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鹿回?!”
玉懷錦目眥欲裂,許鹿回是他曾經用的最順手的那一把刀,也是知道他最多事情的人。
這人跟了他十年的人,就算是一貶再貶,玉懷錦也從沒有想過真的動他,只是給他調了職,讓他好好反省。
想著等日后,等他做的那些糊涂事過去了,再把他提到自己身邊。
可是他怎么也沒有想到許鹿回會背叛他。
許鹿回垂著眼,直到聽到玉懷錦叫他的名字,他才抬頭。
他看著玉懷錦,看著自己曾經心中的向往和信仰一點點崩塌,毀滅在自己面前。
這是何等的痛苦和煎熬。
“齊王殿下,”許鹿回已經用尊稱叫著玉懷錦,可是心里已經明白,一切都回不去了,“請您認罪!”
玉懷錦像是站不住,往后退了一步,連帶著身側的玉懷欣都差點往后摔倒。
他抓緊了玉懷錦的手,又小聲叫了一聲哥哥。
玉懷錦感覺到手上的溫度,看到玉懷欣眼中的擔憂。
像是忽然想起來,他還有玉懷欣。
只要還有這個小皇帝在,他就死不了。
“許鹿回,你不過是因為祁家軍的事,對本王和陛下心懷恨而已,你算什么東西,現在也不過是一個看東華門的錦衣衛而已。”
許鹿回面對這樣的貶低并不生氣,他只是平靜地說出了當年的事情。
“齊王玉懷錦曾命我暗殺太醫袁青,追殺起注官尹湘,以及當時先帝身側能親近的所有人,一共十五人,除了他們兩人,尸體都埋在東華門十里外的亂葬崗中。”
此話一出,大殿內嘩然一片。
這已經坐實了齊王謀殺先帝的事實。
玉懷錦沒有再辯駁,無用的話,不需要說第二遍。
“許同知,你當初放走祁家軍,并因追查放暗箭,暗殺祁碩將軍的錦衣衛,才會落到今天的下場。這些年,你也是被齊王蒙蔽,不得已而為之。辛苦了,下去吧。”
孔綺梅一句話,不僅讓許鹿回拿回了職務,更是為他的“罪行”找了一個臺階下。
聽這意思是不會追究了。
污點證人不好做,像許鹿回這樣的更難得。
要不是因為“小七”之死,也許這輩子,許鹿回都不會和齊王對簿公堂。
就算他知道齊王不是個好人,也會繼續錯下去。
但是小七死了,他遲來的愛意也死了……
那些忠心耿耿也被一同埋葬了。
許鹿回走到了小舞的那一邊,低著頭,再也沒有說一句話。
……
“先帝之死是你一手所為,先太子的死也是你一手策劃。”
孔綺梅總結了一句后,開始進行了第二項罪行。
剛剛孔綺梅說得快,很多人都沒有聽清楚,現下細想就覺得脊背發涼。
先太子玉懷樸,在先帝巡查的時候,發起兵變,更是抬出了重器,炮火危及先帝的龍駕,差點就謀反成功,之后齊王救駕成功,并把太子當場重傷。
還沒來得及送大理寺審清楚就一命嗚呼。
這一場“丑聞”轟動一時,是所有人心知肚明的“秘密”。
可是現在回想,那次的重器被送進了國庫鎖了起來。
而這次和北蠻大戰的時候,重器才再次出世。
這么多年了,是精鐵都要廢了,怎么還能拖出去這么遠去打仗?
而且根本沒有人看到這大家伙怎么被運出去的。
還有一種可能就是齊王又仿造了一個。
現在想想,
或許根本不是仿造,就是他造的!
祁碩聽到了后頭的竊竊私語之聲,抬了抬手,祁家軍集體原地踏了一步,瞬間大殿內又安靜了下來。
而此時,不知何時出去的陸存遠又帶了一個人上來。
沈冬僑轉身看了一眼,瞬間臉上就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要不是周向陽拉著他的手,他估計已經走了過去。
曲春波走在陸存遠身后,走到了大殿上。
他的眼睛已經徹底好了,也不用戴琉璃鏡片。
整個人看上去十分精明又從容。
他的目光也在尋找沈冬僑,看到他安全地站在包圍圈外才像是松了一口氣。
“小人名叫曲春波,是曾經的沈家家主沈觀止的掌柜。”他跪了下來,又接著說道,“我是齊王安排在沈家的人,負責運輸制造重器的材料。”
他的聲音洪亮,沒有一點兒停頓。
沈冬僑聽得手指蜷縮,他不住搖頭,小聲說著不是,不對。
但是曲春波并沒有停止,再次強調道。
“我受齊王之命,做下了此等錯事,罪大惡極,悔之晚矣,還請太后懲罰!”
沈冬僑含淚,他知道事實并不是這樣,
而他也能猜到曲春波為什么這么說,他要把沈家摘出來,要把他摘出來。
曲春波要把沈家的“罪過”全部攬在自己的身上。
可是,沈冬僑不能答應,他不能什么都不說。
“不是的太后,曲掌柜他!”
“哀家知道,沈家肯定也是受蒙蔽,此事會酌情處理,”孔綺梅并沒不給沈冬僑解釋的機會,反而是給了一個似有似無的臺階,給了一個可以緩沖的區間。
待后再議,相當于死緩,暫時不用死。
曲春波看向沈冬僑,他的少東家啊,心還是這么軟,帶他們這些人也都真誠的很。
他不后悔,甚至非常高興,替老家主高興,也替沈家高興。
如果能他這條命,報答沈觀止的救命之恩,知遇之恩,那是何其有幸。
何其有幸!
沈春凝也走到了沈冬僑身邊,朝著他搖了搖頭。
示意他不要說了,太后自有定奪。
曲春波說完就站到了那個老太醫的身后,他的任務已經完成了,接下來還有。
他看向大殿門口,下一個已經等在那里等了。
沈冬僑的目光也順著曲春波的看了過去。
然后他就看到一個讓他痛恨至極的人。
斷了一只手的黑皮漢子。
“是他,一定是他!”
毀了虎嘯村的人。
沈冬僑渾身緊繃,像是要隨時沖出去。
周向陽感覺他的憤怒,卻不知道他憤怒的原因。
他只是拉著他,想要給他一些安撫。
黑皮漢子走到大殿中間,舉起殘缺的一只手,跪拜在地。
再抬頭時,看著兩排隊伍之后的玉懷錦,血紅的眼底都是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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