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氏，你家知雅了不起啊，鄉親們都在夸她見義勇為，救了二娃。”
晌午時分，蔡娟拿了一些野生板栗給金谷年，一個勁地夸文知雅。
金谷年才知道文知雅一聲不哼救了溺水兒童。
令她欣慰的是，小丫頭不邀功，不恃寵，在她面前還沉得住氣，這份氣度值得贊賞。
“娘，你不會怪我擅作主張吧？”
文知雅的臉紅撲撲的，眼睛卻格外閃亮。
在她身上，充斥著一股自信光芒，整個人仿佛脫胎換骨。
“你做得很好，娘親以你為榮。”金谷年笑笑，招呼她坐下來。
娘親的夸獎與認同勝過無數的贊美，為了這一天，文知雅偷偷努力了許久。
她感動得差點掉淚。
金谷年轉身去了灶房，端了一碟子的冰鎮西瓜出來。
容嬤嬤等人也出來消暑，大家坐在歪棗樹下，扇扇子，喝著冰鎮酸梅湯，吃著西瓜，甚至不要太爽。
“咦，這大熱天的，從哪里來的冰？”容嬤嬤將冰鎮酸梅一飲而盡，感覺通體涼爽，像是想起什么，疑惑道。
金谷年笑聲道：“我在雷公山無疑發現了硝石，這是一種溶解于水便會結冰的好東西。”
“回頭我在銅盆里放幾塊硝石，你們家夫人就能睡得安穩了。”她又道。
這東西妙啊。
眾人都稱贊她的好運氣。
有了冰塊消暑，就度過一個安穩的炎夏。
“人尚且能用硝石制冰解暑，田里的稻谷卻要干旱至死了。”蔡娟一臉愁容道。
金谷年淡淡道：“最近天氣是挺熱的。”起碼有37度以上。
突地，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問道：“蔡氏，你田里的稻谷怎么了？”
“那一畝稻田都旱死了，罷了，我跟二花省著點用，勉強度日。里正他們可慘了，全家老小，天天去小邊河挑水來灌田，其他人也是這般，幾時是個盡頭啊。”
金谷年眉頭緊皺，想起前世鮮有旱災出現，可古代卻不同。
“我去看看。”她走了出去。
蔡娟見狀，也跟了上去。
她們來到蔡娟的稻田里。
龜裂的稻田，干枯的稻谷東倒西歪，像野草一樣。
金谷年捻了捻稻谷穗，谷粒細小干癟，再這樣干旱下去，真會顆粒無收。
農民太苦了，每年還要承擔兇猛如虎的苛捐雜稅。
若是收成不好的話，農民連自己吃的余糧都得捐出去。
到時候吃不飽，賣兒賣女的也是常態……
金谷年看著蔡娟頭發斑白，望著干旱的稻田痛惜感嘆。
那一刻，她竟然有一種無能為力的挫敗感。
像是想到了什么，她猛然想起空間里頭頂有一個天氣預報屏幕，當時并不大留意。
回頭要好好看看，若是再繼續干旱下去，村民就要另外尋找出路了。
回家的路上，金谷年讓蔡娟先回去，她獨自去了一趟盧大娘家里。
“這是一兩銀子，還給你們。”金谷年遞給盧大娘一兩銀子，淡笑道。
盧大娘一家人意外地看著她，不明所以。
金谷年笑笑：“最近天氣干旱得厲害，這一季收入定然不容易。租金就免了，也算是我們家的一點心意。”
“使不得啊，干旱又不是你造成的，該給的錢，還是要給的。”盧大娘將一兩銀子塞回到金谷年手里，眼里有淚打轉，“金氏，你是個好人，你家孩子也是好的。今日知雅才救我們家二娃性命，你們于我們有恩，如今還免租金，我們怎么能占你們便宜。”
“對，大家都不容易，我們怎能趁火打劫。”盧大娘的兒子文振來走來，一臉感激道。
金谷年注意到他們的家破破爛爛的，幾個大人因為干旱天天奔波在田里，每個人臉上均有疲色。
“我們家知雅的醫術不錯吧，是我教的。”金谷年淡笑，“我最近給人治病賺了些銀子，不缺這一兩銀子，但是于你們而言，卻能給孩子買些好吃的。收下吧，算是給我們家死去的老太太積個善德吧。”
她把羅氏都抬出來了，盧大娘等人自然不敢推脫。
“好人吶。”
注視著金谷年離去的背影，盧大娘手里攥著那一兩銀子，感慨道。
“都說金氏潑辣刁鉆，不好相處，我怎么覺得他們一家人都是好人？”媳婦錢氏抱著文二娃走出來，對著盧大娘道。
“那是劉氏無中生有，故意損壞金氏的名聲，善妒罷了。”盧大娘不滿道。
錢氏親了親兒子的臉頰，隨即冷笑道：“話說劉氏最近夠折騰的，他們家攀上達州一門親事，對方答應給三百兩的彩禮錢，文美麗生怕婆家說自己窮酸相沒件像樣的嫁妝，死活要劉氏跟哥嫂湊個一百兩做嫁妝，不然不肯嫁人。”
“一百兩，虧她要得出來！”盧大娘搖搖頭，反感道，“這年頭講究門當戶對，達州的男方要真有錢，什么樣的女子找不到，放著富家小姐不娶，偏偏娶個鄉下丫頭，這里面古怪著呢。”
“娘，我告訴你，龍江村的蔣家也要嫁女了，聽說更離譜，蔣家姑娘跟娘家要價一百五十兩，心氣更傲。據說方氏為籌嫁妝回娘家借了不少銀子，借了高利貸才湊下一百五十兩。”錢氏小聲道。
盧大娘一臉失色：“他們會不會被人騙了？像我們這些農民嫁女，十兩八兩銀子的陪嫁頂天了去，人還沒有嫁進去呢，就要那么多嫁妝，不得了了……”
“一百兩換三百兩，若是真的買賣也不虧。”錢氏抿嘴一笑，眼里閃著冷光，“要真是被騙了，也活該！”
金谷年并沒有聽到她們的談話，不然，更加篤定達州的相親是騙婚。
她急急回到房間，閃身進了物資空間，仰頭一看—
頭頂是個長方形的電子屏幕，上面不斷變幻著未來十五天的天氣預報內容。
金谷年所猜不差，文樓鎮要迎來一場硬仗。
整整十五天都是炎暑天氣，氣溫高達四十度。
“嚙草嘬土，餓殍載道，民食觀音粉，死徒甚多。”是鬧饑荒的寫實。
金谷年心一沉，莫名想到舊時代旱災時，流民失所，鬧饑災的情景，不由打了個寒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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