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澄進入實驗室，第一眼就看見了一個巨大的容器。
容器里面盛著一只兔子。
白色的皮毛，紅色的眼睛，在圓柱形的玻璃器皿里面吃胡蘿卜。
旁邊的研究員穿著白大褂，各個都是忙碌而沉默的。
程澄跟錦泰的到來，吸引了幾個人的注意。
不多時，便有一個須發花白的老人趕了過來。
程澄看見那個老人，微微怔了一下。
錦泰看見她細微的表情變化，也微笑：“是不是覺得很熟悉？”
何止是熟悉，程澄是認識他的！
“邵院長？”
正是邵思思的父親。
邵院長之前也見過程澄。
現如今跟程澄再次相見，很有涵養的微微笑了一下：“趙太太。”
程澄知道邵思思的父親可能并沒有死。
但是沒有想到，會這么快就見到邵院長。
邵院長在跟程澄稍微打了招呼之后，便問錦泰：“少爺，您要的東西已經準備好了。”
錦泰聽說他要的東西已經準備好，便挑眉，示意邵院長帶她去看成果。
邵院長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錦泰則是對程澄道：“來看看吧。”
程澄盯著錦泰，不知道即將看到的是什么東西，但是從邵院長臉上的表情來看，應當會是研究室里面研究出來的最新成果。
“這邊請，少爺，太太。”
邵院長看出錦泰對程澄的在意，所以再次請錦泰往前走的時候，也恭敬的叫了程澄一聲。
程澄盡管在心里震驚邵院長死而復生，但也明白，當前來說，應該先看成果是什么。
邵院長帶著錦泰走到了前面的單間實驗室。
程澄遠遠就看見實驗室里面有人影在晃動。
邵院長把實驗室的門打開，對錦泰討好道：“效果很好，已經達到了預期。”
錦泰朝著實驗室里面看過去。
就看見一個老人，正興奮異常的毆打一個年輕人。
年輕人看起來二十來歲的樣子，是清水寨本地人的膚色。
而老人枯老的手臂雖然如同樹枝一樣，但是拳頭攥的很緊。
一拳又一拳的打在年輕人的手臂跟身體上。
年輕人抱拳護著頭。
在躲閃的間隙，程澄驚訝的睜大了眼睛。
“住手！”
她驚叫出聲。
錦泰并未要求邵院長阻止那個老人對年輕人的毆打。
聽不到指令的老人，一拳一拳打在年輕人的身上，眼看著年輕人因為護不住自己而鼻腔流血，眼睛腫脹。
程澄立刻往前走去，要上前阻攔。
錦泰沒想到程澄會直接邁步出去阻攔，臉色一變，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將她拽了回來：“找死？！”
程澄皺眉，恨恨看著錦泰：“快讓他住手！”
再這樣打下去，那個年輕人就撐不住了。
“急什么，又不打死。”
錦泰牢牢攥著她的手臂，目光卻是落在遠處的年輕人身上：“膽敢到我的底盤來，就應該明白要付出相應的代價。”
“不能殺死他！”
程澄要求。
錦泰扯了扯唇角：“放心吧，我不會殺死他。”
隨后，又補充了一句：“我只會折磨他。”
程澄認出了對方的身份，聽到錦泰說要折磨他，立刻開口：“你放了他！”
錦泰側眸看她：“你確定？”
“放了他！”
程澄只有這一個要求。
而錦泰看準樂她的要求，笑了笑：“你知道他是誰嗎？”
程澄側頭看向那個年輕人，抿了抿唇：“我見過他。”
在何銳組織救她的那個隊伍里面，她見過這個年輕人，不用過分思考，她就將他的身份辨認了出來。
他是臥底。
是何銳小隊里面派來救他的人，她曾經見到過他。
“那怎么辦呢？”錦泰裝作煩惱，“我本來是要拿他來當樂子的，可是你卻要我放了他，那我放了他，去哪兒找樂子？”
程澄知道，錦泰兜兜轉轉，都是想要讓她答應他的某個要求。
“你想要我做什么？”
她瞪著錦泰。
錦泰微微一笑：“我要你做的事情很簡單啊。”
他靠近程澄，依靠著身高優勢，微微低頭，與她耳語：“留下來。”
程澄擰眉，抬頭看他。
錦泰淡淡道：“我知道，你身在曹營心在漢，盡管我現在把你留在這里，你跑不了，可是，如果只要一有機會，你還是義無反顧的離開。”
程澄在心里冷笑。
她當然要離開。
這個地方宛如人間煉獄，她不會一直留在這里。
她甚至想要毀掉這里。
“我可以放了這個小子，但是，你要保證留在這里。”
程澄看著他：“我敢說，你敢信嗎？”
錦泰將手機從遞東西的助手手里抽出來，調整鏡頭，對準了程澄：“只要你說你是自愿留在這里的，我就把他放了。”
他用下巴輕輕指了指遠處實驗室里的老人跟年輕人。
程澄出現在錦泰手機的鏡頭里面，一口銀牙恨得都要咬碎了。
她不愿意說。
可是，身后的年輕人已經因為抵擋不住那個用藥老人的毆打，而發出抽氣聲。
程澄一轉頭，就看見年輕人已經被打倒在地，全身開始痙攣抽搐。
而那個老人看起來殘暴至極，但是仍舊保持著神志，并沒有出現不自控的情緒。
“救不救他在你的一念之間，你可要抓緊機會。”錦泰看見那個老人的狀態，對邵院長笑了笑，表示對產品改進的十分滿意。
邵院長謙遜的彎了彎腰。
錦泰又道：“你不說的話，我也不會讓他停止，看看是你的嘴硬，還是他的命硬。”
程澄咬牙。
被這樣無情的催促之后，恨恨道：“我愿意留在這里。”
“自愿。”
錦泰達成目的，但是仍舊追求細節的準確。
程澄無法在錦泰的眼皮子底下耍花招，只能被動的修正，重新開口：“我是自愿留在這里的。”
“很好。”
錦泰沒有立刻收手，而是又補充了一句：“你的名字呢？”
程澄咬牙切齒：“我程澄是自愿留在這里的。”
“還有……”
“沒有了！”
錦泰得寸進尺，就像是在耍弄瀕死老鼠的貓，不停的要求程澄修改自己說出來的話。
而程澄早已經不堪忍受。
在錦泰再次開口的時候，嚴肅的打斷了他。
錦泰也看出來，程澄的耐心已經告罄。
勉強收起了手里面的手機，擺手示意邵院長。
邵院長聽到錦泰的吩咐，立刻用緬北語言，跟里面的老人說了一句話。
老人就像是精密的機械一樣，在聽了邵院長的話之后，立刻停止了拳打腳踢的動作，并且乖乖站在了旁邊。
程澄甩開錦泰抓著她手臂的那只手。
沖著那個年輕人沖了過去。
但是此刻，躺在地上的年輕人已經奄奄一息。
程澄立刻轉頭看向錦泰。
錦泰本來不用管對方的死活，可是看到程澄眼中的焦急時，忽然覺得有趣，改變了主意。
“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