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其琛見她聲音喊得太響，有所顧忌的看了一眼程澄所在的病房門，松開了高月。
高月被他揪住領子，勒的脖子略有些難受。
此刻他松開了，他先是抬手整了整領子，然后才輕輕咳嗽了一下。
鄧玉嬌趕緊扶住他，詢問：“你沒事吧？”
高月搖搖頭，抬起眼看向趙其琛的視線卻一片冰冷。
趙其琛怒意未消。
跟高月的視線對上，誰也不讓誰的刺人。
鄧玉嬌站在兩個人之間，頭皮一陣發麻，根本處理不了現在這種場面。
就在她惶恐不已，怕這兩個人打起來的時候，程澄的病房里傳來了一聲咳嗽聲。
高月跟趙其琛都是一動。
兩個人都往病房門口走。
趙其琛卻離得近，先進去了，并且呯的一下就把高月給關在了外面。
高月看著緊閉的房門，又氣又恨，眼里波濤狂涌。
而病房內。
程澄皺著細眉，正要自己坐起來。
趙其琛過去，趕緊把她扶住，幫她半坐了起來。
“外面怎么了？”
她問。
趙其琛平靜的像是剛才什么也沒有發生過一樣，回答：“有病人家屬在樓道吸煙，醫生在阻止他們。”
程澄點點頭，也沒有懷疑，只隨口接話：“醫院不允許吸煙的。”
“我知道。”趙其琛替她拉了拉被子。
程澄有些倦怠，一個月的病患生活跟沒有恢復的虛弱身體，讓她很容易疲憊。
眼底下的黑眼圈就是最好的證明。
“你什么時候來的？”
她側頭問他。
趙其琛極其自然的幫她倒了一杯溫熱的水，送到她的手里：“來了好久了。”
其實，他剛來了不過十分鐘。
程澄捧著杯子，笑了一下：“好像有人哄孩子一樣拍我的背，是你嗎？”
她眼神溫柔疲憊的看向趙其琛。
趙其琛知道，程澄說的是高月。
但是，他不會讓程澄知道，那是高月為她做的。
“我看你睡得不踏實，所以拍了拍你的背。”
“謝謝，”程澄喝了口水，目光有些悲傷的懷念道，“我記得我小的時候，我媽也是這樣拍我的背，哄我睡覺的。”
她說完，又笑了一下，跟趙其琛主動道：“我媽媽是個很好的人。”
她說起自己的母親的時候，眼神里溫柔的不像是他見過的程澄。
“有機會的話，我去拜訪阿姨。”趙其琛鬼使神差的接了一句。
程澄聽到這句話，先是愣了一下，隨后就笑了起來：“沒有機會了。”
她眼里的笑意消散下去，只留下黯淡：“她早就死了，我很早就變成了孤兒。”
趙其琛望著她，聽她輕描淡寫的說這些話。
卻不知道為什么，忽然覺得心臟被人攥了一下一樣，有些心疼她。
“我來替阿姨照顧你。”趙其琛脫口而出。
程澄略感詫異的側頭看他。
趙其琛才發現，自己做了莫名其妙的承諾。
他不可能娶程澄，所謂的照顧，就是讓她做他的情.人。
可程澄聽了之后，卻還是慢慢笑了一下，答應了：“好啊。”
趙其琛不會知道，她根本不需要什么名份。
男人都喜歡懂事聽話的女人，而作為她懂事的懂事聽話，就是不求名分的乖乖做她的情.人。
這是她需要做的，也應該是趙其琛喜歡的。
她需要再留院觀察一個月。
這一個月的時間里，許多事情都需要出一個結果。
尤其是導致她受傷的這個事件。
陸家幾次派人想要幫那個叫做汪晨陽的粉絲取保候審，但是都被摁住了。
案件性質太惡劣，再加上趙其琛從中操作。
汪晨陽在等待審判期間，就被送到了拘留所。
某天早上醒來，程澄突發奇想，打電話跟趙其琛說：“我想見見那個人。”
趙其琛知道她在經歷了這件事之后，時常做噩夢，也聯系了心理醫生每周來給她做心理疏導，但是都收效甚微。
“見他做什么？”
程澄微笑，很平靜的開口：“戰勝恐懼的辦法就是面對恐懼。”
她被汪晨陽傷害，留下了嚴重的心理創傷，但是，這種心理創傷如果一直伴隨著她，將對她的一生都造成巨大的傷害。
她不能讓恐懼如影隨形的跟她一輩子，所以她得戰勝他。
趙其琛在略加思索之后，才道：“那我陪你去。”
“好。”
她收線。
另一邊，趙其琛擰了擰眉，打電話讓喬星進辦公室。
喬星進來，趙其琛就問：“汪晨陽什么時候能清醒過來？”
喬星倒吸了一口氣：“他前幾天被拘留所的犯人打傷之后，一直都不清醒。”
“想辦法讓他清醒過來。”
喬星懷疑的試探：“趙先生您要見他？”
“程澄要見他。”
喬星愣了一下，沒有想到程澄還有這樣的勇氣去見傷害她的人。
“我跟拘留所那邊的醫生溝通一下。”
“越快越好。”
趙其琛知道，程澄這幾天恢復的不錯，今天打了電話，估計明天就會想要去拘留所走這一趟。
而他想的也不錯。
果然第二天，程澄就問他：“我今天能見到汪晨陽嗎？”
“我去接你。”
趙其琛親自開車帶她去拘留所。
秋天天氣涼，再加上太陽也不是那么好，程澄穿了一件長裙，披著披肩，跟趙其琛一起去了拘留所。
如同當日受傷的時候醫生說的一樣，她的腳踝受傷嚴重，現在走路確實是有點瘸。
汪晨陽已經清醒過來，跟她見面的時候，特地安排了單獨的房間。
為了防止他再次傷害受害人，他被鎖在了鐵椅上。
程澄進門見到他的第一眼，略有些震驚。
隨即，就冷冷笑了。
汪晨陽這個猥瑣男，當日傷害她的時候有多么囂張，現在就有多狼狽悲慘。
他鼻青臉腫的，腦袋上糊著綁帶，腫起來的眼睛幾乎睜不開。
頭都耷拉著沒有力氣抬起來。
外表已經傷成這個樣子，更別說是衣服下面的身體了。
她心里有些暢快，害她的人，她樂見其成他變成這樣。
而他變成這樣，不用說，除了那些犯人的‘關照’，想必也有趙其琛的的關照。
“我想單獨跟他說幾句。”她轉過身，對趙其琛道。
趙其琛皺眉，明顯并不放心她獨自面對汪晨陽。
但是她態度堅決。
無奈，趙其琛還是離開了房間，只不過出去的時候，進了旁邊的監控室，去盯著房間內的動向。
一旦汪晨陽有什么不軌舉動，他也可以第一時間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