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墨言墨黑的眸,清冷冷的,似乎什么都沒有。
安然卻有些心虛,有些不敢看,這幾日她過的太幸福了,幸福的都快忘了外界的風風雨雨,忘記了她身上的千千結,忘記了她與沈公子的深仇大恨。
但是,今天殷少的到來,讓安然清醒,她不能再這樣下去。
安然沒敢看墨言的眸,“我總不能一輩子被困在王府里,哪也不能去。”
墨言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他并沒有想要困安然一輩子,他只是想讓他們之間的感情深一些,再深一些。
深到即便沈墨的身份曝光,安然氣了怒了,也不舍得離開他。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只是墨言卻一直抓住安然的手,不肯放開。
安然心口有些疼,她說道:“就算我找到了雛菊他們,了解了背后的勢力,甚至完全接手,不代表著我要離開王府啊。”
“我們有了足夠的勢力,才能和皇上以及沈公子抗衡,到時我們也不會這般被動,在一起也不必偷偷摸摸,可以光明正大啊,這樣不好嗎?”
這樣當然很好。
可是,他要怎么說,他就是她心心念念想要殺死的沈公子?
之前,安然勢力微弱,那些小小的打打鬧鬧他不放在心上,權當讓她出氣就是了。
可是,現在安然身后有一個讓他不敢小覷,甚至能與他抗衡的勢力,那就不再是小打小鬧了。
最關鍵的是,皇室如果知道了,會如何做?
現在的形勢已經非常緊張,再來一股強大的勢力加入,勉強維持的平靜恐怕會被打破。
而安然作為那個打破平靜的人,她能落的了好?
無論,怎么想,現在讓安然擁有一股強大的勢力,都不算是一件好事。
安然看到墨言眸中的擔憂。
安然嘆了一口氣,“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很笨?”
“嗯?”墨言已經,“為何這般說,自然不是!”
“那你在擔心什么?”
墨言沒有說話,安然道:“我知道現在外面的形勢很復雜,我也知道,我身份特殊,身邊迷霧重重,有很多我不知道不了解的事情。”
“你放心,即便我得到那股勢力,我也不會憑著我自己的性子來,我會先搞清楚所有的事情,然后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墨言卻覺得背后愈發的涼了。
當初聽那燕承隱的口吻,就覺得他一定是知道些什么。
如果燕承隱真的是那個勢力的領頭人,那么他一定是知道他的雙重身份。
到時候他就瞞不住了。
墨言這么一想,更覺不好。
可是安然已經說到這個份上,墨言再阻攔,一定會讓安然懷疑。
墨言只能放開了手,“恩,既然你已經想明白了,那么我不攔你,去寫吧。”
安然勉強笑了笑。
她的心境其實很不平靜,如果雛菊真的是那個勢力的人,那么她身份的秘密,雛菊怕是知道一些的。
可是,當初她讓雛菊查了那么久,她都是說,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查到。
只能說明一個原因,雛菊在隱瞞她。
到底是什么原因,讓雛菊隱瞞她的身份,又是什么原因,那個勢力只肯在暗中護著她,卻不愿現身?
安然發現她想問的問題太多,她迫不及待要找到雛菊。
安然沒有寫太多,只寫了一句,到王府找我。
安然想,如果是雛菊看到,她應該能明白她的意思。
安然寫好,塞到信封里,然后走過去,遞給不知沉默著在想什么的墨言,“幫我送過去。”
墨言看著安然手里的信封,萬分不想接過去。
只是已經答應的事,他也不能拒絕,墨言伸手接過,薄薄的一張紙,他卻覺得很重。
墨言拿在手里好一會,才推開了窗,敲了三下,一身黑衣的壹現身。
墨言把信封交到他手上,說道:“送去烏巷十三號,之后派人在旁邊守著,莫叫什么亂七八糟的人拿走了信。”
“是。”
壹很快就不見了蹤影,安然抱著抱枕坐了下來,有些忐忑的問道:“你說,雛菊什么時候會去取信?”
“這個很難說,但是烏巷十三號是你們的秘密基地的話,她應該會去看看。”
安然點點頭,還是有些心神不寧的模樣。
墨言垂了眸,也沒有再說話。
安然這邊是下定決心了,他沒有辦法去改變安然的想法,但是總能從其他方面入手。
雛菊不來便罷,若是來了,那個勢力他一定會調查的清楚!
無論如何,他不能允許一個他完全未知的還是和安然關系緊密的龐大勢力存在,而他卻一無所知。
那股勢力真的細查下來,恐怕也是熟悉的人呢!
墨言垂了垂眸,然后將眸中所有的情緒壓了下去,看向依舊心神不寧的安然道:“好了,信也已經寫好送過去了,就等著你的那個小侍女看到了,現在是不是要給我做戒指了?”
安然看了墨言一眼,是啊,她能做的已經去做了,現在只能等著雛菊看到信了。
與其在這邊心神不寧,東想七想的,不如去做點什么事,來發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安然 sp;安然站了起來,“好,我去打磨戒指!”
安然打磨了一下午的戒指,做出了一個大概的輪廓出來,其他細節地方還需要慢慢雕琢,這是細活,急不來。
安然忽然感覺眼前的光被擋住了,她抬頭看到是墨言,連忙把手里的戒指收了起來,“你不許看!”
墨言只是瞥了一眼,其實他是有些好奇的,只是也想把那一份期待留到正式收到戒指時,因此并沒有去細看。
“好,不看。”墨言朝安然伸出了手,“走吧,該用晚膳了。”
安然順手把戒指藏了起來,然后擦去了手上細細的粉末,這才握住了墨言的手,站起了身,“殷少呢?”
“已經去餐廳了。”
“那我們也快些吧。”
“好。”
兩人手牽著手,安然看到夕陽下,他們的背影被拉的很長,握在一起的手的影子,看起來格外美好。
安然看著看著就忍不住笑了起來,真想白發蒼蒼時,他們也可以這般手牽著手,一起去餐廳。
墨言看到安然看著影子微笑模樣,眸中也忍不住露出一抹淺淺的笑意,握著安然的手,力氣更大了一些。
殷少坐在餐廳里,就看到兩人手牽著手,眸中笑意深深,在交談著什么,一路走來。
頓時覺得辣眼睛!
尤其是,他再對比一下墨言威脅他時,那滿身的冷意,那一點感情波動都沒有的墨眸。
在看看,眼前這個雖然依舊有幾分淡漠,但是眉宇間滿是笑意,墨黑的眸更是暖暖的,看不出一點冷厲的人。
殷少頓時覺得更辣眼睛!
不止眼睛辣,心口也疼!
安然和墨言一起進了餐廳,看到殷少一副見鬼了的模樣等著墨言,有些奇怪。
“你怎么這么看著墨言?”
墨言依舊在給安然布置餐具,聞言連瞥他一眼都沒有。
可是殷少依舊不敢說什么,“怎么,看一眼也不許?”
安然莫名其妙,“別的女人要是這么看他,我自是不許的,但是如果是你,想看就看吧,別自卑就成。”
殷少捂著胸口,吐血!
墨言薄薄的唇微微勾起,將餐具擺放放在安然面前,又給她夾了一塊她愛吃的菜,這才說道:“怎么這么說岳父?要尊老愛幼。”
殷少吐血倒地不起!
尼瑪,補刀也沒有這么補的吧?
他是比墨言大個一二三四七八歲,好吧,他差不多比他大二十歲。
但是,他長的年輕!
怎么就成老人了?
安然看著殷少一副被打擊的不行的模樣,眸中笑意深深,“是,墨公子說的是,我以后會尊老愛幼的。”
說著安然看向殷少,“父親,原諒我這一次?”
“咳咳。”殷少捂著胸口咳了出來,“你還是別叫我父親了,適應不來!”
安然還覺得滿胳膊雞皮疙瘩呢,叫自己小伙伴父親,那感覺也真是了。
一頓飯,安然用的心滿意足,殷少心神俱疲,關鍵是眼睛被辣的太疼!
在單身狗面前秀恩愛都是不道德的!
殷少匆匆用完了飯就匆匆離開,安然和墨言悠悠閑閑吃完了晚飯,又去花園里轉了一圈。
安然看著天空已經升起的明月,缺了一個口子,彎彎的,很漂亮。
墨言也抬頭看向夜空中的一鉤彎月,勾了勾唇,“很漂亮。”
安然點點頭,“是啊,很漂亮。”
只是安然心情卻算不上輕松,看到這樣的彎月,她就會想起,千千結發作的日子又到了,過了一會安然說道:“明天,是千千結發作的日子。”
墨言唇邊的笑意也淡了一些,“恩。”
安然扭頭看向墨言,月光下他的側顏很完美,只是神色淡淡模樣,愈發顯的仙氣十足。
安然忍不住握住了他的手,“明日,你陪我一起,好不好?”
安然是一個自尊心極強的人,只有小時候千千結發作的時候,是母親陪在身邊,后來都是她一個忍過去的,她不許她的脆弱落入任何一個人眼中。
可是墨言不同。
那一天,她是脆弱的,他也是。
她想,兩個同樣被千千結折磨的人,在發作的那一天能夠互相取暖也是好的。
墨言沉默了一會,扭頭看向安然,眸色極深,過了片刻,他點頭,“好。”
安然臉上露出一抹大大的笑容,“我們兩個人一起熬,總能好過一些。”
墨言想起破廟的那晚,他不知為何跑去了破廟,抱著安然睡了一晚,確實比往日清醒的要早一些,而且感覺沒有那那般難熬,“恩。”
只是這個小女人膽子未免也太大,打昏了他不說,還扒光了他!
墨言一想起當時的窘況,臉色還是有些黑,然后抬手恨恨的捏了一下安然的小臉蛋,“真是調皮!”
被捏的臉微疼的安然表示很委屈,她到底是哪里調皮了?
不正在說千千結的事嗎?
這不是一件很沉重的事嗎?
他為什么無緣無故捏她,還說她調皮!
簡直比竇娥還冤,好不好!
安然瞪眼,看向墨言,“我哪調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