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安然咬牙死死的忍著,其實她沒有告訴墨言,她在監獄曾經吃過沈公子送來的加了料的飯菜。
之后幾天她都偷偷的給自己把過脈,雖然沒有發現任何異樣,但是心里總是擔心的,擔心發作那天,疼痛又會提升數倍,那恐怕就真的難忍了。
可是當安然熟悉了那疼痛之后,發現壓根沒有她意料中的翻了數倍的疼痛,還和之前一模一樣。
但是因為忍受過翻了數倍的疼痛,再加上現在墨言在她身邊,她覺得這次發作,似乎格外容易忍受。
安然心里有些高興,她埋在墨言的話里,動了一下臉,發現并沒有因為疼痛難忍而扭曲難看。
這才從墨言的懷里掙脫出來,抬頭去看墨言,笑著道:“墨言,兩個人在一起好像真的沒有那么……”
安然說到一半愣住了,她發現墨言雙眸緊閉,臉色蒼白的不正常,甚至臉上的肌肉在微微抽動著,連帶著他的身體也在時不時的抽動。
他并沒有抱著她,而是雙手握拳放在身體兩側,也許是握拳力氣太大,安然看到他那雙修長完美的手上,青筋畢現。
安然吃了一驚,怎么會這樣?
這樣的疼痛程度,她都忍的了,沒有道理墨言忍不了的!
“墨言!”安然急急的叫著,“你怎么了?!很疼嗎?”
無論安然怎么叫,墨言都是慘白著臉色,緊閉雙眸,一個字也沒有說。
安然顫抖著手摸了摸墨言的鼻息,十分的微弱,讓安然的心又是猛地一跳,然后就去抓他的脈搏。
那是安然從未見過的脈搏,亂到只能用瘋狂來形容。
安然甚至覺得這不該是一個活人所能承受的。
千千結發作的時候,她的脈搏也亂,但是絕對無法與墨言相比。
她脈搏的亂如果說是小溪涌動,他的就是大海奔騰似的海嘯。
怪不得以墨言的承受力,以他那么高深的武功護體,他都無法控制,甚至陷入昏迷之中。
墨言身體抽動的越發的劇烈,同時臉色更加蒼白,本來就十分微弱的氣息,似乎隨時會斷。
安然記得,墨言幼時曾數次病危。
原來,原因在這。
安然這一刻忽然明白,之前墨言說,讓她不要害怕是什么意思。
可是看著心愛的人,在自己面前承受著巨大的痛苦,甚至隨時有斷氣的可能,她怎么能不害怕?
如果是別的,安然還能想辦法,讓他減少些痛苦,哪怕是絲毫也好。
可是,這是千千結。
她毫無辦法。
安然想起,每次她抱著墨言時,都會感覺很舒服,于是她俯下身,緊緊的抱著墨言。
安然不停的在墨言耳畔低聲說道:“沒事的,我在,會過去的,馬上就會過去了。”
“你不能出事,絕對不能!不然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千千結還在發作,可是安然似乎感覺不到疼了,她只有滿滿的擔心。
正是因為她一直忍受著千千結發作的痛苦,所以她才更清楚,墨言現在忍受的痛苦有多么的劇烈。
劇烈到,同等 ,同等的痛苦,她可能一秒都忍不住,直接心脈俱裂而亡。
怎么會這樣?
明明都是千千結發作,為什么疼痛會想差那么大!
可是也正是因為清楚,安然才更害怕,她害怕墨言承受不住,就這么去了。
“墨言,你再忍一忍,我一定會解開千千結的,我哪也不去了,我就在王府研究千千結,不把千千結解開,我哪都不會去了!”
“所以,答應我,一定不要有事。”
一個非常虛弱的聲音忽然響起,“真的嗎?”
安然猛地抬頭,“你醒了!”
墨言看著安然哭的滿臉是淚,眼眶通紅的模樣,伸手擦拭掉她臉上的淚水,“傻瓜,已經結束了。”
安然這才發現,身上的疼痛已經消失了。
安然看著墨言臉色慘白,墨黑的眸卻帶著柔柔的暖意看著她的模樣,再也忍不住,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你嚇死我了,我以為你要死了!”
墨言輕輕的笑了一聲,撫摸著安然柔順的發絲,“哪能這么容易就死了,這千千結一個月發作一次,我忍受了那么多年都沒有要了我的命,放心,不會有事的。”
安然只是哭著搖頭。
她是醫師,還是對千千結有很深研究的醫師,墨言騙不了她。
的確,墨言是忍受了多年,可是正是因為忍受多年,越到后面,身體才會越承受不住,直到有一天,土崩瓦解。
比如一個完美的瓷器,你日積月累的在上前輕輕的敲打,一次兩次沒什么,幾年之后,上面就會生出裂痕,也許再過數年,就會完全崩塌,成為一塊一塊的碎石。
墨言的身體正像這個瓷器。
千千結每一次發作,都會對他的身體造成不可逆轉的損壞,直到有一天,他再也忍受不住,他真的會死。
一想到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安然就忍不住瑟瑟發抖,她絕對不能容許這樣的情況發生。
“我會解開千千結的,我一定會解開的。”
安然心里異常懊悔,她最初的時候,她確實每天花費很長時間來研究千千結,但是之后進入瓶頸,幾乎沒有任何進展,再加上又被其他事情分了心神,她就慢慢的把這事放下了。
她總覺得離三十五歲還有很長時間,她可以慢慢來。
可是,現在她才發現,給她的時間并不算多。
而且即便墨言能忍到三十五歲,她也絕不忍心每次他都會承受這么巨大的痛苦!
墨言又摸了摸安然的頭,安撫著她,“不急,慢慢來,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
安然只是搖頭不說話。
許久之后,安然才勉強平靜下來,只是一想到千千結發作時,那瘋狂涌動的脈搏,墨言微弱的隨時會斷去的氣息,安然就忍不住心顫。
她聞到:“為什么會這樣?我們都中了千千結,為什么你發作的時候,竟然比我嚴重那么多?為什么?”
墨言搖搖頭,他是真的不知道。
之前他甚至不知道,千千結發作的時候,安然也會痛。
至于為什么,他發作會比安然嚴重那么多,他就更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