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沒聽說過,不過李賢卻顯得極有興趣。
他總覺得眼前這個人,腦子里總是有些意想不到的奇思妙想。
“皇上!”
只聽楚寧又說道:“這些做正委的文官,品級不用太高,由從七品到從五品即可,而且都是副職,一般情況下不需要領兵打仗,主要負責軍隊的紀律和統一思想教育。”
李賢聽完,認真想了想,才說道:“軍隊的紀律倒是好理解,這統一思想教育什么意思?”
楚寧說道:“皇上,你想啊,這一支軍隊里招募進來的新兵,什么人都會有,有種地的,有打魚的,還有各種匠人,總之是五花八門,每個人的想法都不一樣,等到打起仗來,這些人必然各顧各的,根本不團結,猶如一盤散沙,所以必須要把這些人的思緒統一起來。”
緊接著,楚寧就說出了后世那經典的話語來:
“要讓士兵們明白,‘為什么要當兵,為誰當兵’,還有‘為什么而打仗,為誰打仗’的理念,要讓全營將士們都統一思緒,保證士兵們的忠誠,這些工作便可以交給正委來做,而且如此一來,皇上便也可以趁勢培養一批自己的勢力,以后這些人里表現出眾者,便可以提拔上來加以重用。”
這一次李賢陷入了沉思之中。
“為什么要當兵,為誰當兵?”
“為什么而打仗,為誰打仗?”
這似乎也是李賢曾經思考過的問題,可他似乎并沒有想出答案。
現在楚寧再次提及,以此方法培養一批擁護自己的勢力,李賢便自然明白,楚寧這是在表明他對自己的忠心。
李賢早有心提升自己的威望,楚寧這個建議自然就合了他的心思。
眼下開科取士還做不了,不過招募一批文人做正委是馬上就可以做的。
“好!招募文人當兵這事朕準了!明日便讓皇家日報登文發布消息。”
其實楚寧這樣做,除了表明自己的心思,當然還帶著一點私心。
這個時代人的思想意識極其傳統和保守,很多理念類的東西根本打不開。
現在李賢剛登基不久,便可以借他的手來做這些事。
通過這次前往濱州平定齊王叛亂,關于牛云飛的種種表現,已經讓楚寧明白,其實正委這個工作是真的很有必要做起來的。
要在潛移默化中,慢慢改變士兵們的意識。
這一通聊下來,早已是到了深夜。
可李賢似乎毫無睡意,一直抓著楚寧還要長談。
而此時,中書省簽押房內。
今晚值守的左相余天正也是十分忙碌。
正拿著一份名冊和履歷在仔細翻看,不時就在名冊上把一些官員的名字一一劃去。
不到兩刻鐘,余天正便把手里的那本賬冊給劃掉了五十幾名官員的名字。
這時,門下侍中夏巖走了進來,就看見余天正在哪里劃來劃去的。
身邊案桌上還擺滿了一本本官員名冊和官員的履歷表。
夏巖來到近前,仔細瞧了瞧,忍不住問道:“左相,你這是在干嘛呢?”
“夏大人,你來了,瞧瞧,這些被劃掉的名字都是些尸位素餐的家伙,本相自然要免了他們的官職。”
夏巖走過來湊近一瞧,頓時震驚說道:
“余相,這足足怕有好幾十名京都官員啊?!如此大張旗鼓裁撤官員,怕是會引起朝廷動蕩啊!”
夏巖的話其實說得很含蓄,因為這些官員里,大多都是康王提攜的。
你這一揮手,直接給免了,等到康王回京,如何會依。
不用想,這也必然會引起群臣紛爭。
然而,余天正卻是滿臉義正言辭:
“這些官員我已經核實過了,身為官員,卻是渾噩度日,毫無作為,朝廷干嘛還要養著他們。”
見余天正十分堅持,還表現出十分憤慨,夏巖便在側低聲提醒了一句:
“余相,這些人里好多可都是與康王有牽連啊!”
余天正聽聞,神色卻是一怔,朗聲說道:
“康王又如何,本相斗倒了韓世榮,又豈會怕了他康王。再說了,新皇登基,便讓本相力推新政,這乃是先帝在世時便已經定下的國策。”
說著,余天正的臉色一沉,轉對夏巖嗔怒道:
“伯言,不是我說你,你也是先帝委任的顧命大臣,為何在繼嗣問題上卻遲遲不肯表態。”
在繼嗣和繼統的問題上,目前夏巖并沒有表態。
也就是說目前夏巖根本就沒有站隊,既不說自己是繼嗣派,也不說自己是繼統派。
可說起來,夏巖作為門下侍中,百官右相,又是先帝委任的顧命大臣,自然該與余天正站在一起。
現在聽到余天正的話,夏巖知道,這是在責怪自己了,拱手一揖,說道:
“余相,說來你曾對我有提攜之恩,否則我應該還在翰林院苦讀圣賢書,這些事我自然時刻銘記在心,可眼下這個關口,我也不得不多提醒余相一句,如此大規模的罷黜官員,康王是絕不會同意的,且此舉必會將皇上置于不利之地,新政的推行也必然大大受挫,還請余相三思啊!”
夏巖與余天正同科,可夏巖的年齡其實比余天正要大兩歲,后來入仕做官,余天正一路順風順水。
可夏巖卻因為性子剛直,不愿攀附權貴,一直不得重用,便在翰林院任編撰。
后來還是余天正舉薦,讓他出來做官。
因做事沉穩,深受太上皇重用,一路提攜做到了門下侍中。
朝堂設三省六部九卿二十四司,其中三省為中書省、尚書省、門下省。
因太宗曾做過中書令,后來便不再設立中書令,尚書令任左相,掌典統領百官,門下侍中為右相,自太上皇晚年伊始,便由夏巖擔任。
也是從那時候開始,余天正和夏巖便是相扶相攜一路走來。
直到韓世榮倒臺,余天正成為百官之首,成為名正言順的左相。
“伯言無慮!”
余天正將手中已經劃好的名冊放下,起身笑道:
“本相做事向來坦坦蕩蕩,無愧于心,更不會徇私枉法,只想為皇上分憂。”
夏巖心中雖急切,可也知道他是再也勸不住這位昔日同科故友了。
只是余天正如此急切的大刀闊斧改制,還一下子罷黜了這么多朝臣,還都是牽連著康王的。
這一舉動擺明了就是沖著康王去的!
誒!這朝堂只怕立時就要一番腥風血雨了!
就在這時,海德旺疾步匆匆走了進來:
“兩位相爺都在呢,皇上口諭,‘明日各部有緊要奏折都交給左相先批閱,有拿不定主意的再轉給朕處理便是’,欽此!”
余天正一聽,這眉頭更是揚了起來。
瞧瞧,這就是皇上對自己的極度信任啊!
“臣遵旨!”
余天正和夏巖拱手回禮,只聽余天正又忽然開口問道:
“海公公,皇上都歇息了吧?”
“沒呢!這會兒還在和上將軍徹夜長談呢!”
余天正一聽,臉色頓時就垮了!
一股濃濃的醋意涌上心頭。
自己兢兢業業為大唐朝廷分憂,如今已是為第三代皇上分憂。
可似乎,卻比不上那個朝廷新貴楚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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