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個瘋子！”
程澄怒罵錦泰。
錦泰卻不以為意：“在這樣的世道上，也許只有瘋子才能保護你，程澄。”
錦泰想要抱住程澄。
程澄卻抬手，一把將他推開了。
她從機艙的座位上離開，快步進了衛生間。
衛生間里面十分明亮，舷窗之外是外是萬里白云。
而在鏡子的周圍，也有白光燈條。
她洗了把臉，抬起頭，看著鏡子里面的自己。
一瞬間，腦子里面仿佛有什么東西在掙扎著，翻騰著往上涌來。
是記憶。
但是，這些記憶卻十分的模糊，她努力的想要想清楚，看清楚，卻總是如同蒙著厚重的毛玻璃一樣，對鏡子之中的一切都做不出一個明確的決定。
“程老師？”
錦泰終究還是擔心她的，所以讓尼拉過來看看她的情況。
程澄稍微冷靜了一些，抬手將衛生間的艙門打開，面對尼拉。
尼拉看見程澄臉上的水珠還沒有擦干凈，立刻抬手抓了毛巾，過去幫程澄擦臉：“程老師，我幫你擦掉臉上的水。”
其實她也不確定，這水珠里面是不是有淚水，因為她的眼睛發紅，像是哭過了的樣子。
程澄接過她手里的毛巾，淡淡：“我自己來。”
尼拉看著程澄的動作，只覺得心疼極了。
而程澄，在擦干凈臉上的水珠之后，也把目光看向了舷窗之外。
在綠洲的巨大爆炸，能有幾個人死里逃生呢？
那個深夜里翻到自己房間里面，跟自己相認，迫切的想要把自己從綠洲帶走的人，又是否能在這場爆炸之中存活呢？
她心里面有很多的疑問。
也有很多的罪惡感。
要是能把他們都從綠洲研究所帶走就好了。
…………
機艙的座位上，錦泰看著桌面上的文件資料。
藜洛在輕聲的為他解釋：“我們到達霧島之后，可能要面臨很多的測試跟排擠。”
“霧島總部本來就是Y研究所的心臟地帶，我們貿然過去，必然會經受很多考驗。”
錦泰對于進入霧島之后，所可能面臨的危險，早已經預測。
藜洛說完之后，又道：“不過，憑借我們所帶去的研究成果，霧島無論如何都會接納我們。”
說到這里，錦泰笑了一下，目光看向了程澄所去的方向。
“霧島的研究所做夢也不會想到，籍籍無名的綠洲研究所會忽然獲得一個寶貝。”
這個寶貝，就是程澄。
程澄的私人實驗室中的數據，讓他能夠為進軍霧島，而取得一張讓對方不得不面對他打開大門的優秀門票。
“霧島的人要想在長生項目上更進一步，就必須跟我們合作。”
錦泰很滿意。
藜洛又道：“只是，因為綠洲爆炸的事情，程……”
意識到自己的稱呼不對，藜洛趕緊改口：“太太會不會跟您鬧？”
錦泰回答：“鬧是自然會跟我鬧得，不過，她也不是不懂事不分輕重的人，鬧過去之后，便不會再鬧了。”
說完，又道：“再說了，霧島研究所是所有研究長生項目，以及生物生命研究界的朝圣之地，哪里擁有著無數讓人著迷的資料，就算是程澄到了那里，也一定會沉迷其中。”
“是，聽說那里還研究出了新型的海洋生物，夢中的人魚。”
藜洛對于霧島研究所的進展也密切的關注著。
錦泰笑：“霧島研究所上的人總是對海洋產生了無限的好奇，并且試圖從中長到生命長生的奇跡。”
“自古以來，仙山名島都是長生之秘地，不管是國內，還是國外，都認為長生必須從廣闊無邊的海洋之中尋找。”
錦泰不以為意：“這項研究需要攻克的地方還很多。”
他站起身，朝程澄離開的方向走去。
“項目試驗需要更多的時間研究，當下，還是應該做好手頭的事情。”
比如說，先把程澄給哄回來。
尼拉跟程澄說了沒幾句話。
就看見程澄要把衛生間的艙門關上。
尼拉有些好奇，要撐住門板。
后面卻傳來了錦泰不滿的聲音：“怎么跟尼拉說話說的好好的，見到我就要躲起來。”
尼拉心中了然。
原來，程老師關門是不想見錦泰少爺。
他知道，接下來不需要自己在這里礙手礙腳的了。
所以，立刻轉身離開，將獨處的空間留給錦泰跟程澄。
程澄將艙門關上，不愿意再打開。
而錦泰站在艙門外面，也不強行破門，只是循循善誘：“程澄，綠洲研究所就算是不在爆炸之中毀滅，也會成為一個新的病毒培養皿。
沒有了我在綠洲研究所制衡這些人，新去的管理人，只會在原本的基礎上，研究出更多毒害別人的病毒細菌，然后將之傳播。
到時候，可能死掉的就不只是爆炸中這些喪命的人，還會又更多更多人，在災難之中死去。”
程澄聽著錦泰所說的，微微側了側身體。
錦泰見里面沒有反駁的聲音傳出來，就知道自己這套說辭抓蛇七寸，說到了程澄的心里面。
“我這樣做，是犧牲小的，保住了大的，不可謂是一次善舉。”
程澄聽到之后，皺眉，反駁道：“他們也并不想在爆炸之中死去，他們每一個人都是被迫來到這個綠洲，他們畢生所想要追求的，就是自由，就是回到自己的家鄉跟自己的家人團聚。”
“研究所有他們所有人的資料，他們的家人，甚至也都在研究所的秘密監控之下，只要他們還活著，就是對研究所有利用價值的，就算是我把他們放回去。
一轉頭，研究所的人也會把他們再抓回來。
到時候，犧牲的就不是他們一個人，還有他們的家人。”
程澄擰眉。
萬萬沒有想到，研究所的高層會這樣惡毒。
錦泰道：“他們進入研究所的時候，都是簽了賣身契的，沒有一個人可以活著離開自己的崗位。
除非死亡將他們帶走，否則，他們的家人都將永遠的生活在Y研究所的掌控之中。”
Y研究所的手段，比他們想的要更加的多，也更加的縝密。
為了讓程澄相信自己所說的這一切，錦泰甚至開口：“如果你不相信我說的話，可以跟尼拉對質。”
“尼拉是這個研究所里面的研究員，”錦泰說明，“她知道這個研究所很多不為人知的事情，想必你也是清楚的。”
“你認為我說的話是騙你的，你可以讓尼拉解答你的疑問，她也可以證明，我說的這些話全部都是事實。”
錦泰說完之后，就轉頭，喊人：“尼拉。”
尼拉站在遠處。
但是密切的關注著這邊的一切情況。
聽見錦泰喊她，也立刻就快步走了過來：“錦泰少爺，有什么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