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澄吃完飯之后，沒有收拾碗筷。
趙其琛這種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大少爺，平時都是被女人擁簇著伺候。
想要給他端茶倒水洗衣做飯的女人前赴后繼的，他也是醬油瓶子倒了都不扶的典型。
兩個人一個回房間去半躺在床上發呆。
一個在客廳里的陽臺前打電話。
程澄聽不清趙其琛在外面跟誰打電話，說的又是什么，只是癱了一會兒，就去窗口看下面。
跟之前蔣顧守著她的時候不一樣，那些在樓下保護她安全的保鏢早就不見蹤跡了。
她擰了擰眉毛。
以為自己是看漏了，又仔細去找那些保鏢的身影。
這時候，趙其琛卻進了門。
看她站在窗前往下看，就知道她是在瞧什么，出聲：“那些人都被我調走了。”
程澄轉過頭，看著他：“那誰保護我？”
趙其琛被氣笑了：“有我在，不比那些人強？”
程澄挑眉。
趙其琛去衣櫥里面拿衣服。
程澄剛要阻止她碰自己的衣櫥。
就發現，趙其琛從衣柜里面拿出了他的黑色絲綢睡衣。
程澄失笑：“喬星給你安排的真是面面俱到。”
連他的衣服都已經放在她的衣柜里了。
趙其琛扯了扯唇角，拿著衣服往浴室走：“我給她業內最高的薪水，她理應把事情做的完美。”
程澄知道，有錢能解決大部分問題。
包括找一個處處給他打點妥當的助理。
喬星很合她老板的心意。
程澄拉開自己的衣柜門，看見里面被分成了兩個部分。
一部分是放了趙其琛的衣服，另一部分則是她的衣服。
甚至，在衣柜的角落，放了避孕用品。
程澄被氣笑了。
喬星以為她這是在跟趙其琛同居？
他們兩個，不過是一個想要活著。
另一個想要對方活著而已罷了。
她沒有考慮趙其琛為什么要讓她活著。
只是在關上衣柜門之后，去加了楊立江的微信。
楊立江效率很高，微信加上之后，立馬就發了一份文件過來。
他首先發過來的是那個司機的個人資料。
程澄冷笑，打字追問；“兩千塊只能買一個死人的資料？”
楊立江想了想，又發了那個司機家里成員的情況跟現況信息。
程澄打字的手指在鍵盤上跳躍。
楊立江卻奸商的在她把字句發出去之前，發過來一條信息：“別的也查到了，但是要加錢。”
程澄錢不多。
但是，不會在這種地方吝嗇。
所以，把卡里的兩千塊都給她打了過去。
楊立江得了錢，立刻就打了個電話過來。
對程澄道：“那個司機跟那司機的家里人戶頭我都查過了，沒有任何大額的不明進賬，連大額進賬也沒有。”
程澄皮笑肉不笑的開口：“我可以給你加錢，但我不想聽這種廢話，楊老板。”
楊立江知道程澄是個上道兒的。
馬上道：“我明天去他家里看看，說不定人家送了他房子送了他車，或者直接給了一皮箱的現金呢。”
“楊老板，錢我可以加，但是麻煩你，把他們家的墻也砸開看看吧，免得人家把錢藏在整堵墻里。”
楊立江立刻保證：“程小姐放心，錢到位，他家的下水道我都一寸寸的給她查清楚咯。”
程澄對他的回答還算是滿意。
楊立江拿錢辦事，事情辦不到雇主滿意，自然錢也就拿不到手。
程澄肯定他會全力以赴，自己只要等明天的消息就夠了。
放下電話，她目光又飄到了窗外。
有了趙其琛在她身邊，固然是好。
那些想要害她的人都會忌憚三分。
可是，這樣的日子要一直持續多久？
等到這個孩子出生為止？
十個月？或者是更長的時間？
她眉毛一分分皺緊。
她不可能一輩子這樣生活。
身后傳來腳步聲，伴著衣物摩擦的聲音。
程澄回過神來，如同三年前跟趙其琛還是雇傭關系的時候一樣，起身去拿了自己的換洗衣物，去浴室準備洗澡。
趙其琛見她從自己身邊經過，一言不發的安靜樣子，伸出手，攔住了她。
程澄抬起頭，看他。
趙其琛的發梢滴著水。
她還以為他要說別的什么。
卻沒料到，趙其琛只是問：“吹風機呢？”
程澄把他的手推開，冷淡的回答了兩個字：“壞了。”
說完，就往前走，進了浴室。
浴室的門關上。
室內又陷入了安靜之中，趙其琛脖子上搭著柔軟的大毛巾，發梢滴答滴答的往下落水珠。
他抬頭，看著有二十多年房齡的老房子，瞧著那裂縫的墻皮，灰暗變色的天花板。
明明覺得嫌棄至極，卻又沒有挪動腳步離開。
喬星把他的數碼產品也都打包送了過來。
筆記本電腦放在程澄的書桌上。
他打開，半撐著額角，單手在鍵盤上敲了幾下。
連通了國外的視頻。
對方熱情的跟他打招呼，詢問他出國的時間。
趙其琛回應對方，要更改計劃了。
對方用英語問他為什么。
趙其琛在程澄正好穿著睡衣推門進來的瞬間，笑著開口：“我太太懷孕了。”
視頻那邊的合作伙伴愣了一下。
接著連聲恭喜他即將要當爹。
而程澄也因為他一句‘我太太’而怔了怔。
他的太太……
趙其琛見她回來，結束了視頻通話。
轉過頭，看她：“洗完了？”
程澄‘嗯’了一聲，很安靜的坐在床上擦頭發。
她在短暫的怔愣之后，就又恢復到了平常的狀態，微微攏著眉毛想事情。
趙其琛把筆記本合上，走過來。
無比自然的撈起她手里的大毛巾，罩住了她的黑發。
綿軟的干爽毛巾握住她的發梢，稍微收緊，水分就被擠了出來。
程澄抬頭看他。
趙其琛說：“在你生下孩子之前，我們都得住在一起。”
程澄笑了笑，覺得他說的還是保守了。
最起碼，在她不被元家跟趙家放過之前，都得留在趙其琛的身邊。
這是保命的最好辦法。
“與其讓自己痛苦的跟我生活在一起，倒不如跟我恢復到原先那種相處方式。”趙其琛說的隨意。
程澄仰頭，看著他：“我沒有關系，你真的行嗎？”
趙其琛手里的動作頓了一下。
似乎在做思想工作。
最后，眼神落在了她的肚子上。
“你只要不跟我對著干，我會忍住不掐死你。”
只要她不是故意激怒她，他不會傷害她，也不會讓別人傷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