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澄早就知道，自己在趙其琛的心里并不是多么值得尊重的人。
但是，蔣顧說她是‘玩具’仍舊讓她本能的生出一種反感。
“原諒我用‘玩具’來說你，但是你仔細聽我說完他做過的事情，你就會明白，不只是你是他的玩具，我，鞏嘉琪，我們都是。”
程澄覺得蔣顧接下來要說的事情可能會顛覆一些她對趙其琛的固有印象。
而事實也的確如此————
“先從鞏嘉琪說起吧，”蔣顧提到鞏嘉琪，滿眼的不屑跟鄙夷，“她可能到死都不敢說出為什么去照著你的臉整容的真實原因。”
程澄皺眉。
鞏嘉琪照著她的臉去整容的最開始，是因為當時跟小遲交往，而她身為小遲的姐姐偶然跟鞏嘉琪見了面，一起吃了一頓飯。
那個時候的鞏嘉琪跟現在長得完全不一樣，她是個普通到扔到人群里就找不到的平常長相，沒有任何讓人驚艷的面部特征。
吃飯的時候，她就察覺出鞏嘉琪對她的臉很喜歡。
但是沒有想到，后來的幾年里，她頻繁的利用小遲這層關系，跟她見面，從小遲那里拿走了她的一些生活照，還有動態的日常視頻。
這些都成為她讓整容醫生參考，為她進行整容的模板。
蔣顧的雙手放在桌子下面，提醒她，“鞏嘉琪并不是因為你長得格外漂亮而一次次整容去靠近你的長相。”
“那是為什么？”她問。
“因為，有人讓她去接近你，照著你的臉去整。”蔣顧說。
“不可能。”程澄根本不相信蔣顧說的。
“你不信？”
“她照著我的臉去整，只可能是我的臉符合她的審美。”程澄解釋。
蔣顧卻問她：“那個時候他是你弟弟的女朋友，你弟弟在她不整容的情況下就已經很喜歡她了，她干嘛要整容？而且還是整成你的樣子，她不怕你弟弟看見女朋友長著自己姐姐的臉而硬不起來嗎？”
程澄啞然。
雖然蔣顧話說的很難聽，但是的確是這個道理。
沒有女孩子會因為男朋友的姐姐長得漂亮，就去照著男朋友的姐姐去整容的。
這很不合常理。
“鞏嘉琪不是自愿整成你的樣子的，她的確驚嘆于你的漂亮，但是，他是被人要求照著你的樣子整。”
“誰會要求她這么做？”程澄已經開始懷疑了。
“我舅舅。”蔣顧絲毫不賣關子，直接說出了指使鞏嘉琪這么做的人。
程澄先是怔了一下，隨后才問：“他為什么這么做？”
“他挺喜歡你的，不過那時候我也在找你，他當然不好公然搶外甥喜歡的女人，那傳出去太難聽了，所以，他找了個冒牌貨給我，”蔣顧嗤笑，“他自己把正品拿走了。”
程澄眉毛越皺越緊：“鞏嘉琪照著我整容的時候，你舅舅都不認識我，怎么會去下這么大一盤棋跟你搶女人？”
“你太小看我舅舅了，”蔣顧感嘆，“我舅舅想要的東西，沒有弄不到手的，而且，為了得到這樣東西他會不擇手段。”
蔣顧跟她說了很多，越說到最后，程澄就越是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在蔣顧的口中，趙其琛是一個心思縝密，城府極深的人。
沒有什么底線可言，只有他想要跟不想要兩種結果。
而只要他想要的，就一定會屬于他。
他是他想要的東西之一。
而她得到他的注意，也不是三年前跟趙其琛相遇的那一次追尾事件。
而是很早很早之前，她剛上高中，來H市參加一個學校組織的比賽。
趙其琛作為學校邀請的頒獎嘉賓，見到拿了第一名的她。
那個時候，他十六歲。
而蔣顧作為校長的兒子，在前一天先在學校里見到了她。
蔣顧說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在學校的荷花池邊看書，他在旁邊打籃球。
球滾到了她的腳下。
她撿起來遞給了他。
那時候的蔣顧只有十歲。
那樣再平凡不過的一次接觸，在程澄經歷眾多的人生里根本不會留下印痕。
但是蔣顧記住了。
蔣顧讓父親常勝關注她。
希望再長大一些的時候可以再見到她。
然后，他在大學期間，遇見了鞏嘉琪。
鞏嘉琪巧妙的嫁接了她的臉，剽竊了她的曾經的比賽榮譽，還聲稱自己后來隨著母親改嫁而改了名。
一切造假都做的十分縝密。
要不是后來鞏嘉琪因為受傷而被蔣顧知道她的整容史，估計他會一直被蒙在鼓里，直到跟鞏嘉琪結婚。
程澄不明白蔣顧為什么會喜歡她。
蔣顧說喜歡是很奇妙的事情，喜歡了就是喜歡了，一眼看見就喜歡，怎么都忘不了改不掉了。
程澄懷著對趙其琛的懷疑，離開了看守所。
當天晚上，她去查了鞏嘉琪光鮮的履歷跟微博認證。
鞏嘉琪對于自己優秀的過往從不遮掩，像是一只開屏的孔雀一樣，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能看到她的優秀。
程澄對找了她從小到大的比賽得獎經歷，不由笑了出來。
電腦屏幕的藍光映在她的臉上，她好像看到了平行世界中的另一個自己。
只可惜，這是趙其琛一手創造出來的另一個‘程澄’。
而這個‘程澄’是給他的外甥蔣顧準備的。
程澄覺得很可笑，但是并沒有表現出太大的反應。
趙其琛在三天之后，如約回來。
同時還帶回了一個年輕的女孩。
并且在介紹她們見面的時候，十分寵愛的看著她道：“這是我妹妹，元可欣。”
程澄和善而溫柔的伸出手，沒有任何排斥情緒的與他握手，且主動愿意跟她拉近關系：“阿琛常常跟我提起你。”
元可欣在國外待的時間長了，性格熱情奔放。
挽著哥哥的胳膊，眨眼：“這就是哥哥的女朋友啊？”
“是，我跟你說過的，打個招呼吧。”趙其琛微笑著跟妹妹交談。
元可欣放開趙其琛，跟程澄熱情的擁抱了一下：“見到你很高興，我未來的嫂子。”
她身材高挑而柔軟，世家名媛的氣質渾然天成。
程澄輕輕拍了一下她的背：“我也很高興見到你，可欣。”
她等這一天等了三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