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幣好像才800吧？”
鄭建國再次感覺到了共和國對于國際友人們的惡意時，旁邊已經有人跟著叫了起來：“索尼錄音機要1500港幣了嗎？”
只是沒想到這人才叫完，柜臺里穿著淡藍色制服的營業員開口了：“先生，這是進口商品，是加了關稅的。”
“100%的關稅嗎？”
當穿著花花綠綠襯衫的男人操著口粵語反問過，鄭建國已經是看了眼旁邊的卡米爾，向著前面溜達過去：“給你和喬安娜買個手鐲吧？”
一層的商店入口處是進口家電銷售區，而在往里面走則是珠寶玉器的柜臺，瞅著柜臺玻璃下面價格從百十塊到幾百塊不等的配飾，鄭建國無視了服務員身后擺設的大型玉雕，那些玩意他感覺還是讓朱景宏來買算了：“正好我看下面這個，應該是一對，你們每人一個。”
“噢，188塊嗎？”
聽到鄭建國的建議，卡米爾和喬安娜齊齊靠了過來，兩人也是齊齊第一眼看見了上面標的名稱和價格：“一級羊脂玉鐲，188元。”
“這個玉鐲是和田玉籽料嗎？”
鄭建國操著口英語抬頭問過，柜臺內的營業員便是眉頭一挑：“是籽料，中間掏出的部分做成了宜子孫牌，就是旁邊這倆——”
“什么是宜子孫牌？”
營業員開口的時候，卡米爾已經看向了鄭建國，后者卻是瞅著柜臺下的宜子孫牌眨了眨眼，如果算上這倆牌子的話，那就不能送給卡米爾和喬安娜了，當即開口道：“就是給孩子掛的，比如泰勒女士買了送給你們倆，一人一個的美好祝愿。”
柜臺里沒有擺射燈，所以鄭建國借著腦袋上的白熾燈，能夠看出這玩意是好東西，當然這個好在這會兒是看不出來的，頂級和田羊脂玉籽料每公斤100塊，量大了還從優。
而宜子孫牌標的價格，才88塊。
鄭建國帶著卡米爾和喬安娜趴在柜臺上開的時候，泰勒也是站在喬安娜的旁邊瞅了瞅，這會兒聽到鄭建國的說法，當即開口道：“那我就給你們買這對牌子了，服務員，麻煩你幫我包起來。”
“這對手鐲也包起來吧。”
知道泰勒可能是聽進了自己的話，鄭建國便點了點這對鐲子，泰勒沒拒絕的原因很可能就是認為這玩意不貴，當然這也是他會選擇送這個的原因，不想營業員陡然換成了普通話道：“先生，送單個手鐲并不好，還需要她們試戴嗎？”
“現在戴肯定會很大，她們還小——”
不置可否的拒絕了營業員的建議，鄭建國當然知道好事成雙的道理，可這是對國人來說的，再加上帶手鐲是一只也能戴，便從口袋里摸出錢包后道：“包起來吧。”
“好的。一共364塊。”
營業員拿過了旁邊的收據飛快開好，鄭建國便給了自己的188塊，泰勒也跟著遞過來176塊，于是很快開完票后將下面的手鐲和宜子孫牌包好，交給泰勒時還說到：“謝謝惠顧。”
“媽媽，現在能看看嗎？”
卡米爾說著抬起了鼻梁上的墨鏡問到，不想旁邊傳來了個聲音：“啊，是卡米爾——”
“咦？”
泰勒轉頭的時候，鄭建國也是順著聲音望了過去，便見身后的幾個亞裔面孔中混著四五個國際友人，其中一個先前開口驚呼的人看清鄭建國的時候，眼睛瞬間瞪大：“鄭，你回國了？”
“噢，我戴著眼鏡你也能認出來？”
腦海中閃過這個念頭的時候，鄭建國便見這人已經到了面前，以至于手里拿著個小旗子的帶隊也跟到面前，拿著雙不大的眼睛滿是警惕的盯著他。
“卡米爾，戴上眼鏡。”
眼瞅著卡米爾暴露了鄭建國的身份，泰勒已經將盒子放進了手包里面，只是呵斥完她就聽靠近的這人開口道：“鄭先生，我是BBC駐港島的記者戴維，沒想到能在這里遇到您，聽說您獲得了拉斯克獎臨床醫學獎，不知您對新生兒Rh溶血疫苗沒能獲獎有何感想？”
“就這1個問題嗎？那我感到遺憾，我認為任何醫學上的進步，都足以獲得拉斯克獎，因為這種進步的背后，代表了成千上萬人的痛苦得到了科學的治療。”
鄭建國摘下了眼鏡后滿臉正色的說到，接著又戴上了眼鏡后繼續開口道：“考慮到就你一個人，那么今天就回答一個問題了。”
“OK，OK，很高興見到您，這是我的名片。”
飛快記錄下來后掏出名片，戴維雙手遞給鄭建國后轉頭看向了旁邊戴起墨鏡的卡米爾，飛快開口道：“卡米爾，你感覺鄭的家鄉好玩嗎？”
“噢，可以了，戴維，她們是來旅游的，你拍張照片就可以了。”
毫不客氣的開口接過話頭，鄭建國是說完后沖著這貨搖了搖頭，便轉身沖著掛起的指示牌開口道：“咱們去三樓看看絲綢，也許到時候可以在電視劇里用到——”
“鄭——”
眼瞅著鄭建國帶著卡米爾走了，戴維是才想開口跟上時便見面前陡然多了個人，安迪滿臉不善的開口道：“鄭先生說可以了，戴維。”
“OK，OK！”
陡然醒悟到這是鄭建國的保鏢，戴維連忙舉起了雙手，只是安迪依舊盯著他看了看，才轉身向著遠處的鄭建國追了過去。
有鑒于被人認出來的事實，上了三樓的鄭建國和卡米爾也都把眼鏡戴了起來，與一樓主營的進口家電和珠寶玉器不同，三樓整個樓層都是與瓷器名揚世界的紡織品——絲綢，所以吸引了不少國際友人們聚集在這層。
與大多走近圍觀的人不同，鄭建國此行的目的還是對絲綢進行了解為主，著重于樣式技藝材質顏色等要素，為即將要落筆的穿越劇當素材進行儲備。
只是很快鄭建國就發現，絲綢之所以能夠成為連接東西方的硬通貨，便在于對于女性有著匪夷所思的吸引力，泰勒和娜奧米帶著卡米爾和喬安娜竟是興致勃勃的談論起來不說，末了還分別加錢訂購了套旗袍，并約定兩個小時后來取。
倆小時后，那是吃完晚飯來取的時間，由于這次想買衣服的是泰勒和娜奧米，鄭建國便沒有在談妥價格后主動付賬，畢竟給喬安娜和卡米爾買和給她們的長輩買，那是兩個概念。
“真是太漂亮了。”
在三樓磨蹭了個小時買完，才上了四樓的娜奧米依舊沒有掩飾住自己的驚訝，只是與三層的紡織品相比，四樓部分則是經營著精品古玩字畫。
所以一上來后便感覺和三樓是兩個世界，人數稀稀拉拉的不說，聲音也沒有之前的吵雜，大家都仿佛是在刻意的壓低了嗓門似的。
好在，以鄭建國為首的八人走了沒幾步，便在看了幾個瓷器后明白過來大家怎么那么小心翼翼了，最近眼皮底子下的這個清乾隆琺瑯彩的瓷碗標價，竟是30000外匯券。
鄭建國整個人就不能淡定了，左右看看發現沒有營業員出現時，郝運便靠了過來：“建國，你想要這個碗？”
“不是，我是想問下，這種碗能讓人友人們帶出去？”
鄭建國脫口而出的時候，旁邊便多了個穿著干部服的人，身后還跟著個穿了藍制服的營業員，只見她開口道：“經理，就是他們——”
“噢，鄭建國，你好，歡迎你到商場來——玩，我是經理連軍明。”
中年的干部服戴著個厚厚的眼鏡，雙眼皮仔細打量過鄭建國時露出了燦爛的笑：“昨天晚上的新星音樂會上，我在遠處見過你一眼。”
“連經理你好，抱歉昨天要招呼的人有點多，沒來得及招呼你。”
人家笑臉相迎并且點出昨天見過自己，鄭建國也就探出了手和對方一握，嘴上客氣話說過，連軍明便轉頭看了看旁邊的檀木櫥子，開口道：“我看你對瓷器也有興趣？”
“是有點興趣，我只是想知道這種清乾隆時期的，能讓國際友人們帶出國？”
瞅著近在咫尺的琺瑯瓷碗，鄭建國便感覺朱景宏也是有些年紀大了，這種碗流出去不用10年，5年內翻個百八十倍的就和玩似的。
當然，最重要的是如果鄭建國在外邊使勁收的都是這種渠道出去的，那是標準給國際友人們送錢的節奏，這心里也就不能淡定了：“20000美元？”
“是的，這些都是博物院里形制和樣式重復較多的瓷器，我后面庫里單是這種乾隆琺瑯彩瓷碗還有13個——”
瞅著鄭建國先前愉悅的面色有拉下來的節奏，連軍明便有些搞不明白出了什么事兒，話音未落便又一指下面的小窗戶開口道：“這批里最好的是這個明斗彩天字小罐，50000外匯券。”
“噢，好的，謝謝你，連經理。”
看到小玻璃窗里巴掌大小的好似裝茶葉用的罐子，鄭建國便感覺心臟都重重跳了兩下，左右瞅過看到旁邊的郝運，當即拉過來做了介紹：“這是我同學郝運，建國公司首都分公司經理，以后你們倆多親近親近。”
“沒問題，很高興認識你，郝經理。”
連軍明飛快沖著郝運伸出手的時候，鄭建國卻是開口繼續問了起來：“這些不是最頂級那批吧？”
“當然，這些是次一點的，最好的那些本來就不多，多了也不可能是最好的了，呵呵。”
再次感覺鄭建國應該會買件瓷器，連軍明卻是在接下來直到把人都送出了門，都沒見他再提這些瓷器的事兒，也就搖了搖頭轉身回了辦公室。
“郝運，讓趙哥請朱景宏師傅來看看這些東西，確切的說是還有魔都和羊城以及青鳥的友誼商店，里面只要是沒問題的可以全部買下來，錢不夠你給我說。”
鄭建國感覺到自己的心好似在滴血，如果不是他確認那個汝窯筆洗是怎么都不可能被賣出去，他怕是要原地爆炸了：“我會往國內再匯一筆錢，盡快。”
“好的，我把你們送到飯店就去找趙哥。”
仿佛能感受的到鄭建國話里的焦躁，郝運很快把人送到了東來順時，沒想到趙亮亮已經在候著了，于是鄭建國又交代他一遍，便見趙亮亮瞅了圈人后開口道：“你去吃飯，我看人多就換了個大包間，郝運帶我去給朱景宏師傅拍電報。”
臨到飯點，東來順門口的人流也就變的車水馬龍，兩人說話的功夫這會兒已經有七八個人轉臉看來，鄭建國也沒和趙亮亮再多說，而是直接上了樓上的包間。
推開門時，屋里正坐著的布魯斯兩口子和朱紅兩口子等人起了身，算上旁邊的蘭斯兩口子和漢克兩口子，也就怪不得趙亮亮會換了個大包間來，于是十五口子人落座后開始上菜。
東來順本來沒有全羊宴這個席面，而是趙亮亮專門和經理說了才讓大廚子收拾了這么桌子，融合了南北的溜、爆、燒、燉、燜、煨、炒等烹制技藝。
不說是卡米爾這樣的初來乍到者，便是上輩子嘗過南北美味的鄭建國也吃了個痛快，直到上了湯時才算是有人聊開了話題：“建國，你的領獎儀式，我就不去現場了，現在提前祝賀你了。”
說話的是布魯斯，鄭建國知道他得伺候美利堅來的那個高級別代表團，確切的說是這個代表團的夫人們，當即笑道：“咱們之間還這么客氣，你不是昨天就祝賀完了？”
“哈哈，那是那是，不過我忙完這兩天就能回去了，到時候我請你到家里吃飯。”
爽朗一笑的發出了邀請，布魯斯和蘭斯以及漢克幾人又說了幾句，也是知道他們今天晚上的飛機回美利堅，接著每人拿了個禮物盒當做蹭飯的禮物，便在20點之前告辭離開。
把這三位正式的外交官送走，鄭建國便帶著朱紅和卡米爾等人回了首都飯店，于是乎放下他們后再回到家里見過杜小妹和鄭富貴，便聽老娘開口道：“給你買的東西都運飛機上去了，在外邊學習就好好學，少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來往，那么亂的早早學完，就早早回來。”
“好的，娘，天氣慢慢變涼了，你和爹注意保暖點，有事兒就給郝運或者讓林玲打電話給我。”
瞅著老娘有些紅的眼睛，鄭建國像是屁股著火似的說完，便沒給兩位老人醞釀傷感的時間，很快拎起收拾好的皮包，便背著兩位老人的注視上了黑色路虎車。
只是隨著車子的發動兩人的身影逐漸消失，鄭建國望著窗外的夜色醞釀離別愁緒時，副駕駛上的郝運開口道：“趙哥說今天科學院雜志社的電話，是想請你去為大家介紹下原子級石墨層的最新進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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