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不是褚臨沉的什么人,如果被牽連到褚韓兩家爭斗中,最后卻得跟著褚臨沉一起倒霉,還得搭上她的寶貝兒子。
秦舒收回目光,垂眸盯著自己放在膝蓋上的包。
車子停在富康醫院大門外。
車門一開,褚臨沉跨步下車,叮囑了一聲,讓衛何照看秦舒母子,他便迫不及待地邁著長腿,當先走在了前頭。
出事的是他親生母親,怎么能不著急?
秦舒牽著小巍巍,不急不慢地下了車。
衛何心里著急,忍不住地催促,“秦小姐,咱們稍微快點兒,褚夫人那邊……”
“可是孩子腿短。”秦舒有些無奈。
衛何見狀,一咬牙,“我來抱著小少爺吧!”
“那謝謝你了。”
秦舒也沒攔著他,任由他抱起巍巍,小碎步地去追褚臨沉,她自然也加快了步子。
幾人先后邁進了病房里。
病床上,柳唯露面色潮紅,雙目有些渙散,不時地發出低悶的咳嗽,帶動整個胸腔顫動。
一坨坨深紅色的血嘔出來,負責照顧的護士慌忙拿毛巾去擦,整個毛巾都被染紅了大半。
褚臨沉見狀,瞳孔驟然縮了縮。
站在一旁的褚云希立即迎了過來,說道:“哥,你終于來了,媽她、她突然就這樣……”
她眼里寫著驚慌,一臉無措。
褚臨沉按了下她的肩膀,示意她冷靜下來。
然后他立即轉向了屋子里的其他醫生,沉聲詢問:“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褚少。”一個年過半百,看起來很有資歷的老醫生走出來,手里拿著檢查化驗單。
“我當了四十年的醫生,還沒見過像褚夫人這樣的情況。夫人她全身機能衰退,肝臟受損,檢查出來的數據,沒有一項是正常的,這……我們實在是……”
老醫生布滿皺紋的臉上,因為糾結,每道皺紋都擠在了一起。
面對褚臨沉寒意逼人的氣勢,他也只得無奈地深深嘆了口氣,“要說是病,夫人渾身上下都是病,可具體是什么病,卻說不上來。”
褚臨沉驟然一拳砸在了墻壁上。
一聲悶響,把整個屋子的人嚇了一跳。
“查不出來是什么病,那先想辦法治療啊!再這么吐下去,血都吐光了!”褚臨沉寒戾地吼道。
醫生們頓時面面相覷。
老醫生連忙點頭,“我們馬上去商議治療方案!”
說完,領著一群醫生出去。
衛何也跟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褚臨沉和秦舒母子,還有站在一旁的褚云希。
褚臨沉將目光轉向秦舒,抿了抿薄唇,對她說道:“秦舒,拜托你了。”
他難得用這么客氣的語氣跟她說話。
秦舒心里微動,點了點頭。
褚云希看著秦舒朝病床上的柳唯露走去,微微咬了咬唇,忍不住地說道:“哥,咱們醫院給媽做了那么詳細的檢查,都不知道是什么情況,秦舒就這么隨便看看,又能看出什么來?”
褚臨沉聽到她的話,當即冷喝,“你給我閉嘴!要是待在這里沒事情做,就到外面去。”
褚云希咬咬牙,“我就不信她能把媽治好!”
說完,她賭氣似的,走了出去。
秦舒剛抬手搭到柳唯露的脈搏上,聽到兄妹倆爭執,她扭過頭,對褚臨沉說道:“你也出去。”
褚臨沉:“嗯?”
秦舒解釋道:“我看褚夫人的情況,恐怕要馬上進手術室做心肺機能恢復手術,你可以去提前安排一下。”
“好。”褚臨沉點點頭,倒是對秦舒說的話沒有絲毫懷疑,牽過小巍巍,就準備帶他一起出去。
見狀,秦舒眸光微暗,說道:“兒子留在這兒,看不到他,我不放心。”
褚臨沉唇角扯了扯,卻也沒說什么,把巍巍留在了病房里。
等人都走光,秦舒松了口氣的同時,面色卻也嚴肅起來,轉頭看著病床上的柳唯露,眼里露出深深的思索。
片刻之后,她立即從包里拿出一張紙,快速寫下了一張方子,放在床頭。
“褚夫人,我能做的也就這么多了。”
柳唯露意識混沌,艱難地開口,“你是……”
秦舒沒有說話,轉身準備離開。
但不知想到什么,她又折返回來,再次拿出一張紙,寫下一行字,然后折疊起來,壓在了柳唯露的手腕下面。
做完這些,秦舒才牽起小巍巍,說道:“寶貝,媽咪現在要帶你離開這里,好嗎?”
小巍巍疑惑地看著她,“不跟爸爸他們打招呼嗎?”
“你叫他什么?”
秦舒驚愕地看著兒子。
小巍巍自知失言,連忙吐了吐舌頭,“都怪那個叔叔總是在我面前說這個詞,我不小心叫錯啦。”
秦舒無奈地摸了摸小家伙的腦袋,心里有些沉悶。
不過,她離開的決心是不會動搖的。
之前在醫院的時候,秦舒就觀察過這里的病房構造。
比如這間高級病房,外面陽臺互通,只有一個一米高的玻璃護欄,很容易就翻過去了。
她沒有從門口離開,而是帶著巍巍,翻過陽臺,悄然離去。
“云希,你怎么一個人在這里,我爸說柳阿姨突然病重,她現在怎么樣?”
辛寶娥看到褚云希一個人在走廊上,好奇問道。
褚云希看了她一眼,皺著眉頭說道:“我不過是說了一句秦舒的不好,我哥就大發雷霆把我趕出來了,這會兒,他讓秦舒給我媽診脈呢。”
辛寶娥聽到秦舒的名字,怔了下,不過很快恢復自然,說道:“這樣么,我爸也是知道我剛好在醫院里照顧昱風哥哥,擔心柳阿姨的情況,所以讓我先過來看看,能不能幫上什么忙。”
“謝謝你和辛叔叔。”
“不用客氣,那我現在去看看柳阿姨,你……”
“我就不去了,免得又被我哥說。”褚云希不滿道。
辛寶娥也沒再說什么點點頭,朝病房走去。
走進病房里,除了床上的柳唯露,并沒有其他人。
辛寶娥有些疑惑,褚云希不是說秦舒在給柳阿姨診脈嗎?
她沒有深想,朝著病床走去,“柳阿姨,我來看看您——”
辛寶娥話音未落,便看到了放在床頭的一張紙。
她覺得這字跡眼熟得很,拿起來一看,再看看柳唯露的情況,突然就明白了這是什么東西。
這時,門口傳來腳步聲。
辛寶娥鬼使神差地把這張紙藏進了自己的口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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