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她是云婉!她怎么會不是云婉?云婉為什么不回來,爭流,她為什么不回家?”

  陸老夫人回了武定侯府,一直在等藺云婉回來。

  陸爭流卻告訴她,藺云婉不會再回來了。

  陸老夫人不明白:“可我認出她來了,她……她……”

  陸爭流十分的煩躁,推開老太太,把她按到床上:“祖母,她們都說她不是云婉!”

  “她是啊!”

  陸老夫人哭著道。

  “我知道她是!”

  陸爭流怒吼一聲,他比老夫人更清楚,可現在所有人都覺得她不是。

  他越發的煩躁。

  忽然聞到一點奇怪的味道,越來越濃。

  祖孫倆都不說話了,陸老夫人揮手:“你走,你走!”

  “孫兒告退。”

  陸爭流落荒而逃,嚴媽媽黑著臉,給老太太清理身體。

  離開與壽堂,他就來找竹青。

  正好陸長弓也在這里,陸爭流聲音發冷:“你們為什么說,她不是云婉?她是云婉!”他死死地盯著自己的妾室和自己的嫡長子。

  竹青開始是有點怕的,但是看到旁邊的陸長弓竟然已經快和陸爭流一樣高,還那么毫無畏懼地平視著對方。

  她不怕了。

  “慕兒,出去玩兒。”

  竹青讓丫鬟抱走女兒,嘆了口氣和陸爭流道:“大爺,您糊涂了呀,奶奶都死了,那不是咱們奶奶。那是桓王妃啊。”

  她很幽怨:“要是污蔑了桓王妃,咱們陸家可要吃不了兜著走。您別忘了,府里還有這么多口子的人,等著吃,等著喝啊。”

  陸爭流才猛然清醒,他是武定侯府的嫡長子。

  他都做了什么混賬事啊!

  但他還是不甘。

  “長弓,你,你為什么認不出云婉?她是你母親!”

  但凡,他們之中有一個人證明那是藺云婉,也許就不會不一樣了。

  陸長弓面無表情地看著他,輕聲道:“我早和您說過,我母親已經死了。”

  陸爭流看著他們倆,心里悲涼。

  “你們……你們……”

  都在睜眼說瞎話!

  陸長弓頓了頓,提醒道:“您還是想一想,一下子得罪了皇室和公府,武定侯府還保不保得住吧。”

  當然是保不住的。

  但也分兩種危險,這事情在景順帝那里還沒有定論,武定侯府暫時沒有覆滅之禍。

  在興國公府那頭,就未必了。

  “大爺,大爺,亂了!外面亂了!”

  前院的管事跑了進來。

  陸爭流出去瞪著他:“誰讓你進內院的?”

  管事大驚失色:“您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陸爭流到前院去看,興國公府派人來搬東西要東西了。從前陳夫人補貼給葛寶兒的,錢財,物件,還有伺候她的媽媽丫鬟。

  現在全部都要回去!

  要財,要人,武定侯府已經受不了這樣的沖擊,而且還是當著左鄰右舍的面。

  竹青在內院聽到動靜,心里也恐慌。

  她問陸長弓:“大少爺,我們、我們以后怎么辦?”

  陸長弓淡淡一笑:“姨娘別怕,你,我,還有慕兒,怎么都過的下去。”

  竹青抿了抿唇,道:“沒錢我倒不怕。本來就是公府的東西,我又沒用他們的!我是擔心整個陸家遭難。”

  傾巢之下,安有完卵?

  陸長弓氣定神閑:“姨娘這是不相信母親。”

  說到這個禁忌,竹青愣了一下。

  她放心地坐下來,笑著說:“是,我怎么能不相信……你母親。”

  竹青憋了許久,忍不住喜極而泣:“我是沒想到,還能再見到她。她沒死,實在太好了!”

  “大少爺,您……您早就知道嗎?”

  她現在才反應過來。

  “您如果不是早知道,怎么能帶了萍葉和桃葉兩個丫鬟,跟你母親里應外合?”

  竹青越說越激動。

  陸長弓點了點頭,“我等的就是這天。”

  “等到母親回來之后,我有可能幫上她的忙。”

  哪怕只是杯水車薪,他也要做母親的后盾。

  竹青捂著臉哭:“大少爺騙我騙的好苦!”

  陸長弓淺笑:“要是告訴您,您就演的不像了。”

  哭完了,竹青又開始擔心藺云婉:“不知王妃能不能過皇上那關。”

  太子要講理,三司六部要講證據。

  但是帝王面前,從來是喜惡為先。

  陸長弓端茶杯的手,顫了顫,道:“我相信母親的眼光,她既嫁了桓王,又決定回來,一定是有把握的。”

  竹青笑道:“也是……”

  \\

  “只是家宴,都不要拘束。”

  皇宮里,景順帝召見了兩個兒子進宮,還有齊載鈞。

  但他們心里都清楚,這場突如其來的家宴是為了什么。

  宴席上,無人說話。

  宴席之后,景順帝才隨口一問:“聽說京城里最近流傳了一件怪事,太子,老七,你們怎么看?”

  太子瘦弱,剛欠身,景順帝就說:“好了。隨便一點。”

  “……是。”

  太子道:“事情已有了定論,只是些捕風捉影的謠言罷了。”

  齊令珩漫不經心道:“太子說什么就是什么。”

  景順帝默了默。

  最近上來的折子,五花八門,都是說他兒媳婦身份的事。

  既然兩個兒子都達成一致,他也就不想再明著說了。

  景順帝和齊令珩說:“你和均兒留下來,晚上陪朕用點螃蟹。”

  又和太子說:“你吃不得螃蟹的,現在天氣冷了,你也早點回去暖著身體吧。”

  “……是。”

  太子胳膊沒有力氣,總是在顫抖。

  太監過來扶他,太子勉勉強強向帝后跪拜,先一步出了宮。

  景順帝把愛齊令珩帶去了書房。

  他把迷信放到齊令珩面前,沉著臉問:“你還不跟朕說實話?”

  信早就拆了,齊令珩看了一下,父皇派去江潛的一支衛軍回來了,查的一清二楚。

  齊令珩倒也不懼,把信放回去,輕聲說:“父皇,信上所言,大差不差。”

  “混賬!”

  景順帝胡子都氣飛了,想到幾年前兒子答應到江潛成親,成了親還不肯回來,還說是因為自己做了混賬事,不能讓林家嫡女跟著長途跋涉。

  ……他還以為兒子讓沒出閣的女孩兒有了身孕,火速下旨命他在江潛就地成婚,還因此錯過了他們夫妻的婚禮。

  那種混賬事他是沒做,可齊令珩做的事,比混賬還混賬!

  “父皇,這是太子欠兒臣的。”

  齊令珩抬著頭,冷淡地說。

  景順帝頓時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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