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谷年送走了一臉幽怨的文知雅。
溫澤言抬舉了姜文,文家兄弟對他的信任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等金谷年回到房間時,見敞開的窗戶,桌子擱著一個精美的錦盒,心里有數,淡聲道:“出來吧。”
溫澤言一身天青色長袍,襯得他卓然不凡,他笑吟吟地看著她。
兩人四目以對,最終,還是他敗下風來,倚在窗戶前,指著那個錦盒道:“那是給老三的新婚禮物。”
金谷年嗅了嗅,皺起眉頭:“你喝酒了?”
溫澤言深深看她一眼,戲謔道:“喝點酒壯壯膽,不然,我不敢來見你。”
金谷年嗤笑一聲,打開錦盒一看,眼睛微微透亮:“這東西,你該親自交給她。”
是一本中醫的手札,年份有些阿舊了,但是內容卻是時下比較新穎的醫理講解。
溫澤言啞然一笑:“這是我找到的最好的禮物,跟你擁有的相比,不值得一提罷了。”
金谷年點點頭,突然對他道:“來一杯茶嗎?”
溫澤言點點頭。
金谷年走到吧臺前,用炭爐煮水,一邊徹茶一邊道:“我聽說了。”
溫澤言凝在臉上的笑斂去,耷拉著頭,莫名煩躁。
從未見過他如此氣餒的樣子。
金谷年憐惜道:“除了是她,其他沒毛病。”
“老太婆,我對不住你。”溫澤言輕聲道。他甚至覺得,連喚金谷年的名字,都頗為羞恥。
此時的他,就像是犯錯的孩子,內心無助,又瞧不起自己。
做了就是做了。
他也失去愛她的資格。
“過來喝茶吧。”金谷年指著吧臺對面的位置,輕笑道,“我不是那種頑固的人,我甚至還在想,你早該這樣干了。”
溫澤言木然走來,頭低垂:“你這是在我的心口撒鹽。”旋即又苦笑,“罷了,我已經沒有資格再說愛你的話了。”
“若是好的,就正兒八經地跟人家過下去,才不枉此生。”金谷年喝了一口茶,微澀,停下來道,“女人都是戀愛腦,胃口滿足,得到想要的,就會安份一些。”
“阿年—”溫澤言下意識地想去握住她的手。
“老四,我不可能永遠陪著你們。”在他即將碰到她的手時,她反而輕輕地拍打著他的手背,“我可能要走了。”
走,去哪里?
他一臉茫然,很快回過神來,心痛道:“若是不想見我,我可以走。但是,求你別走。”
“我本就不屬于這個時代的人。”金谷年啞笑,指腹觸碰杯沿,涼涼的,“最近的空間有些不穩定,好像會隨時消失一樣。”
溫澤言知道空間對金谷年而言,意味著什么。
空間消失了,她也會消失。
那一刻,他有些瘋魔了,執意道:“不,總有辦法改變命運的。”
金谷年柔聲道:“老四,你我不過是這個時代的滾軸,一直向前,才是我們的宿命。我是恨不得將我畢生擁有的東西,都傳給他們。我怕時間不夠……”
“同樣的,我也不會愛什么人。”她苦笑,“我不過是過客而已,終究是要走的。”
溫澤言抱住頭,痛苦的表情:“是的,我就是知道你不屬于任何人,才奢望得到你的全部,我是自私的人。可我的心臟了,我玷污了對你的感情。我的身邊出現了另一個女人,而那個女人,卻是你的死對頭。”
“若僅僅是死對頭也罷,她若是敢招惹我,我會殺了她。”金谷年的眼睛寒光畢露,“她再敢動我的親人,就算你拼了命保護她,我也不會放過她。”
“不,她不會了。”溫澤言像是為自己開脫罪一樣,“她得到了想要的,會安份一些。若不然,我必然會先殺了她,再引頸自刎。”
生怕她不相信,又鄭重地發誓道:“你向你保證,以我的人頭擔保。”
金谷年眼底寒光四射,冷笑:“希望你不是有了媳婦忘了娘,也請你記得,你還有大哥,三妹……”
“阿年,你不懂,我欠姜文的丈夫一條命,若是沒有他,也沒有現今的我。我很痛苦,我明明知道她接近我是不懷好意—”溫澤言捉著頭,發狂道。
金谷年遞給他一盞茶,淡聲道:“你是不是還想說,你犯了所有男人都犯的錯誤,但你的心是干凈的?”
溫澤言臉色鐵青。
“別傻了,你是人,不是神,有七情六欲很正常的。要不然,你也就不正常了。”金谷年起身,冷聲道,“接下來是老三的婚禮,我希望你的人能安份守己,不然,就算追到天涯海角,我也會殺了她。你能向我保證嗎?”
“老四,你要記住,擔起男人的責任,同樣的,也要賞罰分明,不要夾雜太多的私人恩怨。”她拍拍他的肩膀,“你我各自安好,便是再好不過了。”
“好,我答應你。你也要答應我,留在這里,哪里都別去。”溫澤言起身看她一眼,毅然轉身離開,他的聲音響在她的耳邊。
哪怕讓我遠遠看你一眼,也好。
金谷年繃緊的身體,軟軟地倒在椅子上。
雙手扶著頭,一陣恍惚。
溫澤言天亮之前回到錦宮,他臉容憔悴,眼底泛著青影。
李公公見他神色煞人,忙安排宮女上前伺候沐浴更衣等等。
“麗妃來了幾回?”溫澤言躲在浴室里,放松地閉上雙眼,沉聲道。
李公公回道:“昨晚來了三回,還送了兩回安神湯。”
“下次讓她別送了。”溫澤言不耐煩道。
想了想,他緊闔的雙眼猛地睜開了,似笑非笑道:“回頭讓人把今年選秀的名單送上來,過兩日安排選秀事宜,一定要快。”
李公公以為自己聽錯了,忙道:“選秀?”
溫澤言冷笑:“朕怕麗妃在深宮太過寂寞,特地選幾個姐妹陪陪她罷了。對了,我記得齊方立也送了幾個絕色美人,直接封做美人,充掖后宮。”
李公公喜不自禁,以為皇上開竅了,忙不迭出去安排。
溫澤言喚住他:“對了,今晚就安排那些美人侍寢吧。”
“喏,奴才這就去通知敬事房!”李公公迫不及待地把消息通知后宮所有人。
而這個消息也傳到了梧桐宮。
姜文氣得將所有的胭脂水粉全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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