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血小說網 > 春宴渡 > 第363章 造化弄人

蘇敘白最終還是沒能說服皇帝換一個人去往嶺南,出發的那一日,許子清特地抽空從軍營回來送行。在許子清知道蘇敘白被安排去嶺南辦事的時候,只覺得造化弄人。孟對晚剛走的那些日子,他每天哭著求著想要去嶺南,想要再去見孟對晚一面,想要去問問她是不是為了躲他才去了那么遠的地方,可偏偏那個時候所有人都拼了命的攔著他,所有人都不讓他去,好不容易等他挨過了那段時日,皇帝卻親自開口讓他去一趟嶺南。許子清每每想起這件事情就覺得頭疼,他來送行的時候也沒忍住罵了一句:“你和那個孟對晚,還真是折騰,好不容易放下了,卻偏偏要讓你去嶺南,滿朝文武那么多人,讓誰去不好非得讓你去!”
蘇敘白苦笑:“大約陛下是只信得過我吧!”
“你這話說的頗有意思!”
許子清嘆息,“要我說呀,你們兩個人就是孽緣,怎么都掙脫不開,好不容易放下了,又遇上了,每一次都是這樣!”
“既然你都說了,好不容易放下了,那遇上又有什么關系呢?”
蘇敘白笑了笑,“我只是為了公事,要去一趟嶺南,你大可不必這么擔心!”
“放下?”
許子清輕嘆搖頭,“你但凡是真的放下了,我也是真的不用擔心,這一路去山高水遠,我倒是不擔心你會在路上出什么意外,我只是有些不放心,怕你掉進那個深潭里,再也爬不起來。”
蘇敘白搖頭:“你自管放心!”
蘇敘白騎著高頭大馬,緩緩的走出城,走在路上,蘇敘白忽然笑了一聲,菘藍騎著馬,快步走上前來:“爺,你這是在笑什么?”
“笑什么?笑我自己!”
蘇敘白苦笑,“許子清說,怕我跳進那個深譚里,再也爬不起來,可是他卻不知道,我寧可一輩子爛在那個深潭了,永遠也不會爬起來!”
菘藍嘆息,或許旁人都不知道,但是他很清楚,這些日子里,蘇敘白一點一點的恢復正常,在外人看起來他好像放下了,但是只有他知道,他從頭到尾都沒有放下過。午夜夢回的時候,他時常會因為思念和后悔而難以入眠,那個時候他就會起身在書房里一邊又一邊的畫著孟對晚的畫像,這個書房里堆積了無數的畫,每一副,每一張都是孟對晚的一顰一笑。“爺,你從來都沒有逃離過那里!”
菘藍忽然開口道,“你只是在用你的方式讓旁人覺得你放下了。”
蘇敘白回頭看了一眼菘藍,然后苦笑了一聲:“誰說不是呢!母親常說我們家里頭沒有一個癡情種,可能大約也就是因為這樣才出了這么一個奇葩吧!”
菘藍笑了笑:“爺,既然陛下安排你去,那咱們就去看一看,起碼孟姑娘還活著,你還能見到她!”
蘇敘白頓了頓,他知道,菘藍想起了紅豆,一時之間,只覺得心中滿是愧疚:“如果不是我,紅豆不會出事!”
菘藍抬眼看向蘇敘白,然后笑了笑:“這都是命數,我很了解紅豆,她不止一次的告訴我,孟姑娘是她這輩子遇到過的最好的一個主子,他跟我說過,孟姑娘從來沒有把她當成過一個嚇人,而是把她當成一個姐妹,當成一個親人,對她來說,孟姑娘的性命比她更加重要。”
“你難道從來都沒有因為這件事情恨過我嗎?如果當時的我能夠處理,如果當時的我能夠多強一些,如果當時的我能夠拼上全家的性命去拒絕這樁婚事……”“從來沒有。”
菘藍打斷蘇敘白,“我從始至終都很清楚的知道,五爺到底都經歷了些什么事情,沒有人可以為了一個人披上自己全家人的性命,哪怕你真的很愛她,你也要為所有人去考慮,而不是只為了自己。”
蘇敘白沉默下來。“我想,孟姑娘一定很在乎紅豆吧!”
菘藍低垂下眼,“紅豆不止一次的跟我說過,他這輩子最幸運的事情就是遇到了五爺和姑娘,五爺救了她的性命,姑娘救了她的心!”
“其實從一開始我就做錯了,她是一個向往自由的蒼鷹,而我卻想要把她關在我的金絲籠里,我錯的離譜,所以如今你已經沒有辦法可以再去挽回了。”
蘇敘白低垂下眼,“現在的我更希望她能夠去過她想要的日子,得到她想要得到的自由。”
“聽說,孟姑娘帶兵打了一場勝仗!”
菘藍忽然說道。蘇敘白笑了笑:“是啊,很厲害吧!”
“很厲害!”
菘藍看向蘇敘白,目光里也帶了幾分釋然,“郝嬌嬌已經死了,五爺,我想,如果紅豆在的話,看到你們現在這樣,大概也會覺得很可惜吧!”
蘇敘白沒有說話,只是緩緩的往前走著。其實,蘇敘白很清楚的知道,他們之間真正的阻礙,并不是郝嬌嬌,而是他們自己,他們從一開始就錯了,從相遇到相知,再到相離。而孟對晚這邊,在知道蘇敘白要來以后,就開始變得有些坐立難安,時不時的就會在軍營里面來來回回的走著,瞧著就是一副異常繁忙的模樣。就這樣,孟對晚來來回回的忙碌了好幾日,最后還是孟凌靜看不下去了,叫住了她:“我就看著你這幾日到處奔波,可是手底下的事情卻是一件都沒有辦好,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孟對晚臉色一白,站在那里,一臉的不知所措。孟凌靜見她不肯說,便直接戳穿了她:“你是不是因為皇帝派了蘇敘白來這里,就一直坐立難安。”
孟對晚低著頭,半晌說不出話來。“那小子又不是什么洪水猛獸,難不成還能對你怎么樣嗎?”
孟凌靜皺起了眉頭,“你只管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是,這是在我們的地盤,他難不成還能做出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來不成?”
“我,我只是有些不安!”
孟對晚嘆息,“只要是涉及到他的事情,我總是會覺得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