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合適吧。”程澄看著他，“我算什么呢？”
她跟在趙其琛的身邊，跟著他回趙家，算什么呢？
趙其琛望著她，道：“我的私人醫生？”
程澄聞言，笑了一下，心底充滿了自嘲：“好，你晚上來接我吧。”
她跟趙其琛說完，就又睡起回籠覺，不知道是因為什么，身體格外的疲乏。
這一覺一直睡到快要中午的時候，喬星在客廳里輕手輕腳的給她準備午餐。
她從臥室里出來，冷冷的倚在門框上，跟個鬼一樣看著喬星忙左忙右的。
喬星布置完了餐桌，上好了菜，正打算去叫她起來吃飯。
剛一回頭，就看見她倚在門框上看著她，頓時嚇得心都要停跳了：“程醫生，您要嚇死我？”
程澄笑了笑：“不好意思，剛睡醒，有些迷糊。”
喬星自然的走過來扶住她：“您可要好好保重身體，張主任說了，您得好好養身子才行。”
“張保寧？”程澄敏銳的捕捉到了張主任的稱呼。
喬星點頭：“是。”
“我受傷傷到了婦科的范圍？”
喬星被問到，臉上有些不太自然，趕緊轉移了話題：“沒有，哪有的事情，只是您受傷了，所以趙先生不放心把所有檢查都給您做了一遍，恰好就查到了您例假不規律的事情，這才讓張主任給您調一調。”
喬星解釋的還算是合理，程澄沒有再問。
就被扶回去洗漱，然后被喬星照顧著吃飯。
“喬助理，一起吃吧。”程澄請喬星一起坐下吃飯。
喬星擺擺手：“不了不了，我過來這一趟是給您送衣服的，聽趙先生說您今晚要去見趙老爺子，所以叫我給您準備一身衣服。”
喬星把衣裳放在了沙發上：“您吃完之后試一下，不合適的話我好再給您送幾套過來。”
程澄覺得好笑，趙其琛把她領回去，居然還把這事看的這么隆重。
不知道還真以為把她當做女朋友帶回去給家里人看。
她吃完之后，就被喬星催著試衣服。
衣服是國外的名牌貨，版型時尚，尺碼合適，布料也高端，所以穿上之后襯得她氣色都好了不少，人也精神很多。
喬星在旁邊一個勁兒的夸：“程醫生長得漂亮，真是穿什么都好看。”
程澄笑笑，要把衣服換下來。
喬星卻又拿出意見白綢緞的襯衣給她：“程醫生試試這個，這是趙先生刻意給您挑的。”
程澄摸了摸襯衣的料子，有些疲憊：“我有些累了。”
喬星看她確實精神不濟，就立刻道：“那，那改天再試，這是趙先生給您的禮物。”
“我很喜歡。”
說完，她也沒有再看，就轉身去臥室里換衣服午睡了。
喬星一邊收拾衣服，一邊回想程澄剛才的一舉一動。
這位程醫生，越發冷淡了。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傷的緣故，現在精神不好，對誰也都不冷不熱的，跟冰山上的雪蓮一樣，也沒什么情緒，也不刺人了，但是也怎么對她好，好像都捂不熱一樣。
趙其琛在午后，沒有午休就打電話問喬星：“她怎么樣？”
“去午睡了。”喬星小聲打電話。
趙其琛又問：“她喜歡那些衣服嗎？”
“說是很喜歡。”
“說？”趙其琛擰眉。
喬星知道老板不高興了，于是實話實說：“程醫生精神不濟，我猜不透她的情緒，也看不出她到底是喜歡還是不喜歡。”
趙其琛沒有再為難喬星這個工具人。
因為喬星說的，他也感覺到了。
程澄受傷之后，就像是鮮活帶刺的花朵，忽然失去了水分一樣，開始迅速的枯萎起來。
雖然臉蛋依舊漂亮，但是精神比起以前差的太遠了。
他不太喜歡她這個模樣。
他掛了電話。
正好有另一個電話打進來。
她接起來，就聽見聽筒里傳來活潑的聲音：“哥，聽說你今晚要帶女朋友回家？”
“是啊，”趙其琛沒有否認，“可惜你看不到，不然介紹給你認識。”
他語氣里都是寵溺。
那邊的女聲也道：“是啊，可惜我都不在，如果在的話，一定要好好端詳一下嫂子，看看是什么樣的女人，能把我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親哥哥拿下。”
趙其琛笑了一下：“等你回國再好好看她吧。”
“嗯。”那邊的女孩爽快的應道。
……
程澄午睡的時間有點長。
睡到四點鐘還沒有醒。
四點半的時候，被高月打來的電話吵醒了。
高月聽她開口的聲音迷糊，就問：“在睡覺？”
“醒了。”
“抱歉。”高月立刻跟她道歉。
“沒事，”程澄睜開眼睛，看了看時間，已經到了快五點的時候，“一會兒也要出去了。”
“你要出門？”
“嗯。”程澄沒跟他說自己要去哪里。
高月卻在猶豫片刻之后，直接拋出了自己的疑問：“我聽說小遲沒了。”
程澄一愣。
她一直想要瞞著高月這件事的。
“我問過向晚了，你親自給程弛做了尸檢。”
他的話，讓程澄的心臟一下子抽緊了。
一瞬間，程澄覺得都快要不能呼吸了。
而胸口的悶痛感，跟腦海里浮現出來的親自給自己弟弟做尸檢的畫面，也讓她難過的恨不得立刻死去一樣，眼前迅速的蒙上了一層水霧。
“程弛是怎么死的？”
高月聲音清晰的問她。
程澄張了張嘴，沒有說出話來。
有那么一刻，她想要把自己心底的秘密說出來，想要將痛苦傾訴，讓高月幫她承擔一部分。
因為她自己真的要承受不住了。
但是這個念頭，也真的是只有一瞬間。
很快，冷靜跟理智，讓她把這個念頭壓了下去。
“我放棄了。”
她開口，繼續解釋，“他在醫院一天要一千塊錢，我沒有這么多錢給他花了，所以放棄救他，他就死了。”
高月并不相信：“你不是這樣的人。”
她不相信程澄會這么放棄自己的親人。
程澄的話說的有些涼薄無情：“他又不是我的親弟弟，只是我繼母帶過來的兒子，我跟他沒有血緣關系，為什么要為了他而把自己的一輩子都賠進去？”
高月被堵得沉默下去。
確實，他們根本不是親生姐弟。
而且，程弛生前對她這個姐姐極為不敬，相當叛逆，程澄放棄救他，不再去承受高壓跟負債的生活也是情理之中。
并無說不通的地方。
可是，就是偏偏這個解釋很合理，反而讓他愈發的懷疑，事情的真相并不是她說的這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