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軟就靜靜的看著他,眼里并沒有太多的情緒。
侯正浩虛弱開口,自嘲笑著,“看到我這樣,你開心了吧。”
扶軟想回答他的,但又覺得沒回答的必要。
沉默彌漫著整個病房。
侯正浩長嘆一口氣,“這些天我也在反悔自己過往的所作所為,我的確虧欠了你,虧欠了你媽,所以我現在這樣也是罪有應得。”
雖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可扶軟卻不覺得侯正浩是在真正的懺悔。
“但是有件事我絕對沒騙你,你媽真的不喜歡你,從知道你存在的那一天開始,她就一直在想著要怎么打掉你。”
果然。
扶軟嘲諷的扯了扯嘴角。
侯正浩知道她不信,強調的道,“我發誓,我說的是真的,如果我騙你,我天打雷劈。”
可惜扶軟并沒因為他的話而動容。
他有些無力,“算了,我知道你不會相信我說的,我今天叫你來,是有另外的事想告訴你,你媽,她有病。”
扶軟蹙眉,已然沒有耐心聽他胡扯。
她剛轉身,侯正浩就急切的叫道,“我說真的,她真的有病,她有遺傳性的精神病。”
扶軟猛然回頭,眼神有些冷然的看向他,仿佛在警告他不許詆毀她在意的人。
侯正浩聲音又弱了幾分,“真的,在懷上你之后,就開始出現了病狀,一開始還只是幻聽,總說有人吵著她,后來又說家里的阿姨想害她,不僅搶她的東西,還關著她不讓她出門......”
說到這里時,侯正浩的神色也冷凝下來,“可我那會很窮,根本沒錢請阿姨,家里就我和她,白天我去上班,她就一個人在家,哪里來的人吵著她呢?我也是那個時候才意識到她的不對勁,趕緊帶她去看了醫生,才弄清楚她是病了。”
扶軟垂在身側的雙手微微攥了起來,“你告訴我這些,到底想表達什么?”
侯正浩被她問住。
好半晌才喃喃的道,“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是替她出頭的話就完全沒必要。”
翻來覆去都是這些話,她已經聽膩了。
扶軟嗤笑出聲。
這笑聲,極盡嘲諷。
扶軟在侯正浩不甘的眼神中開口,“你挺可笑的,你覺得我是該信你的道聽途說,還是信那十三年里的真實感受?”
侯正浩眼神瞬間黯了下去。
他知道,自己再沒有任何的籌碼可以和她談了。
“別再做這種無畏的掙扎了,也別浪費大家的時間,你好好接受治療,至于能活到哪一天,看你自己造化了。”扶軟言盡于此。
他們之間那點微不可見的父女情誼,也到此為止了。
侯正浩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急切得像是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說道,“扶笙香是不是曾經嚴令禁止你來云州?”
扶軟腳下的步伐頓住。
侯正浩立刻明白自己賭對了,“我知道原因,我可以告訴你,但你得幫我做點事,我才會告訴你。”
這件事,的確是扶軟心里的一個疑慮。
從她懂事開始,扶笙香就不斷的提起過,決不允許她踏入云州半步。
甚至在得知她做了調香博主后,逼迫她立下誓言,以后絕不在碰調香,絕不回到云州。
扶軟一直以為,她不讓自己回云州是因為她跟侯正浩之間的恩怨。
可現在看來,似乎另有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