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簍里的常見草藥,不值什么錢,全都加起來才賣了五十文。
還要將草藥曬干之后,再送去醫館。
有了那半株人參兜底,蘇秀禾下山的路走的飛快。
趙芳看見婆婆大中午的就回家了,有些疑惑,娘以前不是不到天黑都不回家的么?
莫不是在山里碰上了什么山精野怪?受了驚?
“娘,你這是咋了?”
她一邊說,一邊拿來茶碗給蘇秀禾倒了一杯滿滿的涼白開。
蘇秀禾一口氣喝完,才解渴,擦了下嘴角的水漬說:“沒咋,就是在山上碰到了巴大夫,讓咱以后再采到草藥曬干了以后,就送他那去,這樣就省得坐車去鎮上賣了。”
回來的路上,她糾結了好一陣,還是決定將人參的事先瞞下來。
人心不能試探。
一兩銀子,旁人可能不會動心。
但一百兩……就不好說了。
為了錢,血脈相連的母子都能翻臉,何況是媳婦?
“那敢情好啊,娘,您要不也教教我怎么認草藥吧,這樣我也能摘些補貼家用。”家里里里外外全靠婆婆一人撐著,她著實心里過意不去。
她也只能幫著做做家務,帶帶孩子,幫不上婆婆的忙。
“不急于一時,我先教你認字。”
盛夏的午后太陽毒辣,不適合出門干活。
蘇秀禾索性在灶膛里抽出一根燒火棍,“老二媳婦,下午也沒啥事,我就教你先認字吧。”
趙芳眼里滿是驚喜,“娘,您說真的?”
她也要開始學習讀書了?
就像弟弟一樣?
當初娘為了給弟弟湊束脩,以十兩銀子的價格將她賣給了林家。
林家惡名在外,她以為自己這輩子完了。
沒想到……婆婆不僅變好了,現在待她,比親娘還要好。
“我還能騙你不成?你去喊阿香也出來,我一塊兒教。”
蘇秀禾在土胚墻上找了塊還算干凈的地方,充當自己的黑板。
燒黑的燒火棍畫在墻上,正好能留下清晰可見的印子。
第一堂課,她沒打算教復雜的的。
先從自己的名字開始著手。
蘇秀禾先在墻上寫下了趙芳的名字,后面跟著林香的名字。
“這就是你們兩個人的名字,趙芳,林香。”蘇秀禾拿燒火棍充當教棍,指著墻上的那四個字緩緩說道。
趙芳曾經跟自己弟弟討教過自己的名字怎么寫,雖然記憶已經有些模糊了,但看到墻壁上屬于自己的那兩個字,怎么看,怎么親切。
“你們先在墻上臨摹臨摹,等以后咱們有錢了,再買筆墨紙硯。”
趙芳拿著燒火棍,一筆一筆的將自己的名字依葫蘆畫瓢的畫了出來。
林香也學著母親的樣子,吃力的拿著棍子在墻上畫名字。
光是兩個字,就讓她們大汗淋漓。
趙芳見自己的字和婆婆差距甚大,又在角落里找了個干凈的地方繼續寫起來。
看她這般刻苦的樣子,蘇秀禾都想給她豎個大拇指。
這么勤勞質樸,又認真好學的崽崽,為什么不是她的親閨女?
蘇秀禾見她們倆寫的起勁,便就先去了一趟醫館。
巴農已經準備好了銀票在等她了。
接過這張銀票,蘇秀禾翻來覆去的看了好幾遍,沒錯,就是一百兩!
“巴大夫,我就是好奇,誰能這么大手筆的買下這株人參?”
這十里八村的,雖說也有個別富裕人家,但能花幾百兩買一株人參的恐怕一個都找不出來。
巴農原本不想跟這老婦多交流,但不知怎么的話就脫口而出,“我侄兒身患重疾,必須得要人參吊命,不然可能活不過今年。”
可惜他的醫術實在是淺薄,治不好自己的侄兒。
年少時堂兄對他如同親兄弟,可他卻連他唯一的子嗣也救不回來。
如今也只能替他尋得這些年份久遠的人參,吊著那口氣,期盼能早日找到神醫,來救侄兒的性命。
“你侄兒得了啥病?”
疑難雜癥,她拿手啊。
能花幾百兩銀子買人參的大戶人家,出手必然闊綽。
她的水井青磚房,三進的大院子,還會遙遠嗎?
巴農惆悵的搖頭,“不知。”
算了,這位巴大夫的醫術,她是見識過的,確實不咋地。
能被他看出來的,還叫啥疑難雜癥?
“巴大夫,其實我亡夫曾經留下來過一本專門治疑難雜癥的醫書,你要是信得過我的話,不如讓我試試?”
巴農直接回絕,“林老太,你莫要拿老夫開玩笑了。”
這潑婦會治病,母豬都能上天!
蘇秀禾懂別人不信任她。
不過,既然她下定決心的事,就不會輕易放棄。
“巴大夫,要不,待會兒進醫館治病的第一個人,由我來醫治,你看如何?”
“不行不行,你別敗壞了老夫的名聲。”巴農只想蘇秀禾快點出去,別敗壞了他的名聲。
剛要喊藥童送客,門外就傳來一陣哭天搶地的聲音。
“巴大夫,救命啊,快救救我丈夫!”
一名頭部重傷的男子被人放在簡易擔架上抬進了醫館,鮮血不斷地從傷口涌出來。
依照古代的醫療水平,基本上就沒救了。
巴農看了一眼就搖頭,“回去早點準備后事吧。”
“巴大夫,我家里還有四個嗷嗷待哺的孩子,求您一定要救救我丈夫……”那名年歲看起來不算太大的婦人,抱住了巴農的腿,哭得撕心裂肺。
蘇秀禾不忍看過去,“巴大夫,要不我試試?”
巴農神色凝重,“林老太,這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我沒在開玩笑。”蘇秀禾吩咐藥童將重傷的男子抬進里面的病房。
巴農也想跟進去,卻被先他一步的蘇秀禾堵在了門口,“獨門醫術,恕不外傳。”
說完,她從里面拴上了門。
蘇秀禾喚醒多日沒打開的系統。
神經外科。
交完手術費,蘇秀禾感覺自己的心都在滴血,整整二十兩……
這可比救她兒媳的命,貴多了。
而且看這戶人家的衣著,也不太像是給的起二十兩銀子的大戶人家。
算了算了,就這一次,以后斷然不能這么隨隨便便就救人。
伴隨著手術室的燈光熄滅,病人被推了出來,重新放到醫館的病床上。
原本頭皮幾乎都要被掀開的男人,如今傷口被縫合好,裹上了潔白的紗布。
蘇秀禾擔心露餡,在藥房買了一套基礎手術器具,在病房里找了點洗的破舊的紗布,又重新將男人的頭包扎起來。
處理好一切之后,她才將病房門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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