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血小說網 > 春宴渡 > 第209章 殘垣斷壁

在得到孟少卿肯定的答復以后,蘇敘白幾乎是奪門而出,也不管謝澄胤在身后說什么,直接就跑了出去。謝澄胤看著身邊忽然消失的人,愣了好一會兒以后才說道:“他這是做什么?”
“去大壩上了唄!”
孟少卿有些無奈的說道,“好不容易找回來的人,總不能再弄丟了吧!”
謝澄胤微微挑眉:“怎么的,方才軍醫說的那個春娘子真的是之前跳河的那個女子不成?我還以為他魘癥了,不知道上哪兒找了個長得像的人當替身呢!”
“成春那張臉是能隨便找到長得像個的替身的?”
孟少卿微微挑眉,“殿下來的巧,我這傷到了腦袋,一日日的動不動就昏睡過去了,外頭的事,我現在是力不從心了,還得殿下多操心操心了!”
謝澄胤其實一進來就看到孟少卿額頭上那個碩大的包,只是一直沒找到時間問,這會兒孟少卿提起來了,他便忍不住問道:“這么大的包,你是被什么東西砸了的?”
“一塊從天而降的大石頭!”
孟少卿沒好氣的說道,“這徽州城真是早就爛到根了,從上到下,沒有一個好東西,大壩里頭的石頭都是碎渣,沒有一塊好的!”
孟少卿說的輕描淡寫的,聽在謝澄胤的耳朵里,卻整個變了味道:“我去大壩上看一眼!”
沒等孟少卿說完,謝澄胤就趕緊出去了。要知道,大壩想要穩當,就得用足夠的石頭和泥沙堆砌,孟少卿說里面都是碎渣,就說明這整個大壩都是空殼,要是再來一場大水,只怕整個徽州城都要被水淹沒了,現在本來就是雨季,等到天氣再熱一點,一場雷陣雨都有可能會把大壩沖毀掉。謝澄胤一聽到這個事情之后,只覺得脊背發寒,便沒有心思關心別的事了,找了個認得路的侍衛,拉著就去了大壩上了。成春頂著烈日站在殘垣斷壁的大壩上,任勞任怨的給做工的人分發糖水,日頭大的厲害,他們為了找一個陰涼一些的地方,愣是抱著鍋碗瓢盆走了老遠,才找到一個位置可以給他們放糖水。天氣熱的離譜,成春一張臉曬得通紅,站在那里的時候,整個后背都是汗濕的,但為了不讓百姓們覺得自己不甘不愿,她對著每個人都依舊是笑臉相迎的,就連一旁的娘子都忍不住說道:“春娘子的脾氣真是好啊,這樣熱的天,還能這么耐心對待每一個人!”
紅豆看著滿臉通紅的成春,只覺得心疼的不得了,卻也不知道該說什么。“阿春!”
成春有些茫然的抬起頭,她好像聽到了有人喊她,可是四處看了看,并沒有人。成春有些失落的低下頭、“阿春!”
這一下,不僅是成春聽到了,身邊的娘子和紅豆都聽到了,紛紛抬起頭去看。她看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就那么看著,然后就看著蘇敘白慢慢的從低矮的地方往上走,最后出現在了成春的視線里。成春手里的碗應聲而落,下一瞬,她立刻向著蘇敘白跑了過去。潮熱的風黏糊糊的吹在臉上,成春只覺得有沙子吹進了自己的眼睛里,眼淚不受控制的落了下來,迷了她的眼睛,害得她都看不清不遠處的蘇敘白了。她忙著擦眼淚的時候,腳下被石頭絆倒,人直直的向前沖去。“啊……”就在她下意識的用手保護住臉的時候,她被蘇敘白穩穩的接在了懷里。成春小心翼翼的睜開眼,看著面前的蘇敘白,一肚子的委屈在瞬間爆發出來,眼淚就像是斷了線的珍珠,一顆接這一顆落在地上。蘇敘白看著成春的眼睛,只覺得心都要揪到一起了,他將成春緊緊的抱在懷里:“是我來晚了,是我來晚了,都怪我,這都怪我!”
成春將臉埋在蘇敘白的懷里,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委屈什么,只是在看到蘇敘白的時候,這幾日的疲倦和狼狽,都化成了一腔的委屈,眼淚根本不受她控制,不要錢似的一直落下來。也不知道她哭了多久,等到她哭的差不多了的時候,謝澄胤也走了上來,他站在蘇敘白身邊,淡淡的說了一聲:“行了,這么多人看著呢!”
一直沉浸在自己情緒里的成春這才回過神來,她緩緩抬頭,一張小臉哭的通紅,瞧見是謝澄胤的時候,先是嚇了一跳,但是馬上就擦了一把臉,準備行禮。“打住!”
謝澄胤摁住成春,“我就是來看看,你跟蘇敘白一樣,喊我一聲爺就是了!”
成春這才點了點頭:“是,爺!”
謝澄胤走到他們擺著鍋碗瓢盆的地方,看著紅豆:“給我盛一碗!”
紅豆自然是認得的,忙不迭的拿起碗,給謝澄胤盛了一碗綠豆湯。謝澄胤看著干干凈凈的碗,抬眼看了一下紅豆,然后喝了一口:“真舒服!這個日頭,我一路過來都要曬成人干了都!”
一旁的百姓見來了這么一個穿金戴銀的公子哥兒,便都去角落里蹲著,生怕惹了什么不好惹的人,最后一身的麻煩。“你們每日都來?”
謝澄胤看著紅豆身邊的娘子,輕聲問道。那娘子看了看身邊的紅豆,見紅豆也不抬頭,便老老實實的說道:“這兩日升溫了才來的,前些日子一直在知府府上忙著照顧病人,沒有功夫來這里的!這幾日日頭實在是太大了,春娘子擔心在這里做活的人中了暑氣,才帶著我們來這里送糖水的!”
謝澄胤彎腰看著鍋里頭的薄荷和冰塊,將碗遞給紅豆,隨后笑著說道:“你們有心了!”
“應該的!”
成春走到紅豆身邊,然后對著那些站在一旁不敢過來的百姓招了招手,“都過來,不礙事的,你們都過來,分完了我們就回去了!”
聽到成春招呼,那些百姓才敢走過來,然后一個接著一個的從成春手里接過已經盛好糖水的碗,端著碗就去一旁蹲著,一口喝了個干凈,又沒喝盡心的,還會端著碗再來打一碗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