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情況有些奇怪，如果可以的話，我能幫你申請住房資格。”
南喬給男人輸了一些異能，也暫時緩解了一些衰老器官的壓力。
簡單的初步檢查已經完成，情況雖然不怎么樂觀，但南喬覺得，給她一點時間的話，還是有一定把握治愈的。
但是如果這人堅持到在第十區等死的話，或許誰也救不了他。
氣息殘喘的男人低垂著頭靠在角落里，因為他身體的異樣，連著第十區的人都不想靠近他半分。
第一個注意到他的人，他從沒有想過會是南博士。
可是他這樣的情況，也不過是白白浪費時間和資源罷了。
南喬神色平淡地站在有些泥濘的地面上。
就算腳底已經沾上不少污痕，周圍堆了不少垃圾雜物，但那張一如平常的清雅面容，似乎并不在乎這里糟糕的環境。
“你不用先拒絕，也不用陷入自我絕望。
如實地說，我需要你給我們提供實驗數據，你很特殊，是個罕見的個例。”
坦白承認，她來找他，確實是為了能讓他們的實驗進程有所突破。
哪怕只是能夠突破的一種可能性，南喬也不想錯過。
被喪尸咬了一口，既沒有感染成喪尸，也沒有成為異能者，而是還能像普通人一樣地活著。
還有比這更特殊的嗎？
“南博士......你都知道了，所以才會來找我......”
男人一直不曾抬頭直視南喬，聽到南喬的話恍然間笑了一聲，仿佛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
也是，他這種人，就不該異想天開些什么。
“我如果對你們有用，那就盡管開口，至于其他的房子和物資就不用幫我申請了，我可以直接跟你去實驗室。”
南喬眉頭微皺，總覺得男人的情緒太過低落。
“我們只是會檢查一下你的身體，大概會抽點血液樣本，不會有其他的事情發生。”
她需要的是一點樣本進行研究，并不需要實驗體。
“......好。”
男人沙啞無力地應了一聲，只是起身的動身搖晃了兩下，隨即又有些呼吸困難。
不過到底還是避開了南喬的攙扶，選擇自己扶著矮小殘缺的墻角顫顫巍巍站了起來。
“南博士，我自己，可以。”
年邁的男人，一個臟兮兮的干癟背包和一個消防斧，就是他所有的家當。
南喬說不清自己到底是種什么心情，只覺得心里的沉重又加深了一層。
好像，從幾個月前，她的心就始終被一顆大石頭壓著。
崩壞的世界，流離的家園，他們所有人還能回到以前那個安穩和平的時代嗎？
“咳咳咳......”
幾聲劇烈的咳嗽傳來，男人頹唐地滑坐在地。
原來，他已經到了連斧頭都拿不起的地步了啊......
“那個，你，你這么大年紀......不要碰瓷啊。”
裹緊懷里布包的大爺看著面前坐在地上的男人，下巴上的胡子差點都嚇掉了，
那是一刻也不敢耽擱地扭頭跑開。
老天爺，他可沒碰老人家一根手指頭啊。
這一天天的，怎么老有人碰瓷他啊！
真晦氣！
“裴季，你沒事吧？”
南喬半蹲在摔倒的男人面前，不得不又給人輸了一些異能。
男人身形頓了下，抬眼間，直到看到南喬那依舊平靜的面容，又了然地低下頭。
南博士確實是一個對學術認真的人。
而他只是一個恰好身體有某些用處的人罷了。
“南博士，你還記得我的名字啊......”
原來，他還能被記得啊。
“記得，當初謝謝你們小隊幫助我們轉移實驗室，只要你還活著，我會盡力治好你。”
南喬并不覺得在治好裴季和說明她的另一個想法之間有什么矛盾。
治療裴季，是她的想法。
希望從裴季身上獲得研究突破，也是她的想法。
裴季......
不遠處的江樾腳步一停，思索片刻后，朝著南喬方向趕的速度更快了。
那身形，要說江樾急切吧，他臉上還依舊是一派正經的面無表情模樣。
蘇意靠著云宴緊貼，之前面對面相擁的抱姿變成了側身的單手抱。
“阿宴，那是江樾。”
指了指江樾的方向，蘇意小聲地哼哼了兩聲。
還沒給她找肉，怎么就往垃圾堆里鉆呢？
垃圾不少，有些視線被擋住了蘇意并沒有看到。
云宴倒是微微勾了勾嘴角，有些人只是著急了而已。
“阿意要過去嗎？”
蘇意皺著眉別開眼，垃圾堆的地方，她一點過去的欲望也沒有。
“南喬在那邊，好像是在辦什么事。”
云宴想了想補充了一句，他并沒有打算瞞著蘇意。
“那我們去一看一眼吧。”
蘇意又把腦袋轉了回來，小小地糾結了一下，還是決定去看一眼，就看一眼。
等到云宴抱著蘇意過來的時候，最先注意到的就是被江樾面無表情背在后背上的老者。
云宴沒什么感覺，只是和江樾對視一眼，感覺到一絲嚴峻的不尋常氣息。
而蘇意，卡在喉嚨里的那一聲“喬喬”戛然而止。
視線落在白發老者的身上，那雙圓眸收起了所有的隨意和笑意。
云宴最先感受到懷里人的變化，隨著蘇意的視線望過去，看不透卻不得不正視了幾分。
“蘇意，你們怎么也來了？”
江樾會跟著她來，南喬毫不意外，但是蘇意和云宴不像是會出現在第十區的人。
蘇意移開目光注視著南喬，“喬喬，你們在做什么？”
“我是來找裴季的，他的情況有些特殊，不過當務之急，還是得先把他待回實驗室。”
蘇意從云宴懷里跳了下來，三兩步走到江樾和老者面前。
輕盈柔軟的裙擺微微晃動，干凈的小皮鞋踩在臟亂的地面上，不可避免地染上一些痕跡。
云宴薄唇緊閉，小皮鞋上的痕跡有些晃眼。
“你百歲了嗎？”
微微仰頭站在江樾身前的蘇意，看著江樾背上的男人皺了皺眉尖。
江樾默默地別開眼，蘇妹子不耍性子也不笑的樣子，夢回殺人現場。
百歲？
哪里來的百歲？
裴季有些眼花地看著陌生的女孩，眼睫巍巍顫了顫。
“蘇妹子，我想裴季隊長差不多是二十五歲左右吧。”
江樾到底還是開口替裴季回答了蘇意的疑問。
雖然他很不想認識這個對他家喬喬有想法男人，但不可否認，除此之外，裴季是一個令人尊敬的人。
當初，是他帶著隊友幫忙轉移南喬的實驗室和人員。
也因此犧牲了幾個隊友，就連最后自己也被喪尸咬傷，在變異之前就自覺離隊，生死不明。
今天見到裴季，江樾差點以為是自己認錯了，又或者僅僅只是同名的人。
二十五六歲的年紀，卻已近遲暮。
換句話說，像做夢一樣，還是純純噩夢那種。
蘇意盯著裴季左看右看，唇瓣抿起，思索了片刻后下巴一抬，手指一揚。
下一刻，蘇意擲地有聲的話語差點讓在場所有人心頭一怔，滿目皆驚。
“知道了，你把衣服脫了我看一下。”
這種感覺有點熟悉，蘇意想要且必須要確認一下。
裴什么季的身上有一種似是而非的符術氣息，不像，但又有點像。
但蘇意可以肯定的是，這不是她做的，也不是老媽的風格。
云宴：！！！
江樾“：！！！
南喬：！！！
裴季：......這怎么的，他都這樣了還要晚節不保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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