題,自然就可以給自己定更高的目標,考慮更加長遠的事情。

  像時小寒這種官宦人家的大小姐,修行資質也不差,周圍無疑會對她寄予很高的期待。

  然而出于性格的緣故,她只癡迷于提著大刀砍鬼,對研究大道奧義毫無興趣。如果這樣的狀態一直持續下去,她日后的修行恐怕會困難重重。

  顧旭覺得,驅魔司司首洛川很可能是預料到了這樣的問題,才提出了要把時小寒送去龍門書院進修的主意。

  不得不說,在最近這段時間里,洛川對他的考慮實在是太周到了——不僅以各種理由想方設法地往他手里送功勛、法寶、法術典籍和修煉資源,幫他思考登上“斷魂崖”的方案,而且連時小寒未來的前途都安排到了。

  “這大概是培養接班人才有的待遇吧!”他搖了搖頭,暗暗在心頭感慨道。

  時小寒很快把桌上的食物掃蕩得干干凈凈,在她的身后隱隱浮現出黯淡的饕餮虛影。

  不過她看上去像是依舊沒有吃飽的樣子,揮手叫來的店小二,又點了幾盤燒烤。

  與此同時,她忽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開口對顧旭說道:“對了,你最近有沒有用令牌跟青州府的丹藥作坊聯系過?”

  “還沒。”顧旭搖了搖頭,回答道。

  最近兩天,他都在全神貫注地準備這場符道之爭,還沒時間去仔細研究時小寒給他的生日禮物。

  若不是現在時小寒忽然提起來,他還不知道那張代表作坊所有權的令牌,也有遠程傳訊的功能。

  隨即,顧旭心念一動,從“閑云居”中取出了丹坊的令牌。

  它的正面是大寫的數字“陸”,代表時家名下的第六座作坊;背面則以小篆字體雕刻著顧旭的名字。

  “顧旭,你只需要握住令牌,念誦一段特定的咒語,就能跟六號作坊的楊管事取得聯系。”時小寒一邊啃著烤肉,一邊跟顧旭介紹道。

  顧旭在吃了幾根肉串和一盤烤豆腐后,已經基本上填飽了肚子。

  于是他便在等待時小寒為“饕餮之印”蓄力的時間里,按照她的說明,握著令牌念了一段簡短的咒語。

  很快這令牌上便泛起了金色的光芒,接著從中傳來了一個沙啞的男人聲音:“時小姐……哦不,顧大人,您有什么吩咐嗎?”

  這玩意兒竟然是語音通信?我還以為它跟“神機令牌”一樣是文字聊天呢!

  顧旭默默吐槽了一句。

  與此同時,他從衣兜里掏出一張符紙,往地上一扔,隨手布置了一個屏蔽聲音的結界。

  雖然他談論的并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機密,但謹小慎微一向是顧旭的做事風格。在他看來,在洛京城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稍微小心一點點,絕對不會有錯。

  很快,他便從楊管事的口中了解到,在青州府的災難過后,這家丹藥作坊非常不景氣。

  雖然“三大兇神”已經不再作亂——“九嬰蛇妖”已經被國師封印在地底,“沂山雪女”因受傷陷入了沉睡,空玄散人不知去向。

  雖然驅魔司已經派遣了不少修士來幫助青州府進行災后重建。

  但是這次事件終究是給青州人留下了深深的心理陰影。

  很多有條件搬家的修士,都帶著自己的全家老小,離開了這片曾經居住多年的土地。

  其中就有很多丹藥作坊的大客戶。

  除此之外,想要采購煉制丹藥的材料,也比以前困難得多。

  顧旭默默聽著楊管事的敘述。

  對于這些修士的選擇,他還是能夠理解的。

  盡管國師已經借助公告向青州府居民表示,“九嬰蛇妖”的封印已經得到加固,它再也不可能從地底逃出來了。

  但是眾人心頭依舊不可避免地會懷有這樣的想法:既然這蛇妖能夠破封而出第一次,那它為何不能再出來第二次?

  當然,理解歸理解,顧旭對此仍然不可避免地感到有些頭疼。

  因為他知道,隨著自己境界的提升,日后對資源的消耗將會是一個無底洞。

  尤其是在晉入第五、第六境后,需要用到一種名叫“玄黃丹”的丹藥,材料珍貴、做工復雜,常常有價無市。

  他原本把這丹藥作坊視作一件意外得來的寶藏,覺得擁有了它之后,自己再也不需要擔心丹藥來源的問題了。

  沒想到在打開寶箱的蓋子之后,里面除了寶藏外,還裝著不少麻煩事兒。

  顧旭默默嘆了口氣。

  他雖然擁有“智慧”權柄,但是他的天賦更多用在修煉上,對于處理這種事情并沒有太多處理的經驗。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他想到自己今天剛剛招攬到一個門客——沈丘來自富甲天下的金陵沈氏,曾經在幕后替其兄長管理家族產業,聲稱“經商賺錢和經營人脈的本事,整個洛京城沒幾個人比得上他”。

  想必對于沈丘來說,解決這樣的問題,正是他擅長的事情。

  “或許可以向他咨詢一下。”顧旭暗暗心想。

  他目前對沈丘并不是完完全全地信任,不可能把太過重要的事情全部交給他做。但他可以趁這個機會,考驗一下這位門客究竟是有真才實學的,還是來他的家中騙取免費住宿的。

  “讓我想想辦法,”在切斷通信之前,他通過令牌對丹藥作坊的楊管事說道,“兩天之后,我們再做聯系。”

  …………

  吃完燒烤之后,顧旭和時小寒并沒有在城中耽擱太久,便乘著馬車返回了驅魔司衙門。

  明天白天顧旭已經跟國師約好了一起去赤陽子的墳墓。

  為了避免修行進度受到耽誤,今天晚上他就必須抓緊時間,趁著“百味茶”的效果仍在,在“思鄉嶺”上多攀爬幾層階梯。

  不過,就在他們抵達衙門的時候,上官槿忽然朝他們迎面走來,神色鄭重地對他們開口說道:“顧道友,小寒妹妹,你們還記得那天去正平坊四合院時,遇到的‘披蘿煞’、‘淫風煞’,還有楊長福腦海里的‘心蠱’嗎?”

  “當然記得。”顧旭點頭道。

  他依舊記得那天跟時小寒、上官槿一起去買房子,本來圖便宜,想買正平坊的那間四合院,卻發現那院子里不僅出了風水問題,而且房東楊長福的意識世界里竟然被人種下“心蠱”。

  那神秘的幕后黑手,甚至能夠借助“心蠱”,與他們進行神念層面上的隔空對決,連上官槿都一度沉淪于負面情緒不可自拔。

  后來,顧旭頓悟出“星垣”法術,配合上官槿,才把“蠱蟲”徹底消滅。

  “現在,驅魔司已經在天機術的引導下,抓到了那次事件幕后黑手,”上官槿一邊說著,一邊指了指走廊的盡頭,“那個女的是南疆人,擅長蠱術;那個男的是南陽人,是個風水師。正是他們兩個配合,造成了這次事件。”

  顧旭沿著她所指的方向望去。

  只見在走廊盡頭的地面上,畫著一個法陣——顧旭知道,此陣名為“畫地為牢”,被困在陣中的人行動會被束縛,無法走出陣外。

  陣法中間站著兩個人。

  一個是六十多歲的老頭子,身材矮小,胡子拉碴,正皺著眉頭打量著四周。

  一個是體格瘦弱、二十余歲的年輕女子,臉色蒼白,目光不住躲閃,看上去惶恐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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