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血小說網 > 春宴渡 > 第375章 滿門昌榮

麖眼看著事情變得越發的奇怪,蘇敘白心里也有幾分惴惴不安,往回走的時候,也看到了往這邊來的孟凌靜,她也是聽到了孟對晚被行刺的事情,火急火燎地安排好了手頭上的事,就趕緊過來了。遠遠地,孟凌靜就看到站在那里的蘇敘白,她愣了一下,然后走上前去:“蘇大人怎么在這里?”
蘇敘白頓了頓,然后說道:“家父來信,南疆出了事,我剛剛寫好回信讓人送出去,就聽說這邊出事了,就趕緊來看看!”
“晚晚這里倒也沒什么,來的是個只有點三腳貓功夫的小娘子,一巴掌就被晚晚打暈了,這會兒已經關在牢房里了!”
孟凌靜看著蘇敘白,“你方才說,南疆出事了?出了什么事?”
蘇敘白頓了頓,然后說道:“南疆被突襲,我父親拼死保住了南疆,但是也身受重傷,所以希望我能回去接管,鎮守南疆!”
孟凌靜微微皺了一下眉頭:“這算是什么事?平日里讓你讀書考科舉,爵位讓你大哥繼承,但是真的出事了,反倒讓你去了?”
蘇敘白臉色微微一僵,半晌以后才說道:“我大哥是嫡長子,理應由他承襲爵位,如今我父親身受重傷,府上沒有人看管著,我大哥自然是不好去南疆的!”
“你也犯不著給你家遮掩,你們家多少兒子,我又不是不知道,都是京城里的門戶,也是知根知底的,旁人不知道你們家,我還能不知道,你那些庶兄在南疆多少年,就打仗這件事情來說,哪個不比你厲害,這個時候讓你去,無非就是覺得他們擔不起這個責任罷了!”
孟凌靜淡淡的說道。孟凌靜是長輩,長輩說自己的父親,蘇敘白雖然有些不高興,但是也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么,最后只能搪塞道:“都是自家兄弟!”
孟凌靜看著蘇敘白半晌,忽然說道:“先前,陛下想要對郝家下手,也是那你出來做局,你家兄弟多少個啊,偏就你倒霉,凡事都沾得上邊,如今南疆出了事,又是你頂上,蘇敘白,你說說,就你這個樣子,誰家的姑娘跟了你不倒霉?”
站在后頭的菘藍看了一眼蘇敘白,他的臉色微變,顯然也是有些難看了。“我本不該多話,只是因著以前的恩怨,才多說幾句討人厭的話,為的也就是讓你添堵!”
孟凌靜挑眉,“你那個父親啊,是個厲害的,不論是帶兵打仗,還是謀略成算,都是一頂一的厲害,早年間,我父親都是夸贊的,只是你這個父親啊,謀算得太厲害了,這是要將出息的兒子逼得吐口血出來了!”
“我們侯爺也只是希望家門昌隆!”
菘藍有些惱怒。“兒孫自有兒孫福!”
孟凌靜笑了一聲,“若是將所有的事情,都加注在有出息的那個兒子身上,最后只會養出幾個,遇到事情只會找靠山的廢物,最后倒霉的,不就是你們家蘇大人嗎?”
菘藍還想說什么,卻被蘇敘白攔住了,他臉色淡淡的,然后看向孟凌靜:“永昌侯府這些年,最出眾的便是底下的孩子,個頂個的有出息,能文能武能行商,當兵打仗,讀書科舉,買賣皇商,都是人中龍鳳,可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有這么出息的兒子的!”
孟凌靜對這件事,頗有幾分自豪,他看著面前的蘇敘白:“你小子是個有本事的,只是叫你那些兄弟拖累了!”
蘇敘白沒有吭聲,只是看著面前的孟凌靜。孟凌靜也不好再說什么,轉身去了孟對面的院子。一直等到孟凌靜走得遠了,菘藍才沒好氣的說道:“這孟將軍是怎么回事?說的話實在是有些難聽了!”
蘇敘白看著孟凌靜的背影良久,然后苦笑:“其實她說的沒錯,父親一直希望我們兄友弟恭,且不說我和大哥,就連那幾個,也總是希望我們同氣連枝,可這人啊,小的時候,做父母的一碗水端平,大家就都分得一樣,可到了大一些的時候,每個人的腦子本事都不相同,再想分得一樣,就很難了!”
菘藍頓了頓:“五爺……”“南疆,我終究是要去的,如今也不過是拖延一陣,得盡快找到謝澄商,這件事才好做了斷!”
蘇敘白看著不遠處孟對晚的院子,深深地嘆了口氣。“五爺還是把蒙將軍的話聽進去了?”
菘藍小心翼翼的說道。“其實,我一直都被綁在武昌侯府里頭,就算我自謀出路,這一輩子,也是要被武昌侯府給捆綁著的,我姓蘇,總是武昌侯的兒子!”
蘇敘白低垂著眼,“孟將軍說話難聽,卻是事實,我明明喜歡騎馬射箭,卻因為軍營的位置被幾個哥哥占了,只能費力的讀書,好不容易考過了科舉,卻還是要圍著武昌侯府娶妻!”
菘藍從小就跟在蘇敘白身邊,自然比誰都清楚,他過的是什么樣的日子,只是很多時候,他也不好多說什么,畢竟,天下無不是的父母,站在武昌侯的角度,他也不過是想要滿門昌榮,讓每個兒子都能有功名,都能有榮華富貴!“走吧!”
蘇敘白轉身離開,“咱們回去休息吧!”
菘藍跟在蘇敘白身后,靜靜地看著,也不吭聲。好不容易回到了院子,蘇敘白沐浴過后,躺在床上,腦子里卻一直都在想孟凌靜說的那些話。他這一路走過來,若是沒有怨恨,也不可能,他想去當兵,卻被逼著讀書科舉,他想娶妻,卻因為家世無可奈何地納妾,他想護著身邊的人,卻被皇家強行塞了個媳婦,總是萬事不如意。以前是為了武昌侯府,可如今,還要去南疆,去戰場給他那些庶兄遮天蔽日,他畢竟也只是一個人,卻總是被逼著上進,被逼著護著一群人,若說是心甘情愿,未免太可笑了,說到底,無非就是,沒有更好的法子了,只因為他姓蘇。外頭的打更聲響起,蘇敘白無奈地翻了個身,像孟對晚那樣,抱著一個枕頭,試圖將腦子里的事情清除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