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的大明時常有些小案件發生,偷雞摸狗之類的事情更是絡繹不絕。
有了八個人的護送隊伍,王離這一路上倒是沒遇到什么麻煩,那些歹人們也是很有眼色的。
進城,是肯定要進城的。
王離又給這幫人出了一條計策,所有人同時進城,至于那個女子,就讓她走在他們前面,緊挨著進去,但卻假裝相互不認識,進城之后便立即將其控制,一日后在以同樣的方式離開。
王離的盡心盡力,讓這些路匪們寬心了不少,至少這一套連環計下來,他們自己是找不到任何破綻。
一路上這些人也更是在熟記王離先前告訴他們的說辭,要確保每一個人都不會出現任何問題,八個人的口供對上,便是縣令也沒辦法說他們就是殺人兇手。
王離,儼然已經成為了這群人的核心,這一路上也更是好吃好喝的伺候著,連同王離的行囊,也由其他人輪換著來背。
過了固安約一天的行程,再有差不多一天便可抵達京師,不管怎么說,這一路上總算是有驚無險的過來了。
王離編制的那張大網,也接近了收網的時候。
“這位公子可是入京趕考?”
正捉摸著收網的一些細節問題,路邊卻是突然竄出一年紀與王離差不多的男子,將眾人嚇了一跳。
王離打量著眼前這男子,沒有行囊,雖有些慌亂之意,但卻并不凌亂,說明他并非趕考的書生。
細皮嫩肉,膚色白嫩,一身的衣服雖不是綾羅綢緞,但布料也并不差,問話的姿態倒是擺得挺正,可語氣卻給人一種上位者的感覺。
‘應該是官宦之后!’王離暗暗的想著。
拱了拱手:“正是,不知這位公子有何事?”
“本王……本公子乃王承,乃南直隸兵部尚書王永光之后,此番北上入京游玩,不慎與家奴走散,想與公子一道入京。”王承翩翩有禮道。
王離心中微微懷疑著,南直隸兵部尚書之后,北上入京游玩,竟然能與家奴走散?
憑他的身份,隨隨便便的找個沿途官府,就會有人將他送入京城,何必又要在這路邊攔路呢?
就算是攔路,就不能攔個有馬車的?非要攔下自己這個開十一路的窮書生?
還是說覺得自己人多?想蹭一下熱度?
“在下王離,愿與公子一道入京!”王離拱手同意了下來。
雖然判斷王承極有可能是隱藏了身份,但從他的談吐,行為舉止上來看,其背后的身份應該比王永光只大不小,說不定能對自己有一定的幫助,先交好一番,總歸是沒錯的。
“真巧,本公子與兄臺同姓王,真是緣分啊……”王承立即笑呵呵的迎了上來,絲毫沒有任何的陌生感。
兩人有一出沒一出的聊著,這越是接近京城,車流人馬便越是多,傳說中的錦衣衛、東廠的人馬也漸漸的出現在了官道上,一副我很忙碌的姿態。
王承似乎是有意在躲著什么,這一路上王離察覺的很清晰,但王承沒說,他也就沒問。
“王公子,這些人是?”王承似是也發現了王離身邊的這幾個人有些不太正常。
說他們是護衛?從未見過這么寒顫的護衛。
家奴?
又沒見過這么不懂事的家奴。
“途徑真定府的時候,聽聞途中不太平,擔心會誤了趕考的時間,于是便在途中臨時招募了這些孔武有力的百姓陪著本公子走一趟,雙方約好以二兩銀子為價。”王離大聲的說著。
領頭路匪聽到后更是心中一喜,這下更穩了。
一個王離還不算什么,現在又多了個南直隸兵部尚書之后為他們作證,現在別說是縣令,就是巡撫,都不敢輕易的定他們的罪。
“是有些不太平,王公子的擔心并非無用,本公子也正是聽聞了這些說法,故而不敢孤身上路的,到了京城,本公子請王公子和各位好漢一起吃酒。”王承意味深長道。
王離哈哈一笑,覺得這個王承還挺有意思的,是個聰明人。
自己只是隱晦的告訴他,自己大概或許是被脅迫的,并非吾愿。
王承卻直接告訴自己,別怕,到了京城本公子給你做主。
狗屁的不太平,這天下現如今可以看做兩個方面,非常非常的太平,非常非常的不太平。
太平對的是那些有功名在身的士人,士子。
不太平對的是那些毫無功名的普通百姓。
攔路搶劫,他們敢做,但是殺人,九成以上的人都不敢,至于殺官,殺有功名在身的士子,只有那些本就犯了死罪的人,才有可能會做。
就這還不是絕對,死罪只是殃及自身,殺官那可就要殃及家人了,不是實在走投無路,即便是犯了死罪的人,也不愿意殺官。
而一旦殺官,也就意味著只有造反一條路可以走了。
這一路上王離也了解了,孫捷的死,只能說是死的很冤,死的稀里糊涂的。
臨死之前,孫捷都沒能將自己的身份大聲的喊出來,若不是這幫人想玩女人,沒有同時下狠手,到現在他們都不知道他們殺掉的是一位舉人。
王離正是抓住了這一點,設計了一個連環計,心驚膽戰的走到了這里。
接下來只要入了京城,自己便有的是辦法收拾他們。
為什么不沿途收拾掉他們?
答:在京城干這事對自己名聲提升比較快,有利于入仕,在沿途解決,只能算是沿途官員的政績,自己的作用會被最大限度的縮減。
過了晌午,距離京城大約還有半天多一些的時間,如果不趕快一些的話,便只能明天上午入京。
王承不愿在城外再呆一晚,王離也同樣想盡快的解決掉這個麻煩。
王承先是吹噓了一番京城夜間的繁華,表示如果能雇兩臺馬車趕在日落前入城的話,他便安排眾人好好的賞一賞京城的夜景。
王離故作猶豫,直到王承主動承擔車馬費用這才答應了下來。
馬車就是馬車,速度還是有保障的,距離日落還有將近一個時辰的時間,一行十人便來到了廣安門前。
王承拉著王離一起前去登記,并不需要太過麻煩,也并非必須要登記到個人,如果是一起的,登記一個人與人數即可。
但是現在,查的并不嚴,很多時候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連兵士也懶的去查,反正又沒有犯什么大案。
王承從身上掏出一塊令牌,直接扔給守城千總,伸手一指身后不遠處那些還在幻想著進京享受一番的路匪。
“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