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不在，階梯教室里的同學們肆無忌憚。
尤其男生們，全部都在起哄。
女生紛紛向豐靈投來羨慕的眼光，當眾示愛，這種殊榮不是每個女生都能享受到的。誰不希望自己被又帥又天才的男生表白？
陳芷曦并沒有走遠，她和周子英兩人一直在階梯教室附近徘徊。
聽到動靜，立即趕到階梯教室，以為發生了什么事。
沒想到，還沒進門，就聽到里面同學全都在起哄。
“答應他，答應他。”
“答應他。”
“答應他。”
“親一下，親一下。”
“親一下！”
豐靈在這樣的嘈雜環境里徹底懵了。
她后悔了，自己應該像原來一樣，每天戴著黑框眼鏡，穿的再老氣一點，深居簡出，不引起別人的注意。四年來一直相安無事。
沒想到這次一到京城音樂大學，就惹出禍端，招來不必要的目光。
現在更是弄得全校皆知。
張子麟將她從椅子上拉起來，又真切地說了一遍。
“我對你，一見鐘情，請你做我的女朋友。”
豐靈直覺感到害怕，雖然她自從豐家落網之后，一直鼓勵自己走出陰影，克服對男性的恐懼。
可是她真的做不到。她似乎不能忍受除了秦明澤以外的人，碰觸到她。
她的目光，落在張子麟握住她胳膊的手上。
不能忍受，不能忍受。
她用力甩開他，卻怎么也甩不掉。
她開始發抖，渾身止不住的發抖，像是一朝回到從前的恐懼，長久以來的克制與努力全都功虧一簣。
這一刻，她好想念秦明澤，瘋狂地想念他，一直將自己的感情克制的很好，在這一刻徹底破防。她想，她不是接受不了男人的碰觸，而是接受不了除了秦明澤以外的人。
眼淚，如同斷線的珍珠奔涌而出。
從她精致絕倫的臉頰不斷地滑落。
從未這樣想念過他。
她雙臂緊緊抱住自己，這是一種防御的姿勢。她想逃，可是被張子麟堵住了去路，她無處可逃。
張子麟被這樣的豐靈嚇到了。
當然更多的是心疼，沒想到自己的表白，會把她嚇成這樣。
他緊張道，“對不起，我不應該逼你，我會給你時間。你不要哭，別哭。”
他趕緊松開她的手臂，想幫她擦拭眼淚。
她卻更加害怕地避開了。
眼前的她，梨花帶雨，配上她古典的容顏，簡直更美了。感覺只要是男人，心都會為她哭泣的樣子醉了。
哪個男人會不喜歡這種柔弱，讓人充滿保護欲的女孩呢。
張子麟簡直想將她抱在懷里，好好疼寵一番，可是他知道不可以。
他連連道歉，“豐靈，我不逼你。今天是我不好，不該當著全班同學的面逼你。你不要哭了，好不好。”
豐靈逐漸控制住發抖，她擦去眼淚，低著頭，飛快地收拾著自己的包。
張子麟往后退，給她讓出一條路來。
不能逼她太緊，他怕會適得其反。
豐靈得到自由的空檔，她抓緊包帶，連忙奔出教室，頭也不回。
教室里起哄的聲音，戛然而止。
大家目瞪口呆地看著張子麟。
所以，鋼琴王子是被拒絕了嗎？
有男生小聲議論，“哇，剛才豐靈哭起來了，她哭得樣子好美，連我都想去安慰她了。”
“做夢吧，人家名花有主。”
“她不是沒同意？人人都有機會。”
“現在哪里還有這樣純情害羞的女孩，又漂亮，現代版林黛玉。”
“林黛玉你個頭，林黛玉是個病秧子好不好。”
“反正就是讓人有保護欲。我也喜歡哎。”
“別做夢了，張子麟都搞不定她，輪得到你？也不照照鏡子，自己什么德行。”
張子麟不悅地瞪了他們一眼。
“看什么看，都散了吧。”
周子英站在門口，對陳芷曦說道，“你看，豐靈沒答應。你還有機會。”
陳芷曦推了周子英一把，“你是蠢吧，沒答應比答應更糟。這個賤人，真懂欲擒故縱這一套。哭成那樣，哪個男人會肯放手。得不到的總是最好的。”
周子英愣了愣，想了想，對啊，好像是這個道理。
豐靈一路奔出教室。
她沖進洗手間，對著鏡子洗臉。
冰冷的水，讓她恢復幾分清醒，剛才她失態了，險些又犯了社交恐懼癥。
她深吸幾口氣，起伏的心跳終于緩緩平靜下來。
她從包里拿出許久不戴的黑框眼鏡，給自己戴上，盡量避開旁人的視線。
接著，她又去其他教室里上了歷史課。
到了吃午飯的時候。
她特意看著時間，在人流高峰期過后，才來到食堂。
要了一份米飯，一份青菜豆腐，還有一碗蘑菇湯。她端著餐盤來到最角落的桌子，坐下來吃飯。
其實張子麟在食堂里已經守了她很久。
他就不信，她能夠逃避他到飯都不吃的地步。隨著食堂的人越來越少，他終于等到了她。
起初，見她戴了一副很大的黑框眼鏡，他差點沒有認出她。
他連忙端著自己的餐盤，走到她面前的位置坐下來。
“豐靈。”
他喊她，仔細打量，寬大的眼鏡，她的臉只有巴掌大小，幾乎擋住了她全部的容貌。
他詫異，仿佛懂了什么，“你以前都是這樣，戴著眼鏡擋住自己的美貌？”
豐靈沒有回答他，低頭吃飯。
張子麟了然，難怪，她看起來從未接觸過男生，像她這樣有著致命吸引力的女孩，之前竟然沒有男生追求過她？原來，她一直擋住自己的容貌，原來如此。
她如此潔身自愛，他更加喜歡她了。
他要得到她，勢在必得。
“你吃的這么少？全都是素的。”
張子麟心疼地看著她，“你太瘦了，演奏需要體力，你又不是舞蹈系的，要追求很瘦。”
他夾了一只雞腿給她。
“來，我特意給你買的，多吃一點，你需要長胖一點。”
當油油膩膩的雞腿放到豐靈的面前。
豐靈突然再也忍受不了，胃里一陣翻江倒海。
她知道這是妊娠反應，聞不得油膩，她想忍，可惜忍不住。
“對不起。”
她捂住唇，突然丟下餐盤，連書包都沒有拿，直接奔向餐廳的衛生間。
只留下張子麟一臉呆愣。
她，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