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半夏沒注意秋蘿的動作，她用勺子將碗里的臘八粥攪了攪，嘗了嘗發現溫度正好后，便開始進食。
這時嚴鳴也十分默契的沒有在開口，夫妻二人便溫馨和諧地用完了這一頓早膳。
等到桌子上的東西都被撤下去后，嚴鳴起身主動接過丫鬟手里的熱毛巾幫沈半夏擦手，一邊對她道：“嚴府那邊的管家派人來問，過年到時候咱們是在府里過還是在莊子上過，夫人覺得呢？”
沈半夏下意識道：“不能去師家……哦不能。”
嚴鳴笑了笑：“若師家只有長房那些人，要在一塊兒過年也沒什么，岳父岳母還有兄長姐姐都很喜歡夫人，也不在意那些有的沒的。”
言下之意，師家其他人會在意。
但這話也沒說錯。
師家家風不錯，沈半夏很喜歡，她也相信師家那些人，除了個別年輕氣盛憋不住話的，其他人即便心中有些不滿也不會當著她的面說什么。
但不說不代表心里沒想法，沈半夏也不想大過年的找不痛快，剛剛那么說也是下意識親近師夫人他們，如果能一起過年的話自然好。
可誰讓嚴文秉突然就沒了，她再想胡來，明面上也不能給人明晃晃塞把柄，該守孝守孝，該祭祖祭祖。
沈半夏問道：“明年祭祖怎么辦？”
之前嚴文秉還在的時候，嚴家過完年在府里的祠堂祭祖，那時候嚴鳴看似是嚴家大公子風光無限，實際上是誰都看得出來的不重要，祭祖這種事都顯得可有可無起來。
但如今，嚴家……
其他人都回了嚴家老家，留在嚴府里的也只有那些下人了，唯一還在上京的主子們全在莊子上住著。
甚至那批下人還被嚴鳴以他們倆用不了那么多人放了大半出去，沈半夏也不知道他那時候是不是借此清洗人手，反正如今的嚴府瞧著就是門庭寥落、冷清至極。
要是她跟嚴鳴不回去的話，估計過年也沒幾分人氣。
雖然因著守孝的緣故，沈半夏與嚴鳴明面上也不可能過一個熱鬧年，但至少有主子在的時候，氣氛多少不一樣。
沈半夏問道：“我倒是無所謂，相公覺得呢？”
嚴鳴：“我隨夫人的。”
兩人對視，默默無言。
這會兒，沈半夏的手也擦完了，她將自己的手從對方手里抽出來，嗔他一眼：“你就不能有點主見？”
雖然沈半夏知道嚴鳴不是沒主見，但還是忍不住這么說了一句。
嚴鳴笑了笑，似乎是確定了沈半夏真的沒什么想法后，才道：“府里離師家近不少，過年期間來往也方便一些，夫人既然不介意，那我們就回去住一段時日吧。”
這事就這么定下了。
沈半夏覺得沒什么事，就打算去看看自己幾個小徒弟那邊怎么樣，剛起身就聽到嚴鳴問了一句：“夫人覺得，今日這臘八粥，是常熙長公主還是成王妃？”
這話問的沒頭沒尾的，沈半夏都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這話到底問的什么。
沈半夏：“不知道，可能兩個人都有?”
之前她給那二人一人送了兩床，一床給她們自個兒蓋的，多的么……自然是送人。
但這二人是不是真聽明白她的意思，明白之后又會把那被子送給誰，說實話，沈半夏真不知道。
她又不是什么會謀劃人心的聰明人，她智商不算高，只是比尋常人多了一些能力罷了。
嚴鳴道：“前幾日沒什么動靜，倒是昨日跟前日，長公主與王妃一前一后入宮了。”
沈半夏驚訝：“你在宮里還有耳目？”
嚴鳴搖頭：“不巧，沒有。”
“那你怎么知道……”沈半夏純粹是沒動腦子脫口而出，然后反應過來：“哦，她們都住在宮外。”
所以動向好查很多。
沈半夏嘀咕一聲：“既然是她們入宮，估計不是給皇后送就是給太后送，嬪妃那些是輪不上了。”
“就這兩日功夫，今日就有臘八粥……這么看，這粥也未必是因為那被子的緣故。”
嚴鳴笑：“我也沒說一定是因為這件事，陛下才特意賞你一碗粥。”
沈半夏：“……那你是什么意思？”
嚴鳴道：“唔，夫人既然也想到了那二位八成是把東西送給宮中女眷，那太后跟皇后那邊，夫人是不是也得有所表示？”
沈半夏眨眨眼，茫然：“表示？我還要表示什么？”
然后，沈半夏就在嚴鳴的提醒下，以叩謝圣恩為由，給宮里三位大佬都送了一份禮。
太后與皇后那里是適合她們各自的一套養護套餐以及一些冬日注意事項小冊子，附帶一條經過繡娘改良過的羽絨馬甲。
德熙帝那里就是老老實實，羽絨馬甲羽絨被子加護肝丸。
按照沈半夏的說法：“這當皇帝的，只要不想當昏君，這工作量就少不了，傷肝，送護肝丸再好不過了。”
嚴鳴：“……”
也好。
想想沈半夏之前給成王府那邊塞的養腎丸，護肝丸再好不過了。
至于德熙帝會不會用，那就不關沈半夏的事了，反正她心意到了。
而與此同時，在宮里突然聽到底下人報，說是濟春縣主讓人送了東西給他們的三位大佬：“……”
太后：這羽絨被本宮已經見識過了，這羽絨馬甲……哎呀還挺暖和！
皇后：才想著這濟春縣主有那新奇玩意兒，給長公主送了卻沒給宮里送呢，眼下瞧著應當是不好意思吧？這羽絨馬甲……怪了點，但穿在夾層里倒也不顯眼，也暖和，不錯。
德熙帝：“……嗤，還記得朕呢。”
再看看那護肝丸……
德熙帝：“讓御醫看看，沒什么問題就給朕試試，還算她懂事。”
說著，德熙帝拿起那輕薄的所謂馬甲，掂量了一會兒，眼眸微瞇，眼神深邃：“小玩意？呵，遮遮掩掩的，還以為她膽兒多大呢……”
送個東西，還得先讓常熙長公主和成王妃頂在前面，之前怎么沒這么謹慎，還知道遮掩一二呢。
德熙帝挑眉，過了會兒，才道：“這估計，是那嚴鳴的主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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