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鈴想到了什么。她問姜洱：“你想不想同好看的男子在一起，我幫你找個好夫君，好不好，很有意思的。”
算起來，也算是取代了姜洱嫁給了夜景然，不知道失了夜景然的姜洱，這一世會不會嫁人，嫁人的話，又會嫁給誰。
“謝謝阿鈴，可我……”姜洱又咳嗽幾聲，“可我對男子不感興趣，我總感覺，我心里該是愛著誰的。”
江鈴瞪大眼睛。
莫非有了歷史的糾葛，姜洱心里，還是愛著夜景然？可她同夜景然都沒有見過，互相沒有聽說過，在歷史上也是姜洱害了夜景然，她怎么可能會愛著夜景然？
江鈴嘗試著問：“小洱，你愛的男子是京城里的嗎？”
“不知道，大抵是吧。”姜洱說，“我都不知道他是誰，但就是感覺心里有人。”
“算了，不知道就別想了。”江鈴給姜洱倒了一杯水，“你快些好起來，到時候我帶你去逛街，好不好？”
“好。”姜洱扯起嘴角，笑得不大好看。
從那日起，江鈴兩三日就要來看姜洱一次。她給姜洱晨曦，講京中趣事，還把自己與夜景然設套讓金景退婚的事編做故事，講給姜洱聽。
在江鈴的陪伴下，姜洱的精神似乎是好些了，但身子，卻還是一日不如一日。
原本裝滿活潑的院子里，現在到處都飄著淡淡的草藥味。
看著乖乖喝藥的姜洱，江鈴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
哪有莫名其妙的生病，莫名其妙的抑郁，這一切的發生，如果是姜洱在遵循歷史的軌跡呢？
夜景然死后，姜洱就是這樣，少言寡歡，直到促成心結，最終死于抑郁。按照歷史推演，那么在明年的春天，姜洱就會徹底死去。
徹底從明齊的土地消失，曾經大義滅親的美名也不會再有了，這個活潑明朗的姑娘，在歷史上悄悄地出現，又悄悄地離開，再也不會被記錄了。
可江鈴不明白，明明夜景然死在重恩五年的春天的結局已經被改變，那為什么沒有涉入這些勾心謀權的姜洱卻還是要按照歷史死去。
“我循著時空軌跡，
跨過山海遇見你，
我說我心里堅定，
等你回頭的一瞬間成為你的奇跡。
我心頭已有決意，
我明白你的期冀，
等風停的時候回到你的懷抱里。”
讓姜洱躺在自己懷中，江鈴輕聲唱道。
姜洱輕得很，江鈴都感覺不到明顯的壓力。她翻了個身：“阿鈴，我會死嗎？”
“怎么會？”江鈴撫著她的頭發，“小洱，去年的冬天，我們還一同去踏冬過，你還記得嗎？”
姜洱笑笑：“當然記得。”
那時細雪紛紛，姜洱還笑容洋溢，仰著頭，接著美好純潔，融入這冬景里成為風景，
當時江鈴還想，姜洱的這一世，離開了夜景然和權力糾紛，她可以自由地尋常自己所愛，保持快樂與開朗，不會再被這些紛紛擾擾的事情所干擾。
如今時間飛逝，轉眼又快要到一年冬了，姜洱卻面色枯黃，身子瘦得不像話，再也不能同去年冬天一樣，跨過被雪覆蓋的茫茫冬景，留下輕快愉悅的破雪腳印，奔入無憂無慮的幸福。
再也不能了。
江鈴吸了吸鼻子：“小洱，等這個冬天快過去的時候，我們一起出去玩，好不好？”
“現在就去吧。”姜洱央著她，“總在屋子里好悶。”
難得姜洱有興致，江鈴思索了一番，說：“那既然如此，我回府收拾一下東西，你也叫丫鬟給你收拾一下，咱們說走就走。”
……
“你要出去玩？”夜景然看著收拾行囊的江鈴，“馬上又要冬天了，在府中，暖暖和和地待著不好嗎？”
“當然好了。”江鈴笑笑，手上不停，“可是冬天年年都有，小洱卻只有一個了。”
夜景然不知道她在說什么。江鈴收拾好東西后，背著行囊，望向夜景然：“景然，你永遠都不會知道我說的是誰，可她對我很重要，你幫我安排好后續要做的事，這幾個月，我就不陪你了，好嗎？”
“既然是你的選擇，那我就不再阻止了。”夜景然展開雙臂，將她擁進懷里，“注意安全，我等你回家。”
“好。”江鈴閉上眼睛。
江鈴帶上了燕泠，姜洱帶上了她的丫鬟暖陽，幾個人一起出發了。
他們先去若山，看了看慧靈。
慧靈已經長成一個俊俏高挑的少年了，他心智成熟，遇事冷靜，是個合格的掌寺人。
“姐姐，你這是怎么了？”慧靈迎上前去，看著姜洱虛弱的樣子，心里擔憂不已。
“小彌。”姜洱握住他的胳膊，“你又長高了。”
“姐姐。”慧靈哽咽著扶住她，問一旁的江鈴，“圣女姐姐，我姐姐這是怎么了？”
江鈴張了張口，最終還是嘆了口氣，她吩咐燕泠：“扶著郡主。”
姜洱被燕泠扶住，江鈴把慧靈拽到一邊：“你……多陪陪你姐姐吧，這可能是你最后一次見她了。”
“這……她……”
“你姐姐走了之后，你多回去替她看看爹娘，雖然你對他們沒有感情，但就當是代替你姐姐，好不好？”
慧靈猶豫了一下：“……好，圣女姐姐，我姐姐真的沒救了嗎，您是圣女，就不能救救她嗎？”
他面色焦急，看來也是真心愛著姜洱這個姐姐的。
江鈴笑笑：“慧靈，你是在若山長大的，你真的相信若山會有神明出世嗎？”
慧靈愣住了。
“那冰洞，只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天然產物，你同你師父應該都是心里明白的，那洞里，根本就出不了什么圣女，不過是皇室相信，百姓相信，你們便也不再說什么了，久而久之，甚至就連你們也開始相信了。”江鈴望著慧靈的眼眸，說。
慧靈怔愣地回望著江鈴，半晌，他呆呆地說：“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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