瞅了眼只套著個燕尾服的布朗，鄭建國是裹著睡衣就光著腳出了臥室，只是等他小跑著到了電話機旁時，發現時間才是凌晨2點13分。
當鄭建國拿起了電話后喂了一聲還沒開口，查理的嗓門便是傳了過來：“boss，10分鐘前伊拉克發布了公告，宣布擁有對阿拉伯河的全部主權——”
“今天是9月——17號？這才是9月？難道兩伊戰爭要提前開打了？”
鄭建國神情微愣后有些不敢相信，上輩子的記憶里顯示這場戰爭要到年底時分才會開打，可想想那會兒他還在余泉衛校當旁聽生，而這輩子他現在都跑美利堅來當醫生了，那么兩伊戰爭提前上演，也是可以接受的了？
鄭建國走神的功夫，電話里的查理卻還在繼續說著：“我預感油價又要上漲了，所以就沒讓電視臺那邊播發這條新聞——”
“以盡快速度將手上的合約全部賣出。”
眨了眨眼打斷查理的聲音，鄭建國迅速做出了決定，自從在大使館知道蘇聯入侵阿富汗后嘗到了石油的甜頭，他是自打組建基金那天起，就以電視臺記者的名義派了不少安全的人去了中東，為的便是在這個消息傳遞極為落后的時代里，拿到第一手的資料。
現在這個資料來了，伊拉克撕毀了之前和伊朗簽訂的以航道中心對半分的協議，宣布對阿拉伯河的全部主權，這對于只要是關注中東局勢的人來說，都知道是大的要來了。
而且，鄭建國還知道這次伊拉克如此強硬，身后怕是有不少周邊地區國家和CIA的影子，畢竟客死他鄉的巴列維下場那么慘，周邊那些君主制國家也是害怕變成現在的伊朗，現在有傻大木這個冤大頭要當救世主，那出點錢讓他上場也是理所當然的事兒。
既然是判斷要打了，那么對于鄭建國來說，這個選擇題就只剩下了一個選項，于是飛快開口道：“再以五倍杠桿入場，不，十倍吧，600億怎么也能掀起點水花了，做完后將這個消息播出去，查理，你干的很好。”
“收到，boss！還是您之前的英明領導——”
查理有些興奮的嗓門傳來，鄭建國卻是直接將話筒拿開了耳畔，聽著里面隱約傳來的馬屁聲消失了，才拿近聽了聽后掛上，飛快又在通訊錄上找到奧古斯都的電話后撥了過去，只是不知出了什么事兒，這個電話怎么撥都沒撥通。
“先生，我來給您撥吧？”
再次掛上電話時身后傳來了個聲音，鄭建國這才發現布朗還沒回去睡覺，也就想了想開口道：“不用，你去幫我倒杯水休息吧，晚上可能還會有電話過來。”
“我去給您倒水。”
布朗點了點頭轉身走了，鄭建國于是繼續拿起電話撥了起來，實際上他并不知道這會兒給他打電話和給奧古斯都打電話的人有點多，大家互相撥來撥去的也沒有呼叫等待功能，所以直到他放棄后喝過布朗送來的水，才聽到他開口道：“先生，電話撥通了，對面是奧古斯都先生。”
“哦，好的。”
鄭建國連忙將茶杯交給他接過電話，喂了一聲后便聽奧古斯都的嗓門傳來：“鄭，你這個電話可真難打，那邊已經安排好了吧？”
“你的也不好打，布朗撥了得十分鐘了，確切的說是布置下去了，但是查理還沒給我回消息。”
捏了捏眉頭醒悟到先前電話打不通怕是線路的原因，鄭建國皺著眉頭說過后，奧古斯都開口說了起來：“這次你打算賺到多少？”
“我認為35是個比較合適離場的價位。”
遲疑了下說出自己的心理價位，鄭建國對這個事兒想的也比較簡單，他之所以掛了查理的電話便想給奧古斯都打，便是因為他知道上次這些人賺的比他還多。
雖然不知道這筆資金后面有多少人，可鄭建國現在需要的是做多的戰友，這群人哪怕不以高倍杠桿入場，那都是足以引起價格震蕩的資金量。
當然，這群人如果想坑他的跑去做空，那就更好了。
和大盤為敵嗎？
除非涉及到意識形態層面，全世界的資本家聯合起來。
可這會兒資本家的對手，還是在泥坑里蹦跶的毛熊。
不知道CIA有沒有把毒刺導彈賣給阿富汗游擊隊？
倒是可以考慮把云爆彈賣給傻大木了？
諸多個的念頭從腦海里蹦出來，鄭建國是已經不記得什么時候看到過毒刺導彈被阿富汗用來對付毛熊時，奧古斯都的聲音在沉寂了會后傳來：“那這次，咱們共同進退。”
“ok！共同進退。”
鄭建國開口答應下來，便在放下電話后掃過大使館的號碼，轉頭向著臥室里走去：“布朗，我去休息了，你也可以去休息了。”
“好的，先生！”
瞅著鄭建國回了臥室，布朗便將茶杯收進廚房后關上了燈，瞅過鄭建國上了床后開口道：“好夢，先生。”
“嗯。”
靠在床頭上點了點頭，鄭建國開始看起手上的文件，先前之所以沒打給大使館，主要還是因為這個電話打了沒什么用，在無形的利益上來說，是支持誰都不好，反對誰也不好。
而在資本層面來說，不說國內沒啥外匯，便是有點家底，也不說有沒有人有魄力去投到石油合約里，單是一層一層的報備審批環節下來，他怕是已經在35的價格上離場了。
那么，這個電話打了還有什么用？
當然，要按照鄭建國想的那樣把云爆彈賣給傻大木，也算的上是可以操作的范疇，只是這個操作并不需要太急切，也就是說不用他凌晨3點的時候，去給大使館打電話說這個事兒。
再加上這條電話線上面，還不知有幾雙耳朵盯著，鄭建國的電話如果打了，怕是國內賺不到什么，再考慮到先前田秘的那個做派，也就是這樣了。
一覺睡到被布朗叫起，鄭建國是晃了晃神才想起查理的電話沒打過來，瞅過表是穿戴一新后洗漱了，才見站在餐桌旁的布朗開口道：“先生，查理在5點21分時來電話，說是已經按照您的吩咐安排完了，讓我在您起床后和您說下。”
“嗯。”
眼瞅著滿臉關切的布朗眼中的倦意，鄭建國倒也能感受的到查理讓他這么做，還是不想在那個時間打擾到自己，便坐在餐桌旁吃起了早餐，目光在電視新聞里看著關于伊拉克的報道：“《阿爾及爾協議》是兩國間于5年前簽署，只是當年簽署的一方巴列維國王成了流亡君主，并于7月27號死于開羅。
受此消息影響，市場擔憂伊拉克此舉會引發大規模戰爭，造成石油出口的進一步下降，原本近來徘徊震蕩的石油合約價格，也從近期的28美元附近一路走高——”
“蘇維埃這次要賺的盆滿缽滿了？”
匪夷所思的，鄭建國是看著電視里的報道有了不好的感覺，原本在他拉著奧古斯都甚至是卡特做空石油合約，便是以蘇維埃的擴產擴增為負面消息。
而現如今從這個角度去看的話，如果美利堅支持了伊拉克去打伊朗，那就算是正好卡著蘇維埃的油田擴增擴產完畢的節點上，最大的受益者也就成了蘇維埃？
懷揣著這么個念頭吃完早飯，鄭建國便在哈里斯的到來后將記下的購物清單給了他：“送完我后記得去買這些東西，我回家過節的時候要帶回去。”
“哦，boss你要回家過節？”
哈里斯接下了后瞅著上面都是些幾十上百美元的東西，最貴的便是才上市的新款水果2電腦，也就收到懷里后看向了他問過，鄭建國點了點頭道：“正好也有點公事，卡米爾要陪李麗君去玩兩天。”
“那我們倆能跟著去嗎？”
哈里斯說著轉過了頭時，鄭建國卻是被他這個問題問住了會，好在也沒遲疑太長時間：“這個當然可以，不過先說好，那邊可是連漢堡店都沒有，你們倆現在可以學習用筷子了。”
“啊？”
哈里斯有些蒙，接著想起鄭建國來到后吃飯時，也是大多數快餐漢堡的解決著，便感覺眼前一亮：“那去開家漢堡店的話？”
“你這個想法很有建設性，但是你到時候去了就知道沒啥可操作性。”
想起上輩子里孫子要吃的漢堡，鄭建國是說過后也沒讓他繼續蒙下去：“現在還沒放開外資去做生意，你需要找個合伙人，就像那個航空食品廠似的投資入股，還有食材也都需要操心，那邊沒有超市，買肉需要票，買油需要票，哦，你可以用外匯券解決這些問題。”
“那就是可以做了？”
哈里斯顯然對這個想法有些上心，鄭建國也就感覺他這個樣子怕是不好再潑冷水，改口道：“那到時候你們倆可以現場調研下。”
對于國內這時候的個體戶，鄭建國記得最清楚的，就是葉振凱那貨因為害怕丟人，而去跑到其他地方倒賣知了猴被抓，結果讓人家扭送到家里來的場面，可謂丟人又現眼。
也就是葉敏德屬于高級知識分子，才沒讓葉建義去給他幾個帶把的燒餅，否則擱給其他工人家庭里面的孩子，誰要這么干是得先挨上一頓揍才行。
整體來說，鄭建國知道個體戶的前途是光明的，但是他更知道通往這條光明大道上，密密麻麻分部著大小不一深度不一的坑，額外在這些坑之外還偶爾會出現雨雪交加的天氣。
所以最早這批起來的個體戶里，沒個能走上最終的光明大道，而至于像什么莊和村以及萬向球，說他們是個體戶那才叫罵人了，能把享受計劃經濟便利的集體企業洗成民營企業，這絕對不是在侵吞國有財產。
只是生在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年月里，鄭建國是從開始就沒想著在國內折騰，否則單是個投機倒把的帽子，就足以把他身上包括大學生身份在內的所有名頭給擼掉，然后扔進監獄里是吃八大兩還是吃花生米，那都要看他怎么表現了。
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鄭建國想的最多的還是自己這點小九九，于是在到了急診室后忙活起來，便在中午時分與精神抖擻的奧古斯都，坐到了醫院對面的西餐廳里：“什么事兒還值得你親自跑一趟？”
“NIH那邊有幾個病例解剖的資料，還有你委托的買下32街到35街之間的地皮物業，我想這些應該值得我跑一趟過來。”
奧古斯都笑瞇瞇的歪了下頭后說過，他身后的高大中年男人便將個精致的公文包放在了桌子上，奧古斯都笑著把包推到了鄭建國的面前，接著拿起刀叉自顧自的吃了起來：“你真的要把這些地皮上的物業，全部拆掉嗎？”
“如果拆掉它可以讓帝國大廈更加的偉大，我相信奧古斯都你也會下手的。”
目光在公文包金黃色的拉鏈扣上掃過，鄭建國也就拎著公文包給了旁邊的哈里斯，轉過頭看著正吃的歡快的奧古斯都開口道：“我聽說在先驅者大樓的地皮上好像是遇到了點麻煩？”
“你也說了，只是點麻煩，先驅者的總經理不愿意賣，我就讓人找到他們母公司把先驅者都買了下來，然后你猜猜最精彩的是什么？”
好似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奧古斯都說著臉上還露出了興奮的神情，雖然一閃而逝卻能看出他是真的心情不錯，也就在問過后自顧自的回答起來：“我還從這家公司名下的專利上賺了一大筆，哈哈——”
“哦，那真是太不幸了。”
腦海里陡然閃過個模糊的念頭，鄭建國便在感覺這個說法有些熟悉之際，不想這個念頭倒是很快消失，于是在想了想后說起了正事兒：“昨天在咱們結束通話后，也就是我回到床上準備睡覺時，猛然發現油價上漲的得益者，應該是才擴大了產能的蘇維埃——”
“鄭，你能想到這點，很重要。”
臉上的笑容收起，奧古斯都放下了手里的刀叉后繼續開口道：“可現在總統考慮的，只是怎么能體面的結束掉人質事件，至于未來的蘇維埃會不會在這件事上賺到錢，那是以后的事情，即便是成功當選連任了，那也是先要解決人質事件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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