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妍妍頓了一秒，別開赤璃的視線，雙手趴在他肩上，輕輕揉捏著他細軟的耳朵尖。
“哎呀，剛才我不是已經說過了，我不相信那些話，誰知道羊族長是從哪聽來的！”
“我好餓，好餓好餓……”
“我想吃飯～，給我做嘛，好不好？”
赤璃怕她掉下來，拖住她的腰，但并有結束這個話題的意思。
“妍妍，你父獸……真的讓你殺了我？”
她的語氣很肯定，眼神飄忽，卻自始至終，沒有看過赤璃的眼睛。
“沒有！怎么可能！”
“你別聽羊族長瞎說！”
“父獸那么善良的一個個，他知道我喜歡你，怎么可能讓我殺了你！”
“別想了好不好，如果異獸真是你帶來的，你就是它們的老大，那它們，為什么要攻擊你！”
“那什么……什么獸魂殿的壁畫！到底存不存在，都還是一回事呢！”
“就算大家都懷疑你！那又怎樣！他們有證據嗎？說不定壁畫都是人胡亂畫的！”
“也許就是那個獸魂殿大祭司，閑的沒事干，心血來潮瞎畫的！”
“這世上紅狐貍多了去了，憑什么你就是壁畫里的狐貍！”
“再說了，就算！就算那壁畫是真的，上面的內容，也并不能證明什么！”
“所以啊，別想了好不好，我們去吃飯？”
林妍妍捧著他臉，撲扇著一對清澈的水眸，企圖說服他。
赤璃看著她的眼睛，試圖從里面，看出一些別的東西。
那天白凜快死了，她看自己的眼神，是疏離，是戒備……
羊族長的話，他根本就不在乎，真真假假，都不過一個故事，他叫赤璃，不是這世間的任何一只紅狐貍。
他就是他自己。
“妍妍，以后別再用那樣的眼神看我，好不好？”
林妍妍愣了一下，旋即輕輕抱住他，“不會了。”
“以后再也不會了……”
“就算所有人都不信你，我信你。”
赤璃在她脖頸間蹭了蹭呼之欲出的眼淚，吸了吸鼻子道，“走吧！我給你做飯！”
“想吃什么？”
林妍妍一時沒反應過來，這也太好哄了吧，這就信了？
她還以為，要解釋很久很久呢……
“妍妍，怎么了？”
“啊……沒，沒什么，熱季咱們釣不上的魚，現在應該長得很肥了！你在湖面刨個坑，我來抓！”
“好！那你在湖邊等我！”
赤璃放下她，就一溜煙跑去了湖面，用鋒利的爪子在湖面鑿起來。
遠遠看著他平淡如常的樣子，林妍妍終于舒了口氣，這一天，實在太難了。
只是羊族長他……
“林妍妍，你以為你沒錯嗎？”
“他害死了那么多獸人，你就是他的幫兇！”
“你給了它們糖，也要了它們的命！你才是這世上，最惡毒，最虛偽的雌性……”
“……”
羊族長話，在林妍妍腦海里回蕩，一字一句，帶著他死前的執念，刻進自己的血肉里。
祭祀臺上，無數張懵懂的小臉，被定格在寒冷的冰層中，死前最后一秒，都在望著她。
明明今天天氣還不錯，林妍妍卻覺得好冷，蹲下身子，坐在覆滿大雪的湖邊，抱緊了自己。
這一切，真的，是她做錯了嗎……
可她又能怎么辦。
赤璃沒用火，將鋒利的指甲一次次插進冰面，冰冷的觸感，從指尖漸漸蔓延到心臟。
他一生滾燙，卻第一次嘗到了，冷，是什么滋味。
是恐懼，是害怕，是驚慌失措……
原來打從羊族長來找自己那天起，她就已經知道了一切。
即便她否認了，可赤璃清楚，這一切，恐怕沒她說的那么簡單。
是林峰，將這一切，告訴了她，還讓她，殺了自己。
而她瞞著所有人，保住了這個秘密，所以今天，當羊族長要沖上祭祀臺說些什么的時候。
她才會那么緊張，那么害怕。
其實，自己應該早一點發現的，如果那個叫抗生素的藥，真的有用。
那白凜被咬，生死一線的時候，為什么妍妍，不把藥拿出來救他。
如果羊族長說的話，是真的，那他，就是不屬于這個世界的怪物，是他害了整個獸世的人……
有他在的地方，就有異獸，他變強，異獸也會變強。
冰面已經被他鑿開了一個巨大的深坑，赤璃低著頭，盯那些粘血的冰渣，還在不斷朝水里挖。
回想第一次見面時，林峰對他說的話。
“我希望，你離我女兒遠一點！”
“不然……你會害了她！”
“白凜身世清明，而你，是個來路不明的獸人！你不配當她的伴侶！”
“我只接受白凜！”
水下的魚被他扎傷了好幾條，一個個翻著白肚皮，漂在水面上，艱難地吞咽著湖水。
“赤璃，抓到了嗎？”林妍妍坐在湖邊，大聲朝他喊。
赤璃猛地停下了手里的動作，清醒了過來。
妍妍說得對，無論是羊族長，還是林峰，這些話，都沒有依據。
就算，真的有那4幅壁畫又怎樣，那上面畫的，并不是自己。
無論如何，他都不能離開妍妍……
“抓到了！你先等一下，我這就過來！”
赤璃這才反應過來，湖里血淋淋的一片，好好的魚，竟被他抓花了。
“妍妍，我抓了四條！你看夠嗎？”
林妍妍看著他血淋淋的雙手，被嚇了一跳。
“你手怎么了？”
赤璃換了只手，拎著開膛破肚的魚，甩了甩手上的血漬，在她眼前晃了晃。
“沒事，都是魚的血，不小心刮壞了！”
“好了，我們走吧，今晚給你烤魚吃！”
林妍妍安心一笑，和他一起回去了。
晚上，石屋暖洋洋的，一家人坐在一起，木桌上，全是魚。
烤的，炸的，還有鮮嫩的魚頭湯，擺滿了一大桌子。
可桌上的氣氛，卻很微妙，白凜和赤璃對坐在桌子兩側，全程不說話，也不交流，自己吃自己的。
見氣氛沉悶，林妍妍從盤里取了一條烤魚，放在白凜面前。
“白凜，來，你最喜歡吃魚了，這條給你！”
“好。”
白凜淡淡一笑，接了過去，自顧自吃著。
“赤璃，你不喜歡刺，我給你盛碗魚湯，這湯里還放了點酸菜呢，可好吃了！你快嘗嘗！”
赤璃笑著接了過去，“好，妍妍，你也快吃吧，你不也喜歡吃魚嗎，多吃點！”
說著，將挑好刺的魚肉，放進她碗里。
赤璃幾口將那碗湯喝完，挑了一段沒刺的魚肉，仔細檢查了一遍，準備給白冰和白蘇也喂點。
“嗷嗷嗷～～”
白冰聞到味道，立馬撲騰著翅膀，掛在赤璃腿上一陣撒嬌。
赤璃笑著，將他從腿上捉下來，提著后背的絨毛放在眼前警告他。
“怎么？現在知道討好你赤璃父獸了，不過……我可不吃你這一套！”
“一人一半，不許搶！”
白冰耷拉下耳朵，被安置在自己的飯盆旁邊，興奮地等待投喂。
鼻子告訴他，赤璃父獸碗里的東西，一定相當好吃。
赤璃剛要喂，白凜卻搶先一步，將兩條新鮮的剝了皮的鹿腿，扔在它們的飯盆里，語氣冷冷道。
“它們還小，吃不了魚肉，你自己留著吃的，不用麻煩了。”
“嗷喔～～”
白冰皺巴著小臉叫了一聲，滿臉的不開心，抬頭看向赤璃，還期待著什么。
赤璃猶豫了一秒，還是拿著碗，轉身走了。
白凜的意思很明顯，不愿讓他過多地接觸白冰和白蘇。
林妍妍看到這一幕，奪過赤璃手里的碗，越過白凜就往它倆盆里喂。
“怎么吃不了！我看白冰就很想吃！”
“這是赤璃父獸給你抓的魚，快吃吧！不夠讓他再給你們抓啊！”
白冰眼瞅著能吃上了，兩只小眼睛直冒星星，口水都快控制不住了，正要狠狠來一口，卻被一個冰冷的聲音嚇到。
“不許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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