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夫人,快看,這是喬大讓人送進來的。這扇子還真有些精巧,像這樣搖一搖,也不用多費勁,風就大得很。”

  萍葉興奮地搖動扇子給藺云婉看,一陣陣清風送扇子那邊吹過來,確實很涼爽。

  藺云婉的長發飄了起來。

  “母親。”

  陸長弓過來請安了。

  藺云婉讓他進來坐,又問萍葉:“喬大就做了一個嗎?”

  萍葉說:“就一個。”

  藺云婉點點頭,若有所思:“看起來也不容易做成,不知道再做一個要多久……”

  陸長弓看著那搖扇,說:“母親,您自己留著用,兒子不用。不必讓人費那個神。”

  藺云婉笑了:“誰說我要給你用了?”

  再做一個,不、不是給他的嗎?

  陸長弓睜大眼睛,很快就因為誤會而露出羞赧的表情。

  藺云婉和他開玩笑:“你外祖母、舅舅,還有你見過的郭娘子,都是你的長輩,你且要等著。”

  陸長弓撓撓頭。

  “兒子,兒子沒想到……”

  萍葉笑嘻嘻地說:“大少爺,您還沒看出來嗎!夫人逗您的。”

  桃葉也笑:“夫人,奴婢這就去讓喬大再做四個過來。”

  藺云婉心情很好,語調輕快:“多給些賞銀,不要讓他自己破費,他的手頭也不寬裕。還有墻根底下埋的一壇‘洞庭春’,也挖出來給他喝吧。”

  聽到酒名,萍葉瞪大了眼睛說:“還真是叫喬大討到巧兒了,連這壇酒都給了他。”

  大家說說笑笑,日子很快就打發過去。

  炎炎夏日,喬大又做了幾扇手搖扇子給藺云婉,因收了那一壇酒,他還額外多做了幾扇。

  多出來的,藺云婉就送去了垂絲堂和衛氏那里。

  衛氏一直伺候著侯爺,很久沒有過來給老夫人請安,就挑了一天,和藺云婉一起過去。

  陸老夫人心情好,滿臉喜色地說:“佳兒要回來了。”

  說的是陸爭流的庶出姐姐陸佳,現在是夏家的嫡長媳,夏家大夫人。

  雖是個庶女,但是嫁的不錯,府里一直都很高看她。

  衛氏也笑著,十分期待地說:“怎么這個時候回來了?又不是年節時候。”畢竟也是她養大的姑娘,叫她一聲嫡母,雖不是親生,她也有些惦記。

  藺云婉跟著就說:“姑奶奶的公爹夏老爺調任回京了,雖然是平升回來,但是平級的京官比地方官大了不少,實乃升遷之喜。府里要準備恭喜夏家升遷回京的賀禮了。”

  她手里還拿著一封夏家寄過來的信。

  現在家里明面上是她當家,這些人情往來的信件都是她在收。

  當然,陸老夫人私底下也早就收到了孫女陸佳的另一封家書。

  衛氏更高興了,撫掌說:“了不得,真是我的好女兒,這般有福氣!以后咱們一家就能團聚了。”

  陸老夫人也笑了起來,多個得力的姻親,多一份助力。

  她交代藺云婉:“你大姑姐雖然出嫁多年,但是子嗣一直很艱難,這么些年就得了一個兒子,也是夏家的嫡長孫。別的不要緊,卓哥兒你可要多多上心,他好了,你大姑姐才好,咱們和夏家才好。”

  “是。”

  藺云婉彎著唇角笑,這個小霸王,他可太好了!要不是他,慶哥兒又怎么會得罪貴人,弄得整個武定侯府人心惶惶。當然這中間也少不了陸家人的溺愛。

  這一世,她只管作壁上觀就是了。

  陸老夫人完全不知道危險將近,看著藺云婉送過來的手搖風扇,還十分地高興:“你倒是孝順,這是從哪里找來的稀罕物兒?”

  衛氏也跟著夸嘴:“真是不錯,丫鬟省勁兒,吹出來的風也安靜舒服,晚上侯爺用著這個,睡得很安穩。”連她也睡舒服了,從前晚上她總是被侯爺鬧得睡不好。

  “喬大琢磨出來的。”

  陸老夫人和衛氏臉色一變,衛氏倒是沒什么,覺得驚奇而已,陸老夫人臉色就沒那么好看了。

  明明是她給喬大派了好差事,怎么有了好東西,喬大送到藺云婉那里,卻不送到她這兒來?

  不過這點事情,她也不好計較,就說:“我累了。你們回去吧。”

  把人都打發了。

  藺云婉其實也坐煩了,正準備走的。

  衛氏趕著回去用手搖扇子舒服舒服,很快就走了。

  萍葉看著她的背影感嘆:“太太真是好命,什么都不操心,也不知道心煩。”

  “未必。太太操心的日子還在后面。”

  萍葉不明所以,后面有什么可操心的?

  見藺云婉抬腳走了,也趕緊舉著傘跟上。

  主仆二人撞到了陸爭流,他今日休沐在家,看樣子是從雨杏閣剛出來。

  “世子。”

  藺云婉臉色冷冷淡淡地行禮。

  陸爭流走過來,高大的身形擋在她前面,看著她,一言不發。

  藺云婉抬起頭,他冷峻的眼睛,又多了幾分她看不明白的冷意。

  “現在你滿意了吧。”

  他說得咬牙切齒。

  藺云婉不懂,蹙眉問:“我滿意什么?世子在說什么?”

  陸爭流逼近一步,冷冷一笑:“竹、青。”

  “藺云婉,告訴我,你還想逼我做什么?”

  藺云婉挑眉:“世子,難道是我逼您在雨杏閣過夜的嗎?”

  陸爭流眼神微頓,臉色鐵青,大步流星地走了。

  萍葉嚇得半天不敢說話,等人走得不見影子了,才哆嗦著說:“夫人,世子這樣子真嚇人!”

  “是嗎。”

  藺云婉臉色十分冷淡地說:“我只覺得很可笑。”

  什么都是別人逼的,娶她是,納妾也是。

  沒有人可以逼他!

  除非他自己本來就想。

  “一個人懦弱、貪婪不可恥,可恥的是,不敢承認自己的懦弱和貪婪。”

  藺云婉剛說完,就看到陸長弓在她院墻邊替她澆花。

  藺云婉:“太陽下山之后丫鬟會澆的,用不著你管。”

  陸長弓放下水壺,淺淺一笑:“母親。”

  藺云婉走過去,為他擦拭額頭上的汗,說:“日頭這么大,你也不怕曬到自己?”

  陸長弓搖頭。

  “長弓,你進來,我有話和你說。”

  陸長弓高興地跟了進去,也不管藺云婉和他說的是蜜糖還是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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