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局就是不一樣，通往天臺的樓梯也打掃得干干凈凈，扶手上也看不見一粒灰塵。
可問題是，石先生為什么喜歡在天臺上談事？
林陌想不明白。
步入樓梯拐角平臺，司雨晨伸手拉住了林陌的手。
林陌面帶笑容，聲音溫柔：“你想跟我說什么？”
司雨晨聲音小小：“不要太硬。”
林陌微微愣了一下，低頭去看褲子。
司雨晨的臉頰上頓時泛起一團紅暈，一巴掌拍在了林陌的屁股上：“我說的是你跟石先生說話不要太硬，你在胡思亂想什么？”
“哎喲。”林陌的反應起碼延遲了好幾秒鐘，臉上的痛苦的表情也是姍姍來遲。
司雨晨一個俏媚的白眼過來：“裝，我看你裝。”
林陌很痛苦的樣子：“你打到我傷口上了，肯定疼啊。”
“你把褲子脫了我看看。”司雨晨不信。
林陌當即去解腰帶。
司雨晨慌忙抓住了他的手，嗔道：“你個不要臉的，這里是市局，你真脫褲子啊？”
“你讓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你都不知道我有多乖，你要獎勵我。”林陌說。
司雨晨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她湊過來在林陌的臉頰上親了一口。
香澤芬芳，柔腴酥骨。
林陌卻不知足，又指了一下自己的唇。
司雨晨瞪了他一眼，但下一秒鐘又湊過來在他的唇上親了一口。
林陌這才心滿意足地上了樓。
司雨晨在門口停下了腳步：“你去吧，石先生單獨跟你談，我在這里等你。”
林陌點了一下頭，出了門。
對面的女兒墻下，石先生背對這邊，普普通通的著裝，中等偏瘦的身材，可那背影卻仿佛蘊藏著強大的力量，于此登高望頂，指點江山。
林陌走了過去，與石先生并肩而立，他也眺望了一眼，卻看見了殷瑤供職的市人民醫院，他心里微微一沉，這是一個暗示嗎？
石先生看了林陌一眼：“來了。”
“來了。”林陌回了一句。
男人之間的對話有時候會嫌字多，現在似乎就是這么一種情況。
石先生抬手指向了一個小區，說道：“那個小區叫錦官城，距離醫院和學校都很近，我覺得不錯。”
林陌心里有點疑惑：“石先生，你想在錦城買房子嗎？”
“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氣，我能理解你。”石先生左顧而言他。
林陌淡淡地道：“既然石先生把話說到這里了，那我也說說吧。我是幫石先生的忙調查扶桑陰陽寮的事，三鬼派的人屢次三番動手來搶，甚至想殺我。人我都抓住了，陶香君被放了，簫正峰輕判，現在是胡，如果他也被放了，或者輕判，你讓我還怎么跟你合作？”
石先生沒有接話。
林陌笑了笑：“看來，還真是有人跟石先生打了招呼，我堂堂玄瞳門第九十代掌門，我至于受這樣的氣嗎？”
“我叫石鐘山，我老家在西江，那里有一座山叫石鐘山，我父親就給我取了這個名字。”石先生說。
林陌這才是第一次知道石先生的真名，可這不是一份遲到的坦誠，石先生一再左顧而言他，他有點不想聊了。
“你看我是一個大人物，對嗎？”石先生看著林陌的臉龐。
林陌點了一下頭。
這個小老頭把司雨晨從一個分局治安大隊隊長，直接提升到市局技術科科長，這坐火箭一般的升職速度，他要不是大人物怎么可能做得到？
石先生笑了笑：“你認為我是大人物，那是你從你的眼界來看的，可我問你，真正的大人物有像我這樣沖在第一線的嗎？”
“那倒沒有。”
“以我的實力，你讓我給司雨晨升個職，調個崗位，我去說一下還行。可你知道嗎，你眼里的我這個大人物，在一些人的眼里也只是跑腿辦事的。那些人有人插手，你說我能抗衡嗎？”石先生反問。
林陌沉默。
“你知道扶桑跟美麗國簽署的廣場協議嗎？”石先生又問。
“當然知道，那份協議讓扶桑消沉了20年，石先生你問我這個干什么？”
“那就是妥協。”
“石先生，你看我像是那種妥協的人嗎？”林陌心中自有一股傲氣。
石先生看了一眼遠處的樓梯間，笑著說道：“你幫我調查扶桑陰陽寮，一是那枚鬼臉錢跟你玄瞳門有關系，再就是為了司雨晨，你用你的能力協助我們調查，讓我給司雨晨升職獲得她的認可與好感，你為了得到她，不早就跟我妥協了嗎？”
這話說得林陌無法反駁。
石先生收回視線，看向遠方：“這個世界本質上就是一座森林，從古至今都是弱肉強食的規則。你夠強，你就可以吃更多，擁有自己的領地。如果你能占領整座森林，你想吃誰就吃誰，你就是森林的規則。可你不夠強，你在別人的領地里，你就得學會妥協。”
林陌也回頭看了一眼站在門口的司雨晨，如果不是石先生這么一說，他還真不知道自己為了她早就妥協了。
石先生抬手一指對面的馬路：“你再看那些川流不息的車，那些車里的人，不都是對生活妥協的人嗎？”
林陌沉默。
“有人給你提供了兩個選擇。”石先生的視線回到了林陌的臉上。
林陌迎著他的視線：“什么選擇？”
“我剛才給你指的錦官城小區，一套200多平的大平層，精裝修，拎包入住。”
林陌竟然心動了。
直到現在他都沒有屬于自己的家，師父活得摳摳搜搜，為的不就是能住上大房子嗎？現在一套大平層就擺在眼前，唾手可得，說不心動那是虛偽。
“另一個選擇是什么？”林陌又問。
“判胡一年。”石先生說。
林陌哂笑了一聲，傲然道：“我堂堂玄瞳門第九十代掌門，我的面子就值一套房子？”
石先生嘆了一口氣：“我覺得你應該好好……”
林陌打斷了他的話：“我選房子，胡拘留15天。”
石先生：“……”
林陌有自己的算盤，胡坐一年的牢，起碼半年的時間在醫院治療斷腿，這樣的懲罰對他來說沒什么意思。再就是，他要娶司雨晨，人家一億萬富翁的千金，總不能跟他去住鋼管廠的老破小吧，而且還是租的。就算司雨晨愿意，可老丈人司青山愿意嗎？
“不過。”林陌話鋒一轉，“這次我給面子，下次我這里就沒有面子給了。”
石先生笑了笑：“三鬼派的人接連栽跟頭，我覺得會老實了吧。”
林陌忽然想起了什么：“石先生，三鬼派屢次三番來搶鬼臉錢，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三鬼派的背后是扶桑陰陽寮？”
觀它有沒有，先把臟水潑頭上再說。
石先生沉默了一下說道：“我這里沒有答案給你，專業的事交給專業的人來做，你這次去蘇江，扶桑陰陽寮的人肯定會出現，我相信你一定會查出真相的，如果有證據證明三鬼派的背后是扶桑陰陽寮，我向你保證……”
林陌插嘴：“那套房子在哪一棟？我現在就要去看看，如果采光不好，必須給我換。”
石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