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嘖……蘇青鸞看著那小幫廚十分當然的態度,心中感嘆:看看人家這情商,這眼力勁兒!難怪方才許遠威對這人說話沒有其他人那么火爆了!

  誰不希望身邊有個乖巧伶俐還不到處邀功顯擺自己的小徒弟小幫手呢?

  一瞬間,蘇青鸞甚至還想要挖墻腳,把這人挖到自己身邊來。不過蘇青鸞仔細打量了一下這小幫廚的衣著,那袖口已經有刺繡紋樣,只是并非許遠威這個主廚那樣是亮紅色,而是一種不打眼細看不太起眼的青灰色。

  蘇青鸞明白,這就是鴻福樓內部有些等級的幫廚,同單純干雜工不一樣,這種是沖著培養“接班人”去的。

  這要是被挖墻腳,蘇青鸞估計許遠威就想要提著菜刀把她“就地正法”了,于是便不無遺憾地歇了自己的小心思——反正她也只是隨便那么一想,不是特別認真的。

  將手邊的香菜切成寸許的長段,蘇青鸞心說來這里“救場”還真是來對了。

  當然,來這里最重要的原因是如果直接把豬血帶回家,直接便能夠完全凝結,就不好吃了。但是更重要的原因卻在別的。

  高湯是蘇青鸞第一個想到來鴻福樓的原因,那么這里完備齊全的香辛料則是來這里的第二個原因。

  家里其實也準備了不少的香辛料,不過這些基本上都是她一個人在使用。

  最近一段時間,蘇青鸞忙得已經恨不得把貓爪子也抓過來用一用,所以這些本就不常用甚至都很少人能夠叫出名字才香辛料便被束之高閣,別說是用來做吃食,估計家里其他人連這些香辛料的儲存位置在什么地方估計都不太清楚。

  更何況若是論香料的豐富程度,還是要數鴻福樓這邊——無他,售賣香辛料的番邦商人所在的攤位距離鴻福樓的位置都不是特別遠,步行也不過一盞茶的時間就能到了。

  而許遠威又是個不肯原地踏步墨守成規的廚師,動不動就要折騰出一點兒新鮮的菜式——尤其是蘇青鸞這個“有力競爭者”出現之后,他折騰得更來勁兒了。

  梁掌柜那邊對于自己手下的主廚有競爭意識和進取心當然是樂見其成,所以許遠威那邊就經常折騰一些不常見的食材或者香辛料往后廚這邊拿,仿佛在配制什么魔藥做什么實驗一樣。

  這正好方便了需要各種香料來“鎮壓”豬血還有腸子本身所帶出來的那種腥氣的蘇青鸞。

  其實這些香料蘇青鸞并不是都認識,畢竟現代時候她也使用過一些諸如“十三香”之類的復合香料——至于里面到底是什么香辛料配比而成,她沒去研究,而商家也不會自己主動泄密。

  香菜切斷,蔥姜切成沫之后連同香辛料用紗布一起包起來做成“調料包”投入高湯,用大火煮出這些調料的香味之后,蘇青鸞又用鹽巴調整了一下味道,又加入一塊豬油,在里面化開。

  霎時間濃厚的豬油香味就飄散開來,使得高湯更加鮮香濃郁。

  蘇青鸞在過濾浮沫的時候把高湯轉移到了另外一只大搪瓷盆,靜置在旁邊降溫,而這邊則是把豬血用紗布過濾掉一部分已經開始凝結成塊的。

  因為沒有趁手的工具,這一步驟浪費了一些時間,不過也因為如此,放在旁邊的高湯因為所處的位置靠近后門的風口,現在室外的溫度又低,所以這么一會兒的時間,里面的高湯就不再燙手,只變得有些溫熱了。

  蘇青鸞心說正好,這樣帶會加入豬血才不至于直接凝固。

  于是她加入了一湯匙的生豆油——這豆油自從蘇青鸞用著炸了肉段之后,鴻福樓的后廚就很常用了——又把兩只雞蛋打散,倒入已經溫熱,又因為加入豆油而進一步降溫的高湯中。

  好在蘇青鸞把高湯的溫度控制在不那么燙,不然這哦兩只雞蛋的蛋液倒下去,就變成“蛋花湯”了。

  蘇青鸞想著,把豬血緩緩注入到已經調制好味道并且加入了蛋液的高湯里面,一邊加入一邊攪動,濃郁的香味混合著濃重的血腥味,讓這一片的味道變得有一種“又香又臭”的詭異感,讓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向著這個角落看過來。

  就連之前因為蘇青鸞的“冷落”一氣之下跑出去,結果清點后面倉庫存貨的許遠威也好奇地湊過來一探究竟。

  “在灌血腸?”許遠威提鼻子聞了聞,“感覺你這血腸的味道更香一些,是加了豬油?”

  蘇青鸞點點頭:“是啊,加了豬油和豆油,這樣血腸的口感更香更滑嫩——哦,還有打散的蛋液,這樣也能保證血豆腐更嫩滑。”

  許遠威聞言冷哼一聲:“你倒是跟我不見外,這么重要的方子,隨便就禿嚕出來了。”說著抬頭環視一周,“你們這幾個小子,在場的有一個算一個,我可都是記著呢,少出去多嘴嚼舌頭根子!聽到沒有?!”

  最后四個字,許遠威的嗓音仿佛是炮仗一樣炸裂在這灶房里面,原本并不算空曠的灶房竟然被他一嗓子吼得有些回音了。

  蘇青鸞距離許遠威最近,最先受到“獅吼功”的波及,霎時間被這一嗓子震得腦袋瓜子嗡嗡的,有點兒懷疑自己的耳朵都費了。

  不過她也明白,許遠威正因為同樣是廚師,才知道在這個年代“一張菜單”,哪怕是原有食物基礎上改良的菜單,到底有多重要。他的這份別扭的心意,蘇青鸞感到十分感動——然而不敢動。

  畢竟耳朵現在都快要耳鳴了。

  蘇青鸞原本就不打算把這些血腸都帶回去,而是留下一些來請大家品嘗,于是一邊用力攪和高湯和豬血讓它們混合得更加均勻,一邊抬頭看向站在旁邊的許遠威:“許師傅,我這血腸您待會兒嘗嘗看,有什么不足的地兒您也提提意見。”

  經過了一陣子的打交道,蘇青鸞也逐漸摸清楚了許遠威的“脈門”——整個一個大傲嬌。

  雖然整天對著她七個不服八個不忿,不過也是因為碰上了同行不服輸的勁頭。但是蘇青鸞從來不討厭這種“不服輸”的勁兒,因為哪怕是落敗,哪怕是不甘心,許遠威一次也沒有耍過不正當的手段。

  更甚者,他還會處處維護蘇青鸞的利益,防止她在不經意間吃虧——就像是方才那樣。

  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蘇青鸞覺得這位三四十歲的大叔還是挺可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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